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在北部好好干三年,之後我让你走,顺道把你的那些弟弟妹妹们全送出国,不沾这圈的是非。至於你那爱人,我出钱给她治眼睛。」

听到张老大提及许淮心,谭青的手微微颤抖。

他果然是知道的。

「她不是我爱人。」

「唉呦,我们的阿青还是个情种,不是爱人都这麽体贴呵护了?行吧,不是爱人就不是,我成天看你为了她的医药费奔波,我一次让她好个全。」

「钱,我自己筹,别让她沾到这事。我答应老大好好干活,老大只要把我哥哥和弟妹们安妥好,别说干三年,五年、十年都成。」

「你倒是疼她。」张老大低笑,指的是许淮心。

入这行,形同走入一个灰色地界,每分每秒都在法律和道德的边缘徘徊。谭青不忍让许淮心成了他们的「共犯」,他要她一如既往地乾净纯白。

至於他哥和他弟妹们,早已是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

「那你明天回来花莲做交接,顺道带着你哥,我想见一见他。」

「知道。」

「交接的日子可能要比较久,给你的小宝贝知道,免得她着急。」

谭青掐着手机,尽量忍耐,不让情绪失控。

等张老挂掉电话,过了许久,谭青仍维持同一个位置。

「青哥,你不是得去接淮心姊看医生吗?怎麽还在这呀!」刚睡醒的王达贵从房间里面走出来,他揉了眼睛,看见谭青还在公寓里,狐疑地问。

这一问让谭青回神,转头说:「我得出门了。等会我哥起来,你买个早点给他吃。我开车去接她,没一会就回来。」

「放心吧青哥,我绝对不会让栩哥饿肚子!」王达贵笑嘻嘻,抓了一下肚皮,笑道:「青哥路上小心,别赶别急呀!」

「算了,我还是骑机车吧,这时间堵车,机车能快点。你和我哥别乱跑,要是我哥去哪,你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对於谭栩,他仍然不放心。

「好!慢走!」

时间也差不多了,谭青拿了机车钥匙,下楼骑着打档车直奔福利会。

许淮心早就换好衣服,在福利会的大厅等着。

「淮心抱歉,我来晚了。」

「学长没事,是我准备太早。」许淮心听到谭青的道歉,轻轻摇头。

「吃早餐了没?」

「吃过了。」

「吃过了咱们就出发吧,今天预约的时间比较早。」谭青熟练的给许淮心戴安全帽,收起她的伸缩白仗,牵着她走出福利会,前往医院。

然,在他们迈向医院的路途中,倪殷看见了许淮心的背影。

两个人,擦肩而过。

「只是一般的工作吗?」许淮心得到谭青的回答,浅笑,放了一点心。

「是呀,你别担心我,我这来北部还是高升呢。」

「恭喜学长。」

医院里的电梯又缓又慢,讲了一会话才到。

「学长。」

「嗯?」电梯里还有其他人,大多脸色都不太好,沉静得很。

「小心点。」

「这麽不放心我?」这麽耳提面命的叮咛,谭青很久没有得到了。

「是心里面,有点不安。」

打从她失明後,照顾她的人一直都是谭青,谭青对她是真的好。替她找收容所,给她一份简单的手作工作,赚一点小钱。

偶尔还会带她出去玩,带她到处去「听」这个世界。

谭青对她是有情的,她不是傻瓜感受不到。

可是,她没办法给他想要的回应。

「早知道就不跟你说这麽多了,平白增添你的烦恼。」

这麽温柔的谭青,跟最初的倪殷,没什麽两样。

她曾陷入这种温柔,认真付出去爱过,哪怕失望、绝望,也咬牙不放手,幻想两人最初的承诺,只想跟对方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