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沾儿没有依约前来,灵均勉强张着眼等他,亥时已过,不见他来,倒是青鸟又携了一封信。

灵均打开看,上头急促的笔迹写道:

"灵均,基於一些理由,我可能会有一段时间不会来找你。希望你不要管我,也不要问原因,这是为了保护你。

沾儿

"沾儿八成出事了!"他不顾信上所说,披上一件外袍,携剑一口,溜出寝舍,运着轻功飞出道观的墙垣,到了道观外的石级,循着之前走的小径去,却遍寻不得迷魂香。

「奇怪,今日沾儿竟不在,到底发生什麽事了?」灵均索性跳下山谷,在树顶间飞跃,往东歧山而去。

未至山边,就听见一阵笛声悠扬,如山间轻岚,袅袅飘渺。灵均停於一处树冠上,闭目聆听笛声,不知不觉中,听见了有人在谈话。

灵均飞下山谷,果真见有一人身着锦绣红衣,漫步在峡谷中,再往红衣人前去的方向看,是个身着缟素衣裳的人,盘腿而坐,吹奏着一支素白的笛。

这幅景象异常显眼,灵均藏匿在一处的山岩上,观察两人的行为。

「白骨儿,你还真乖,我还担心要浪费力气找你呢!原来那道士在你心中也是有一席之地的。」红衣人

轻蔑地道。

"白骨儿?一定是他了。"他看了那人的面貌,消瘦的瓜子脸,狭长的丹凤眼,俊逸邪媚,飘逸的身姿,如画一般。他心里猜想应该是沾儿口中的狐狸精。

「狎矋,你要就都我动手,不要伤及无辜。」沾儿放下笛子,冷声道。

「哈哈哈...白骨儿,我们即将互许终身了,何必对你未来的夫君如此冷漠呢?你这样会让我伤心的哦!」红衣人走向他,轻佻地蹭上他的脸颊。

「离我远一点!」沾儿推开他,露出嫌恶的表情。

红衣人眯眼笑道:「你却定要这样?难道你不知道你的道士来了吗?」

「什麽?!」沾儿惊觉,附近传来的气息中,好像真的有灵均的味道。

「你敢对我不敬,我便让他永坠地狱哦!哈哈哈...」

「狎矋!」他怒吼,却不能做什麽。狎矋情色地搂住他纤瘦的腰身,伸出舌尖舔舐他耳畔。

灵均看不下去,一跃而起,抽剑直取狎矋,冷冽剑锋眼看就要封喉,只闻狎矋一声冷笑,一股强烈气流直铺灵均,剑锋一偏,划掉了沾儿一绺黑发。

「灵均,你来做什麽?我不是跟你说了吗?」沾儿瞪大双眼,不敢相信他不顾一切地感来。

「唉呀!这位道长,你差一点点就要杀死你最爱的小妖怪啦!怎麽这麽不小心呢?」狎矋狡黠地眯起那双狐狸眼,暗中提元,一气震飞灵均,趁机封住沾儿的穴道,将人打横抱走。

「可恶!」灵均使轻功追了上去,狎矋也像玩游戏似的抱住沾儿穿梭树林间,轻松自在地哼唱小曲。

「哈哈...抱得美人归啊!」他见道士追不上,索性跃上一处断崖,打趣地道:「来啊!你尽管来啊!过了今晚他就是我的人了,我能大发慈悲,让你们好好温存。」

狎矋将沾儿悬在崖边,只消一松手便万劫不复。灵均救人心切,情急之下,莲指拈起符令,咬破手指,在掌心画出阴阳两仪,脚踩七星步,蓄势待发。

「想跟我斗法?那就来吧,小娃儿。」狐狸精扔掉沾儿,飞到他面前,从容不迫地背着双手,凛然闭目,没有任何战斗的样子。

「喝啊!」灵均大喝一声,将符令在两仪上划过一圈,沾染血气,往狎矋射去。

「哼哼哈哈哈...你可天真了。」狎矋邪笑,覆手翻袖中,妖火将符令焚烧殆尽。

灵均不甘心,再举剑,以自身血水沾染剑身,念起镇邪咒,猛然一跃而起,回击向狎矋,只见那狐妖不慌不忙地侧过身子,一击扑空。

「你再来啊!我还没有动作呢!」狎矋挑衅地道。

「啊!...可恶啊!」灵均发怒,剑路回旋间毫不留情,凌乱的套路,毫无思索的动作一时间速度极快,竟令一向从容的狎矋感到受挫。

「哼!你不错嘛!」他冷哼一声,幻化身形,一刹那就晃到了灵均背後,,道:「陪你玩了那麽久,也该换我了吧?」

「啊?」措手不及间,背部已遭一掌劈落。

「呃…」灵均马上吐出一口鲜血,沾儿见状,提起元功要强行冲破点穴禁锢,狎矋察觉,心头一凉,灵均趁虚而入,刺中他的左肩。

「啊?」错愕间,又是一阵猛烈攻势,狎矋心知再战不利,於是虚晃一招,抽身逃离。

灵均也不打算再追下去,上了山崖解开沾儿的穴道,正要扶起他时,问道:「你和那只狐狸精为何要闹到如此这般?难道没有试着和解吗?」

「我不是说了吗?我不想要跟狎矋双修,他不高兴,所以来找我麻烦。」沾儿拍掉衣服上的尘土,没好气地道。

「可是我见他对你...是不是...有意思?」灵均小声问。

「我...我才没有!」他苍白的脸颊瞬间染成一片胭脂红,极忙道:「你不要乱讲,那家伙只是贪渎肉慾...」说到这,他尴尬地停下来,这句话无疑是回应了方才灵均的话。

「哈哈...算了。不调戏你啦!自此之後,我会多加留意那狐狸精的行踪,你还需多多保护自己,别让他得逞了。」灵均向赌气的沾儿交代完後,迳自离去。

「哼嗯…」沾儿恼羞成怒地闷哼,却又忍不住大笑出来,娇嗔望着他的背影,静静地目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