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青僵直坐着,努力去消化这句话。

是呀,他怎麽会认为许淮心没事?受了这麽大的伤,受到这麽残忍的对待,许淮心怎麽可能不疯?恐怕就是疯得彻底,才会看不出破绽吧。

「医师,拜托你救救她,她真的是一个很好的女孩。」

「我怎麽会不知道?我知道她很好。你先喝水,冷静一下,缓和一下你的情绪。」

「医师,你不知道她吃了多少的苦,她真的真的很努力……她真的……啊!」说到这,谭青失控抓了一下头发,咆哮:「都是倪殷!都是倪殷那个人渣!都是他!把许淮心搞成这样!」

「谭青,冷静下来。」白戍伸手握住谭青的手,安定说道:「冷静下来。」

「凭什麽?凭什麽倪殷把许淮心搞成这样,还能当什麽影帝?还能在广播上,跟大家讲那些奋斗史?凭什麽淮心活得这麽辛苦,他却什麽都不知道!心安理得,说什麽感谢他的粉丝支撑他到现在?支撑他的是淮心,才不是那些什麽狗屁粉丝!」

「你冷静下来。谭青,你现在就能帮助我,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许淮心跟倪殷,他们发生了什麽事情,告诉我,让我能去辅导淮心。」

说要辅导淮心,倒不如说是白戍试图缓解谭青的暴躁情绪。

在许淮心为倪殷疯狂的时候,谭青也会因为无法帮助许淮心,感到焦虑和自责。

他们发生了什麽事情?

倪殷和许淮心,这两个人的故事开头,如童话故事那般美好。

金童玉女、青梅竹马。

许淮心出生於单亲家庭,母亲是一名教师,在国小任职。从小,许淮心的母亲让她学习钢琴,在她家那小小的透天里,常常会透出清脆的钢琴声。

每位钢琴老师,都说许淮心很有天赋,除了拥有绝对音感外,记忆力惊人,背诵琴谱很流利,速度很快且不会忘记。加上许淮心的个性好,从小就很有耐心,练琴也不喊苦,天天依循课表,努力学习。

才刚上国小,就已经取得国内钢琴比赛的大奖。

小小的许淮心知道,养她的只有妈妈一个人,如果没有得奖就没有奖金,妈妈赚钱很辛苦,支撑她学钢琴不容易,她得努力才行。

那时她的妈妈宋亚琴的班级里,有个双亲刚丧生,辗转到他们这乡下小镇来投靠奶奶的学生倪殷。倪殷的奶奶年长,养育一个孩子不容易,偏偏倪殷的其他亲戚都不愿意收养他,只能苦撑着养她的小孙子。

宋亚琴知道这件事情後,心软又心慈,每每接济倪殷,偶尔还会带倪殷回家,同许淮心一块晚餐。两个孩子同年同龄,认识久了便熟悉了,当许淮心在练习弹琴的时候,倪殷会在旁边安安静静看书,等他去收资源回收的奶奶回来接他。

叮叮咚咚,两小无猜,没有嫌隙。

谭青很羡慕倪殷有这个运气,遇到宋亚琴这个好老师,有了和淮心接近的机会。

「淮心!淮心!」

「阿青哥!」

「我阿爸要我把这个鸡蛋,给你和你妈妈吃。」小时候的谭青,瘦瘦高高的,有点黑,眼睛却透亮得有神。他比许淮心大两岁,家中务农,上头有两个哥哥,下头有三个弟弟和两个妹妹。他排在中间,因为最淘气,是小镇里面的红人。

「又有鸡蛋啦?」许淮心一愣一愣地接过,小脸透出疑惑:「前几天谭叔才在抱怨鸡蛋老被偷,怎麽又把鸡蛋给我们?不行啦,阿青哥这我不能收。」

说完,她要把鸡蛋给还回去。

「阿爸就说要给你们!」谭青的黑皮肤显不出他双颊的红晕,逞强说:「我阿爸说,大家都是邻居,得互相帮衬。」

「可是……可是这样好吗?」

「哪有什麽不好!快收下!」见许淮心仍不太放心的样子,谭青转移话题:「你在弹琴吗?」

「是呀,老师才刚走。」

「最近经过你家,你好像又开始弹不同的曲--」

「淮心,在做什麽呢?」里头传来了声音,打断谭青说话。倪殷缓缓走过来,一看见谭青就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