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她不禁叹息,心想即便曾经真心相爱,却依旧很难达成所谓的白头偕老,那到底该怎麽做才能真正跟深爱的人白头偕老?她为此陷入沉思。

「怎麽?还在情伤?」朱莉茗看她叹气,以为她还走不出许佑衡的阴影,拍拍她的肩指向泳池旁说:「不然找几个小鲜肉陪你喝一杯啊!我从业界最顶尖的尚京酒店找来的男公关,品质保证!」

「……。」随着朱莉茗指尖望过去,看见一张面熟的脸孔,那个人身旁躺了两个火辣的比基尼女孩,纤纤手指在他结实的肉体上游走,有说有笑好不惬意。

「如何?有喜欢的就别害羞!」朱莉茗拉着她靠近一看。

她知道这个男人就是他没错……

但为何他对身旁的女人笑的如此温柔?直到抬头与她对视,那一秒,他脸上的笑瞬间消失,别过头後又若无其事地扬笑,和身旁的火辣女人笑闹。

「我的爱人,你喜欢格雷?」朱莉茗搭着她的肩,指着那个男人,说了一个陌生的名称,还扬起了羞赧的笑,说:「他是今年窜红的新人,听说只要一进他的包厢就会看见一大堆道具,所以被叫做格雷,但是他有个奇怪的原则,就是从不真枪实弹……」

「别说了,我没兴趣。」说完,骆庭深转头就走。

就算没有连络,她也以为他会重新好好过日子。

或许回去念完大学,或许找份稳定的工作,租了间套房在城市的某个角落安身,至少不可能重操旧业……因为杜凡杰是如此讨厌应付那些欲求不满的女人!

岂知才过半年多,他就骤变如此。

改变的方向和她所想的完全不同,可以说是完全相反。

骆庭深来到餐桌旁,重新没入人群,肩膀突然感受到有人轻点,回头就见许佑衡对她一笑。

「嗨!好久不见……」

「今天真多不速之客,早知道就别来了。」骆庭深冷笑心想。

「还在气我?我跟她分手了……」

「怎麽会?」骆庭深并没有退缩,反倒自信十足地看着这位前男友。

「说来话长……出社会没我想得简单啊!」许佑衡苦笑着,似乎还不知道会这麽不简单是因为眼前这个女人的哥哥。

「她嫌弃你?」

「也不是……是她要的我给不起吧,看不见未来的感情,谁会想撑下去?」

「所以当年你要的我给不起,我让你看不见未来吗?」骆庭深淡漠地问。

「你还恨我?我真的曾经想挽回你,但是你没给我解释的机会。」

「有什麽好解释的?不如现在说给我听?」骆庭深只是抱着好奇八卦的心态听着,此刻她更好奇杜凡杰为什麽又重操旧业。

「我知道你对我好,我也不想轻易放弃维持多年,甚至论及婚嫁的感情……当下我很难抉择,需要一点时间下决心,你却连选择权都不给我,如果我早点挽回你,或许就不会走到这一步了。」许佑衡惋惜的眼里,只有他自己的未来。

「可惜,来不及了。」骆庭深轻拨他的肩,没所谓地笑着。

「真的来不及了?听说自从我们分手後,你没有再跟任何人交往过,难道我们真的没机会重新开始吗?」

「哈,别傻了!我现在不爱男人。」骆庭深说了句令他傻眼的话,随即头也不回的离去,只想往人群稀少的地方走,期望别再遇到任何烂人或鸟事。

绕过泳池区,她走向边缘的白墙。

才刚靠近转角就听见陌生人的喘息声和软语,她冷笑一声觉得今天自己真是衰爆了,走到哪都是这等风水宝地!

转身正想离开却听见耳熟的话声,说:「有空再来尚京找我,先走了!」回头就看见名为格雷的男人错愕看着自己,手上一条白色手帕正在擦手。

骆庭深一点也不想知道他擦掉的是什麽,难藏嫌恶的神情,蹙眉望着他,碎语般说出:「恶心。」两个字,便头也不回的与他错身直行而去,彻底地离开这个乌烟瘴气的狂欢派对。

他站在原地楞了好一阵子,看出她嘴型说了那两个字,过往的记忆一幕幕涌现,他只是扬起一抹苦笑,继续向前迈进。

半年前他四处流浪,打零工还算过得去,偶然在报纸上看见骆庭深成为海王银行副总的消息,瞬间明白他们之间的距离就像太阳与海王星,他是遥远而寒冷的那颗星,永远也别奢望彼方的阳光能照耀到自己身上。

既然如此,人生也没什麽好追求的,孤身一人也没什麽好保留的,自尊?面子?成就?财富?名气?随便!他只要有得吃、能活着就好,那一刻他终於懂了她日记里的话……

『不想醒着,却不敢死。』原来是这种感觉。

心里只剩下曾想对她付出的爱,但是往後都没机会了。

他直觉般找到她可能会出没的高级酒店,在这间上流社会爱去的尚京酒店里,期盼在这能打探到与她有关的任何消息,知道她过得好就够了。

不知不觉那些想对骆庭深付出的温柔与关爱,他全数给了那些空虚的陌生女子,唯一的不同是……自从离开骆庭深之後,他对任何一个女人都没有生理反应,心脏不再为任何触碰加速,有时候甚至麻木无感。

他还以为自己病了,到医院检查了一轮,刚开始以为是中枢神经系统出问题,层层检查下来,医生找不到任何原因解释他的病症。

最後评估让他去看精神科,他便浅笑婉拒了。

半年过去,他不知不觉成了尚京酒店爆红的暖男公关,点台的人天天都排队等着他抚慰心灵,如今果真一如期盼中的再度相见,却只换到她一双嫌恶的眼。

虽然是意料之内的反应,却还是如针扎在碎落一地的心上。

碎落一地的心从来没人拾起过,不过就是继续烂在那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