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一个班长,自然要懂得运用权势来接近心上人,既然之前未成功的残念依旧没能奈我何,上天不给机会,自己制造不就得了。想到这里,我在心里偷笑一声,在第一节下课时鼓起勇气走到苏子翔的座位旁。

首先我注意到的是摆放在苏子翔桌子上的暖暖包与各种嘘寒问暖小卡片,冬天到了,苏子翔粉丝後援会的暖暖包是以箱为单位在做批发,虽然我知道苏子翔一个也没有收下,不是推给其他人就是将物品充公,但我还是气得牙痒痒。

这会儿轮到我出马了,我可不是那种只会耍小女生招数的弱鸡!

「呃……咳咳咳,那个……苏子翔,我等等要把作业搬到导师办公室去,」原本自信满满的我在苏子翔座位旁扭捏了一会儿,先前拟好的稿没有一个字说得出口,每每跟苏子翔有接触时总会让我紧张得要命,「你……可不可以跟我一起搬去?嗯,因为……因为我一个人搬不动,我看你力气好像蛮大的哈哈哈哈……。」

「……」苏子翔静默了半晌,我盯着他眨了眨那双迷人的双眼,我盯着他挑起了浓密的眉毛,我盯着他缓缓抬起头看进我眼里,我盯着他红润的薄唇轻启:「你朋友不帮你吗?」

我愣了一会儿,他指的朋友大概就是每次都陪我一起搬作业的雨棠了,雨棠为了帮我制造机会已经被我打发到厕所去了,我故做什麽都不知道地傻笑了起来,「你是说雨棠吗?哦……她肚子痛跑去上厕所了。」

在这之後又是一阵缄默,我们之间的空气就好似凝结了,我尴尬地捏了捏手背上的肉以缓解我紧张的情绪;而苏子翔则泰然自若,貌似没有要站起来帮我的意思,深渊似的双眼豪无波澜地看着我,像个绝美的雕像一样,我不晓得他到底是在发呆还是在想要用什麽理由拒绝我。

就在我正打算厚着脸皮再问一次之时,杨千帆走过来了,他蹙起眉头用他的猫眼看着我,一瞬间我还以为经过我身边的是一只竖起背毛的猫咪,我竟然觉得有点儿可爱,他似乎犹豫了几秒钟,开口说话了,「你不是很剽悍吗?就那麽一点作业簿而已也要人帮忙搬?少在那边装柔弱了!男人婆。」

……干!果真狗嘴吐不出象牙!我收回前面说杨千帆有点可爱这种鬼话,他就是一个欠揍到不行的死屁孩!我狠狠啧了一声,瞪着杨千帆咬牙切齿道:「到底是关你什麽事啊?我有请你帮我了不成?四十本作业簿有多重你知不知道?」

「对我来说轻轻松松!」杨千帆回嘴,头一转走向讲桌把作业簿全数搬起,「我就勉为其难帮你搬一次!你现在欠我一个人情了!」

「靠!岂有此理?我又没叫你帮我!」我大吼,吼完才意识到苏子翔人还在一旁,立马噤声,意图挽回我在他面前的淑女形象,心里狠狠诅咒杨千帆上大号没卫生纸。

在我第一次尝试接近苏子翔失败後,我并没有就此放弃,时不时地跑去找他搭几句话,话题无非就是围绕着他转,或者近期的新闻报章及奇闻轶事,久了之後我也不像一开始紧张了。

苏子翔惜字如金,几乎不回话,顶多嗯个几声,甚至有时候根本没有正眼看我,真的是超有个性的──我就喜欢他这点。

然而在每次我接近苏子翔时,只要有杨千帆在的场合他都必定来捣乱,比如冲过来扯我头发再跑走,比如突然在我耳边大叫,比如用屁孩特有的语调对我挑衅……。

又比如我正在用宝贵的下课时间写我昨日忘记带回家的数学作业,杨千帆不出我所料地走到我身边,把我手里的自动铅笔给抽走了,一道深灰的笔迹划过我的作业簿。

「干!」我大吼一声,「杨千帆你到底有什麽毛病?我惹到你了吗?」

我是有惹过他,学期初的时候打过他一次,就那麽一次!他也他妈太会记仇了,都已经过了半个学期!而且那次的殴人事件也是因为他的白目所导致的。

杨千帆只是耸了耸肩,把笔又丢回我桌上,对我做了一个大鬼脸,看上去像一只面目狰狞的野猫,他半蹲着身子,用手掩护头部故作害怕貌,「男人婆生气罗,好可怕呀──不要打我呀──」

「滚啦你!老娘现在没空理你!」我比了个中指送给他,继续埋头赶我的作业,见我没再理会,他也就摸摸鼻子自己走掉了。

我从来没有感到如此气愤与无奈,心中甚至起了一个念头,那就是免费让杨千帆揍一拳,让他日後别再来找我麻烦──想到这里,我甩了甩头想把这个念头给甩掉,这麽伤自尊的事我可做不来。

待杨千帆走远,雨棠立刻转过身来,表情带有一丝凝重与戏谑之意,她压低声音对我说道:「严曦,其实我有一种感觉,我觉得……杨千帆好像喜欢你。」

「哈!?」我想都没想就用鼻子哼了一声,表示对这个猜测感到嗤之以鼻,我把手贴到雨棠的额头上,「雨棠,你是不是发烧了?还是被魔神仔附身?」

「没有啦哈哈哈,我是认真的。」雨棠无奈地笑了,蓦地她举起一根指头正色道:「不然我举例给你听──他一直在关注你啊,然後每每你去找苏子翔的时候他总是跑去捣乱,这就是吃醋的意思了吧?」

「怎麽可能啊,你想太多了吧。」我狐疑道。

「还不只这样呢,我每一次看到他都发现他在偷看你呢!三番两次的来找你麻烦也是为了要引起你的注意呀。」

「呃,听你这麽一讲……」我搓了搓手臂,想把上头的鸡皮疙瘩给搓掉,「好恶心啊。」

「哈哈哈──他听到会难过的啦。」

我才不管他会不会难过呢,我只在意苏子翔。我依旧不认为杨千帆这种行为会是喜欢我的表现,怎麽会有人认为找心上人麻烦会讨对方欢心呢?我不禁感到一阵无力,都过了快一个学期了,我甚至还没有提起苏子翔的注意呢,说不定他连我的名字都记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