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很好笑欸。」我轻笑出声,「会为了我心痛,是因为我像连舞蝶;会利用我报复,是因为我像连舞蝶。说来说去,不就是把我当成连舞蝶吗?」

杨杰齐微愣,似乎没料到我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俞品修、连舞蝶……我到底是谁?」

我已经分不清楚了。

我是谁?

「棠棠?」

「杰哥,你骑车对吧?带我去连展翔那边好吗?」

我的平静,让杨杰齐散发出的气压更是沉重不安,他不自觉加快速度,很快就来到连展翔家门口。

「棠棠,你想做什麽?真的不需要我陪你进去吗?」

我摇头,「等我一下,我很快就出来了。」

其实,不仅杨杰齐,我也不知道现在的自己要做什麽,一个连灵魂都被误植的人,又能拥有什麽思考呢?

照惯例按下门铃,鹿管家从对讲机里见到是我,马上就将大门解锁。快步走到正门口,尽责的鹿管家及两位女仆已在此等候。

我央求他们先别告诉连展翔我来的消息,一个人熟门熟路来到他房前,轻敲门走入,「很可惜,你的复仇计划失败了。」

正坐在书桌前翻着相本的连展翔一头雾水的将之阖上,原本忧伤的瞳眸满是不解的对上我的视线,「棠棠?你怎麽会来?」

为了报仇,连展翔可以委屈自己到这种地步吗?

「泽语冽从来不会为了我跟你在一起而感到心痛,因为他根本没把我当成是俞棠枫。」我冷淡道。

这世界上的每个人都把我当成别人,他们难过的对象,永远不会是我。

视线落在一旁的白色钢琴,无限的感慨伴随着心酸流出,我不自主的走向它,却再也没有勇气坐上那把钢琴椅。

还记得第一次来这里时,连展翔溺爱又包容的把我带到琴前,他告诉我,以後想学琴就找他,不是因为顺便,而是因为那个人是我。

那些装出来的温柔太梦幻,像美好却不切实际的泡影。我早该想到连展翔的身份不可能与我有任何交集,更不该认为他会喜欢我是奇蹟,要不然现在的我也不会被谎言背後的碎玻璃所刺伤,落得自己鲜血淋漓。

「是啊!我怎麽没有想到?那麽耀眼的你会忽然委屈自己说喜欢我,一定有其他原因。」想到这,我不禁扬起自嘲的嘴角。

「棠棠,你冷静一点,听我说。」

「知道自己被你拿来当成复仇的工具还不哭不闹,这样的我不够冷静吗?」我一步步走向眼前这个被我无预警举动吓到六神无主的男生,轻轻把手覆上他的面颊,「连展翔,你知不知道你很残忍?只因为我喜欢泽语冽,你就这样自私的把我卷入三年前的纷争里。恭喜你,亲手杀了一个很像你姊姊的人。」

「棠棠……」

随手翻开横躺在桌上的相簿,有张照片上的连舞蝶,挂着和我胸前一模一样的眼泪。

『刚好我姐姐也有一条一模一样的项链。』

我本来以为自己不会再有反应,孰能料到这张照片竟把我贬入更深的地狱里面,连展翔看见项链时的强装镇定,该不会……

「这是连舞蝶的东西吗?」我拿出躺在胸口的项链,轻声询问。

他没有说话,只是闭上眼,沉重的点了头。

最靠近我心脏的东西、我视如生命的东西,原来是连舞蝶的遗物。

「呵呵,原来从一开始就注定了。」在离开房间前,我转头对着连展翔微微一笑,「以後你就不用白费力气了,你的所作所为伤害不了泽语冽,因为你们两人不约而同的,把我当成了连舞蝶。」

拖着步伐走出,心脏的疼痛已经超出我所能负荷的范围,我对着眼前满脸愁容的男子扬起嘴角,「杰哥,久等了。接着麻烦你载我到泽语冽那边。」

「棠棠,你不要这样。」杨杰齐握紧我的双手,一把将我拉入怀中,「我宁愿你大哭大闹把气全发泄在我们身上,也不要你强迫自己冷静。」

「不方便也没关系,我自己去就可以了。」我微笑推开杨杰齐,一个人缓缓走往泽语冽家的方向。

我没有强迫自己冷静,只是除了笑,我也不知道现在的自己还能有什麽反应。

杨杰齐把车骑到我面前停下,「上来吧。」

我没听懂杨杰齐一路上到底说了什麽,我只知道从後照镜看见的他少了平常的嘻笑。让他打开门,我缓缓走到客厅,泽语冽手中拿着空杯,一个人坐在沙发上,两眼无神的他身上布满大大小小的伤痕,有新的、有旧的,却好像感觉不到痛一样。

泽语冽……为什麽看见这样的你,会让我痛到无法呼吸?你被拉远的思绪里,是不是充斥着连舞蝶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