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晚他们同床而眠,是因为她根本不知道楼英载何时爬上她睡的床?那今晚?

「英载这是宥妃爸的衣服,你穿可能小了些,没关系吧?」倪妈深怕他受了甚麽委屈似的问。

楼英载淘气的摆出一张夸张的鬼脸表情,「OK。」

倪妈被逗得笑了出来,「去去,快去洗....」

倪宥妃佯装无心於他们的对话,坐在床上背靠着墙,手上拿着书,有意无意的翻着....

她想...她的家人真的很喜欢他,从以前就是,也许直到现在也同样未曾改变.....

『我只是没想到我还爱着你。』

『我只想爱你。』

车子里他说的那些话,一句一句轮流有秩序的跳进她的思绪里。

嘿,他说他爱你呢,听起来是真心的,内心的恶魔在监牢里拍手叫好。

但他计画跟别人结婚,而且在他原本规划的人生蓝图里,没有她。一个微弱细小的声音在她心底窜起,轻声反驳。

他可是为了你,取消结婚计画,他可是为了你,和家人翻脸,而他为了你做的可能还不只这些....恶魔插着腰,撇撇嘴的哼着。

她该怎麽做?或许她们打上一架,她就能知道?

楼英载走了进来,一头还湿漉的黑发,脖子上挂条蓝色毛巾,面容有些尴尬....

倪宥妃的视线往上,愣了两三秒,才噗哧笑了出来,她爸的衣服穿在楼英载身上,只剩搞笑两个字,上衣过份的宽大又短,长裤也变成七分裤。

她的捧腹大笑让楼英载搔搔头也跟着笑了起来,老实说,刚刚他一度不太敢走出来。

「你很有天份。」倪宥妃称赞着,笑得东倒西歪,越是夸张。

他走向她,双手撑在床上,一张假装被笑的发怒的脸逼近她,她的笑愕然停止。

「我..去洗澡...」她轻推他,要他闪开,手脚俐落的从衣柜里随意拿了套衣服便往浴室去。没一会儿人又折了回来,把吹风机拿给他。

他在的她的房间里,东看西看,她的书桌上放着一台电脑,电脑萤幕旁的相框里摆了张全家福,相框旁放了一个遇到光就会左摇右摇迎着人笑的假盆栽,书架上还放着高中的教科书,几本少女爱情小说,国小、国中、高中的毕业纪念册,跟一本相簿。

她的房间简单,乾净,有她的味道,他喜欢的味道。

她洗好澡一进房间,楼英载正坐在她的床上专心的翻看手里的....她的相本?!

她冲了过去想抢,「不准看。」

一看见她进来,楼英载指着一张照片问,「这是国中时候吧。」照片上的清秀佳人跟现在几乎没甚麽大改变,只是头发短了些,青涩稚嫩的模样,很可爱。这本相簿他前前後後翻看了好几次,里头大多是倪宥妃国小、国中时期的照片。

「没什麽好看的。」她把相簿阖了起来拿走,发现他的头发还湿着,微露不悦,「头发怎麽没吹乾?」

「我帮你吹头发。」他拿起吹风机,把她拉坐在床边,大手轻拨她的长发,耳边只剩吹风机嗡嗡作响的声音。

他的手熟练地拨弄她的头发,修长的手指无害的划过她的耳朵、她的脸颊、她的脖子,仔细的吹乾每一处细柔的发丝。最後才将吹风机往自己的头发随意的吹了几下交差。

「今晚你睡这。」她斜眼看向床边的木地板,把棉被、枕头拿给他,顺手把房间关的一盏灯都没有,漆黑一片,「晚安。」

「晚安。」

她很快的入睡,今天一整天折腾下来累坏了她。而他伴着她浅而规律的呼吸声入睡。

天色泛白,光线穿透窗帘隙缝洒了进来,原本黑暗的房间,霎时,明亮了起来。

单人床上,她在他的怀里,脸颊轻靠着他的颈窝,睡得安稳。

倪妈在房门外敲门,「起床吃早餐喽。」

她惺忪睁眼,一张熟悉的脸近在眼前。

这人怎麽又爬上来了?

他的双眸还没睁开,嘴巴像侦测到她会生气的自动解释,「地板太硬,不舒服。」

她正想推开他,却感觉他身子底下的某处明显的抵着她的腹部,呃,这家伙,「别想。」

「想甚麽?」他沙哑低沉的问,随之意会的扬起一抹慵懒又性感的微笑,「那是生理反应,克制不了。」

「快拿开。」是她先想了....

***

叶幸司站在楼英载别墅的大门口等着,倪宥妃远远的就看见他的身影,这时候她才记起来原本答应要给叶幸司电话这件事,她让楼英载放她在门口下车。

「怎麽来了?」

「担心你。」

「我没事。」她朝他笑一笑,「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他们沿着路散步,两人之间突然的无话可说。

「你...」他的脸上没有一点的不悦,没有指责,没有抱怨。有的只是担心。

「对不起....」她再一次道歉。

她的道歉他懂,他不想勉强她,也不想逼她给他理由,给他原因,也许是因为他早知道她心有所属。他的脸上是纵容她的爱,他一向都这样爱她,最後早成了习惯,一个戒不掉的坏习惯。

「你应该生气的。」他们是才是男女朋友,她是他的女友,他却纵容她去别人的怀里。她的眼眶里充满了心疼他的眼泪,他爱她,爱的分不出是非对错,只是一昧的爱她,爱她,爱她。

「我是生气,但更爱你。」所以他舍不得对她发脾气,因为他只想爱她。

「你是笨蛋吗?」她骂他。

「是啊,不然怎麽会看上你?」他回的理直气壮又无奈。这一条情感的不归路,他已经踏上,回不了头了。

她憋不住笑意的笑了出来,又哭又笑,像个傻瓜一样。这个男人她真的欠他很多,很多。也许她用这一辈子来偿还都不足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