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望日蓮 — Chapter 2- 高傲(3)
「小葵，你渴不渴？」
与小芹吵闹完的叶允葵扭过头问我，大概也是注意到布丁学姊有爱心阿华田，而我们什麽都没有。
我并没有去看他，继续把视线放在球场内快速穿梭的阿阳学长身上，他的汗水早已流淌满他帅气的脸，没几分钟的热身赛似乎非常消耗体力，上半场结束後他走到一旁李倩茗所待的地方，笑着让李倩茗替他擦去满脸的汗水。
我傻愣愣地看着他们亲昵的举动，一语也不发。
一旁似乎是谁在喧闹，等我回过神反应过来，我已经和叶允葵站在了体育馆的外面。
依然是那样黑暗的天空，依然是那样晕黄的灯光，依然是伊人在对面那方。
他站在我的前面，仔细的看着我的脸，彷佛所有的脸部表情都不愿意错过，依稀可以从那双褐色的桃花眼中看到我僵硬到面无表情的脸。
我完全不知道我为什麽会跟他站在外面，明明到方才为止，我还在体育馆内看着阿阳学长与李倩茗的，怎麽一眨眼的时间就出现在外面了呢？
叶允葵突然朝我前进一步，伸手抚上我的脸，这连这个动作，也在一眨眼之间。
「脸色真糟。」他低低的笑，丝毫不介意他的手就在下一秒被我拍开。
他拉住我打算回到体育馆的动作，比我还要高上许多的身高由上而下看我，背对光的他，让人瞧不清楚眸内乘载着什麽，我只能感觉到他抓住我上臂的手掌无比用力。
我没打算说话，他也不打算率先开口，而是与我这样对看更有意思似的，他的手开始在我的脸上游移，我想要开口制止，却偏偏死性子得不想要在他面前开口说上任何一句话，只能任由他的不规矩肆虐。
「……连这样子也不愿意开口跟我说一句话吗？」他的手在我的下颔停下，似笑非笑的询问我。
我咬咬下唇，与他对看。
「我知道你还在气我那个时候一句话也没跟你说就离开台湾。」他的头随着他一字一句低下来，老实说我那个时候真的以为他要吻我，但是他的动作却停在我的耳朵旁边，接下来的所作所为就像是撩人的耳语，惹得我心跳不止，「可是向葵，你也从来没有主动联系我。」
我瞪大了眼睛，看他勾着唇角离开我，线条完美的薄唇开阖：「我的号码都没更改过，因为我总是期待你会主动联系我。」他边说着边拨打着我的电话，该是一片的静谧却加入了手机铃声的声响，我不受控制的从手袋拿出手机，那没有删除过、一直以来提醒着我叶允葵离开的号码跃出萤幕，我抑制不住我的颤抖，差点要把智慧型产品掉落在地上。
「这样子你还要跟我生闷气吗？」他的眼帘垂落，可怜兮兮的。
「……那你为什麽不联络我？」我终於开口与他说上第一句话。
「我吗？」他笑了出来，「向葵，从小到大我主动的次数还不够多吗？我只是想要看你到底在不在乎我。」
我被这句话给堵个一窒，差点忍受不了就要热泪盈眶，但我早就不是当年那个只会抱着他大哭的小女孩，也已经不是他精心呵护的向日葵了。
「……我在不在乎你很重要吗？」我也笑，「叶允葵，你根本没有在乎过。」
他从来只把我当妹妹，从来不曾真正在乎我，对於他来说我不过就是住在隔壁房子的小妹妹，他疼我宠我也只是因为我与他从小相伴。
「我在乎过。」他握住我的手与之十指紧扣，「向小葵，我喜欢你，喜欢了好久好久了。」他的眼眸中满是诚恳，而对他的话，我从来没有怀疑过。
但是为什麽偏偏是现在呢？我咬着下唇，忍住想哭的感觉。
天知道我曾经多麽羡慕能被他当成女孩来看待的人，天知道我曾经多麽欣羡能让他堂而皇之介绍为女朋友的人，天知道我曾经多麽希望能够站在他旁边的位置是我的。
