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这些纠结都是庸人自扰,只有他才会知道答案,但哪怕只有一点点,我都想更加了解。

杨杰齐笑道:「看你的表情。想问什麽可以直接问没关系,基本上我都会回答的。」

「泽语冽为什麽会拿弹弓当作武器呢?」

就像事情的发展要循序渐进一样,我想要从最根本的地方开始认识泽语冽这个人,这样或许哪天,我就能真正了解他了吧!

「习惯。」杨杰齐轻笑,「因为刀子太长不好随身携带,而且血会喷到衣服,那家伙不喜欢。至於枪嘛……他表面上是说被检察临检时会很麻烦啦,但实际上是因为他不想带那种冷血没温度的东西。很好笑吧?杀人不眨眼的家伙居然不喜欢带没温度的东西。」

我蹙眉,有些不解,「这样安全吗?」

俗话说擒贼先擒王,只要王被摧毁,那底下的罗罗们也会自动溃散。换句话说,泽语冽随时随地处於丧命的危险,虽然今天的状况已足够证明他的身手不凡,但身上只放一把弹弓,不觉得太不牢靠了吗?

「以阿冽的身手来说很安全。」杨杰齐理所当然的回应,「他每次出手总能百发百中致命处,准度至今无人能敌。尤其那家伙喜欢把石头磨尖,而那种石头一出弓通常会让人倒地不起,好一点的则是趴在地上慢慢断气。总而言之,他的弹弓可是有媲美枪的威力喔。」

我缓缓在微热的夜风中吁出一口燥热的气息,脑中浮上的是我跟泽语冽第一次相遇的怵目惊心。

尽管那天他只是用路边随处可捡的小石子,仍有办法给那些人致命的处罚。他的确是个王者,有那种征服天下、站在顶点的本事,而那片天下,对我来说却像另一个世界般,只能遥望。

同时,我也想起他跷课带我四处跑的样子,甚至我身上挂着他给的项链。伸手,我隔着校服握住胸口的眼泪,那一瞬,彷佛我们之间不再遥远。

这如天空般又近又远的距离,扯出一个漩涡的迷离,将我的思绪搅乱不清。

最後,画面停留的,是叶絮听起来一点也不真实的话,还有他那愠怒的反应。

撇开那些距离远近的矛盾心情,我还是想不通,泽语冽的地雷是男生仗着自我优势去侵犯女生,加上素未谋面的他还救了差点完蛋的我。这样的他,怎麽可能会跟流言说的一样?

「那……」纵使跟泽语冽闹得不开心,我还是想知道事情真相,只是我不知道该不该问眼前这个人。

我不相信,站在顶端的泽语冽会对毫无反抗之力的女生出手,他不是那种说一套做一套的人。但,为何会有那些不实传言出现?而当我问起,泽语冽的反应又为何如此之大?

「想问什麽就问吧。我不是阿冽,不会对你那麽凶的。」

停下脚步,我握紧拳,朱唇微微颤抖着,「听说,泽语冽有侵犯过女生,这是骗人的,对吧?」

「是事实。」看我瞠大眼的诧异,杨杰齐又微微一笑,「别露出这种表情。性侵女生的人不是阿冽,是我们下面的兄弟。我说过,这是阿冽的地雷,他得知消息後什麽话也没说,当场杀了那小子,同时放话警告大家,帮内要是再有这种脱序的行为出现,就只有死路一条。只是不晓得过程中出了什麽差错,外界没弄清楚就莫名奇妙把帐算在他头上了。」

待至杨杰齐语落,我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太好了,泽语冽果然是无辜的。那些制造谣言的人真过份,看见黑影就开炮,害泽语冽得背上这不实之冤。虽然我对他毫无想澄清的做法感到无奈,不过……换个角度想,或许这样清者自清的个性,才是真正符合「泽语冽」这个人吧。

「我不清楚你是怎麽得知这件事,但如果你相信阿冽,就请你保持沉默,在他面前什麽也不要提起。就算你只是因为好奇,对他而言却是一种不信任的表现。」当杨杰齐把视线落到我身上时,瞳孔中透露出前所未见的严肃,却又掺着些许痛心,「棠棠,你拥有某些相似的特质,而他已经被伤的够重,请你不要再因为你的无心带给他任何伤害。」

我抿唇,後脑传来阵阵酸麻。某些相似的特质,是指什麽呢?我跟泽语冽的过去,有重叠了谁吗?

无奈心中模拟出千百个疑惑,反问自己无数次,却始终抵不过一个事实,我想要问出的答案,毋庸置疑的伤害了他……

「所以泽语冽刚才会对我那麽冷、压迫感那麽重,也是因为这件事了吧?」不自觉把心中的话脱口而出,我才惊觉糟糕,连忙摀住嘴,屏气飘移了视线。

呜……我是笨蛋。

杨杰齐表情有些错愕,似乎没料到我会说出这种话。我低着头猛摇,再次快步向前走,过程中我的手从没离开过嘴巴。

只是,越接近路口,我的脚步却逐渐趋缓,不知该向左向右还是直走的我,只能站在中间,尴尬等待後方的他走到我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