正文 不說，別無選擇 — NO.01 回國(三)

「原来你把我约出来，是为了帮你搬家啊！」

方耀崎搬着大包小包在超市里购买的清洁用品和一些生活配备，走了一层又一层的楼梯，终於到了陶孟曦租在六楼顶楼的一间约莫五六坪大的小套房。

没有电梯，只能走楼梯，加上扛着重物，纵然是强壮的男子，也不免有些吃力，方耀崎爬到顶楼时，用力地喘了好几口大气。他终於知道陶孟曦将她约出来的理由了。

「哈哈！因为没有熟人，所以只能找你帮忙了。」陶孟曦开了一瓶矿泉水递给气喘吁吁的他。

方耀崎接过，边灌着水边环顾四周问：「这就是你的新家嘛！我想你爸知道了绝对会气炸。」他大概能猜测得出陶百威知道这件事情的表情了。

顶楼看起来像是违建，外头有一大块的天台，只差屋顶不是铁皮屋。方耀崎不明白，陶孟曦怎麽会想要租在这种鬼地方……而最重要的是，原来陶孟曦并不打算回陶家住。

「就算回来，我也不打算搬回家，自己一个人住外面，至少不用在家里看着别人的脸色过日子。」陶家，就像个铁笼一样，待在那里面，就像是一只被豢养的金丝雀，没有自由，只能任人摆布。

「就算如此，也不必租在这种地方吧！看起来有点……」破！方耀崎没有把这麽恶毒的评论说出口，但欲言又止的表情，已经透露出他内心对这个地方的想法了。很糟糕！

陶孟曦皱着眉：「会嘛？我觉得这里很好啊！空气清新，也很安静，最重要的是视野很好。」往远方眺望，可以看见一整片蔚蓝天空和城市。

「艺术家的心态，我是不太明白，反正你开心就好了。」方耀崎不以为意地说：「不过，你应该早点告诉我的，否则我就不会是这身打扮了。」他无奈笑道，穿着拘谨的西装，实在有些不太方便。即使如此，他还是卷起袖子，准备开始整理房子这个浩大的工程。

两人一起打扫四周的环境，里里外外收拾完约莫晚上十二点。

方耀崎满意地看着乾净的房间：「接下来，只要再多添几个家具就行了。」现在家里连半个摆设也没有，只有一张单人床，看起来空空荡荡的。「需要和你一起去挑吗？」他问。

「不用了。」陶孟曦摇头：「你今天已经帮我很多了，况且最近公司应该很忙吧！家具的部分我自己会处理，你就不用操心了。」

「好吧！那如果还有什麽需要帮忙的，记得再跟我说。」方耀崎宠溺地轻抚她的头道。

「知道啦！真是，老爱用这招。」

「没办法，谁叫你就像我妹妹一样。」他大笑着说，接着看了看时间：「也差不多了，我该回去了。」

陶孟曦送他到门口。

「最近会回去吗？」临走前，方耀崎朝她问，他的眼神透着一丝担忧。

方耀崎口中所谓的回去，就是回陶家。那个没有自由的牢笼。

她淡淡地扯了抹笑，摇头道：「过阵子吧！让我暂时悠闲点，我可不想一回来就处理那些烦人的事。」

「也好，等你准备好了，再回去也不迟。」方耀崎语重心长地道。

「嗯！」她点头。平静的表情看似没有一点异状。

待方耀崎走後，她独自一人待在阳台吹着凉风。时值秋季，微风轻拂带来一丝萧索。

今日的夜晚，没有繁星点缀，只有一片漆黑的夜。

陶孟曦仰头，浑沌的天空融进那抹深黯的黑眸，拓出一丝复杂的情绪。

五年，她早已准备够久了，但却仍觉得时间永远都不够。

她可以用五年来遗忘那些和自己相关的人事物，短暂抽离，却无法用五年来挣脱那副缠在自己身上的枷锁，她注定要面对，过去那些被刻意遗忘的，终究会被提起。

只是迎接她的是什麽，她不知道。这次之所以回来，是因为父亲传来的命令，要她回国。

而她害怕，所有的一切就跟她猜测的一样，跟那个人有关。

雷允私。

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再次提起这个名字，深刻的痕迹早已刻在心上，纵使刻意淡忘，回看伤痕，仍旧会忆起过去的种种。

明明才回来一天，怎麽就觉得沉重……真想逃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