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碎淚的漩渦 — 第四章。勇氣(05)

并肩走了一小段路，脑海闪过一件极为重要的事，我拉住泽语冽的衣服停下脚步，「对了，你可不可以告诉我回家的路啊？时间这麽晚了，我不能继续在外面逗留。」

既然确认泽语冽没事了，我就得快点回家才行，否则我不只被狠狠抽一顿，还极有可能要罚跪到早上。

「终於想到了？」他用手指再次弹了我的额，「以後迷路不管你在哪里，第一个打给我。」

「喔。」我揉着泛红的额，嘴角却不自觉浮上笑意。

这样的温暖，全世界只有泽语冽给的起。

「俞棠枫快跟上，你打算一直杵在原地吗？」他走了几步，不耐烦的转身呼喊。

我摇摇头，快速跑到他身边偷拉着他的衣角，让他带我走向回家的路。

心里暖暖的、甜甜的。那份想跟他在一起的渴望，得到从未有过的满足，这就是幸福的感觉吗？

「泽语冽，你怎麽会知道我在哪里？」我眨眼，像个孩子般撒娇问道。

他拿出手机展示，通联纪录上有我名字的已接来电，在四十分钟前。

这……啊，绝对是那男人挡住我时太慌张，才会不小心按到拨号。

「对不起，应该是刚才不小心按到的。」

他毫不客气地赏我个白眼外加极大力的弹指神功，「你脑袋里到底装什麽啊？这种事不让我知道，难道你以为你能撂倒他们吗？」

我揉着额，无辜嘟嚷着：「好痛欸。」越想越觉得哪里奇怪，思路绕了几个圈後忽然顿开，「你发现我有危险就马上跑来找我了对不对？」

他撇头不语，加快的步伐明显默认了一切。

果然。

「泽语冽，谢谢你即时出现。」想起泽语冽当下挡在我面前的背影，那份幸运与感激，我决定用笑容来代替，「我真的不想把初吻浪费在那种人身上。」

「初吻？」他提高音量。

除了点头外，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再有什麽反应。这年纪还留着我的初吻，有那麽奇怪吗？

「泽语冽，不要用那种看到原始人的表情看我。」我大声嚷着。维持同个表情十多分钟，他不累，我的脸颊都被他看到发烫了。

「真是没想到。」他忍俊不禁，「原来那是你的初吻。」

「啊？」我微愣。怎麽说的好像他亲过我一样？

「我从泳池把你捡上来的时候，已经帮你做过人工呼吸了。」他一派轻松的向我自首。

泳池？人工呼吸？为什麽我一点印象都没有？我只感觉到他拍着我的双颊，叫我快睁开眼睛，然後外界施予的压力迫使我吐出水来……

等等！该不会就是那个时候……

他富饶兴味的盯着我，「想起来了？」

呜呜……我居然一点印象也没有，还傻傻的跟他说那是初吻，真是笨死了。

「喏，我人在这，随你报仇。」他随意耸肩。

抿唇犹豫片刻，我红着双颊，跑到他面前张开双手，「背我回家。」我的报仇，就是希望他能让我像其他的孩子一样有任性的机会。

泽语冽在我小心翼翼趴到他背上时托好我的臀，轻松将我背起，「你可千万不要跟我说这就是你的报仇。」

「嗯。」虽然有些害羞，但我还是鼓起勇气伸出手，缓缓环住他的脖子，「谢谢你答应我这麽任性的要求。」

属於泽语冽的独特气息，正一点一滴侵占我的嗅觉神经。

「天底下怎麽有你这麽笨的人啊？」

「不知道。」

虽然那只是个急救的步骤，过程我全忘记了，也不知道那是什麽感觉，但我还是很庆幸，我的初吻是给了我喜欢的人。

「哎……上次你说的那些话是认真的吗？」沉默片刻，他眯眼望向身後的我，语气中带着不确定，态度却很认真。

我愣住，脑海里忽然响起那天我情急之下喊出的真心，『泽语冽，等一下，我喜欢你啦！』

「是真的。」我舔舔乾燥的唇，把头埋进他的後背里，「我喜欢你。」被藏起来的心脏，怦怦跳的好大声。

「为什麽？」

「什麽为什麽？」

「我不认为你喜欢我。」他双眼望向前方，「你的喜欢，不过是一种弥补心态。」毫无波澜的语气，一刀刀划开我的心，残忍释放掉我所有的勇气，而他的脚步，仍然走着。

他仍然背着我，走在回家的路上。

压着心痛的伤悲，浑身颤抖的我强迫自己开口：「泽语冽，你为什麽要怀疑我对你的喜欢？」

「因为你了解我的背景，更懂我们身分的差距。」月光中，他不急不徐的回答。

因为身份不一样、因为背景不相同，就要否定我的心意吗？为什麽每个人在喜欢之前都要考虑这些？为什麽不能很单纯的去喜欢一个人？

「我喜欢你，单纯因为你是泽语冽。」

单纯因为你，是唯一能让我心动的人。

「我的世界很复杂，俞棠枫，你……」

「不要再说那些我早有心理准备的事情了。」我打断他的话，几乎失去所有的力气，我趴在他耳旁呢喃，「泽语冽，要我怎麽做，你才肯相信我？」

要我怎麽做，你才会相信我是真心喜欢你，你才会正式回应我的心情？

「吻我。」然而，从他喉咙发出的声音，却是如此的残酷无情。

一个吻就能代表一切吗？我……

从这刻开始，我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