但是，为什麽偏偏是现在呢？
在我决定要放弃他的时候，在我决定放纵自己喜欢阿阳学长的时间，在我决定把他抛之脑後的瞬间。
「为什麽你可以这麽理所当然的打乱我的世界？」我讷讷的开口，声音语调微弱得不像我自己，前方的叶允葵在我的眼底朦胧着摇曳，他似乎想要上前触碰我，右手微微抬起还是选择了放下。
「向小葵，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喜欢你。」他顿了顿，「已经很久了。」他的语调温柔，最後还是决定上前拥抱我。
他的怀抱很温暖，对比着的十二月的寒凉吹上我的颊畔，心里虽然不冷，却突然觉得没有任何目标一样。
他抱着我好一下子才缓缓地放开我，看着我虽然满是水光却没有落下任何一滴眼泪的眼睛，似乎正感到意外，拇指轻轻摩擦着我的脸庞，稍微有些粗糙的指腹覆上我的脸的瞬间，我才慢半拍的红了脸。
明明刚才他抱住我，跟我告白我连一点感觉都没有，这样称不上多亲昵的动作──至少比刚刚还不亲昵，却让我红透了半边的脸。
他的低笑泄漏而出，显然也发现了我脸上的燥热，我连忙推开他的手掌让自己的脸冷却，侧头看过去他正靠在体育馆的墙壁上，狂野在他的头上的红金色几近燃烧，我却开始不明白燃烧起来的是他眸底的火光还是我脸上的潮红。
「我们该进去了，小芹应该等得不耐烦了。」他开口。
「等等。」我止住他想要进体育馆的动作，「不是应该买饮料吗？」我想起我在恍神的时候偶然听到的，他与小芹的对话。
「差点都忘记了。」他呼出一口气，「告白完觉得脑子都一片空白了呢。」
「看来你的脑子跟庞怡芹差不多，她脑袋大概全是豆腐，那你呢？」我嘲笑他，顺着楼台阶梯走往贩卖部。
他跟在我的身後，似乎很不习惯学校的阶梯起伏不定，「你。」
他的声音轻轻地，害得我一瞬间没有反应过来，傻傻地询问：「什麽？」
「你。」
这次好像又怕我听不清楚，他快步地走到我的旁边说着，修长的指尖还很配合地指着我。
「……神经病。」
我藉着怒骂他来平复我自己的心跳，接着不管他的反应如何，自顾自地加快脚步向前进，我知道我这样子其实不太好，唉，希望不会因为掩盖自己真实的情绪而变成了坏孩子。
後方传来叶允葵闷笑以及沉稳的脚步声，他很快就走到了我旁边与我肩并肩，邪邪扬起的唇角无比吸引人的眼珠，至少我们在沿路吸引了不少少女的爱心眼，我就在那种羡慕季妒恨的眼神中与他买完饮料，而等到我们买完饮料回到体育馆，阿阳学长的篮球比赛已经快接近尾声了。
看板上的分数正巧相当，球在阿阳学长的手上，看球场上球员的位置以及空气间的安静来看，似乎正在投罚球，而且是非常关键的一球。
我屏息以待地站在体育馆的大门口看着肌肉紧绷的学长，揪紧自己衣服的下摆，看着学长跃起身子，看着篮球以抛物线从学长的手中离开，看着它打上篮板，接着落入篮框中。
华丽丽的胜利。
一瞬间的脱口大喝采响彻整个体育场，而造成这场胜利的学长被大夥团团包围住，大家的脸上除了喜悦便是兴奋的大笑，那被包围在其中的男孩露出了整场最灿烂的笑颜，似乎连外头的阴天都比不过这一笑般。
我大大的呼出一口气，才反应过来我刚刚一直都屏住呼息。
我看着阿阳学长耀眼比艳阳的脸，同时也感觉到叶允葵的视线停留在我身上好久、好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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