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特傳》艷焰 — 停飛燕 一

小小的吊饰垂在肩背包，慵懒的模样让阿因异样的烦躁。他丢给吊饰一个眼刀，迳自从公司电梯走出来。他略微松开领口，拿出机车钥匙，燥热又闷的地下停车场使他晃神，不久，他想到自己答应小聿要去大学图书馆接他回家，才匆匆找到机车然後发动。

约五十分钟後，他在图书馆前打电话给小聿。小聿夹着一本厚重的原文书出来，阿因给他安全帽，并接走原文书，把它和小聿的书包收到座垫之下。

「少荻聿！等等！下礼拜二你会参加吗？」

小聿没有回头，坐上机车、环着阿因的腰。直到阿因用手肘撞他，他才吝啬地摇头。

阿因不知道这是好是坏。

小聿愿意和他们简短谈话，也愿意陪他们跑东跑西，甚至和东风意外的要好。但是对於大学同学，应该说其他陌生人，他很少说话，除非必要，有时候连打字都懒，只会给个眼神或动作。不过听说小聿有上台报告过，也就是阿因或许不必担心，小聿可能是本身性格所致。

但阿因怀疑，小聿是拒绝和其他人有过深的交流，将他所有放在他重视的人上。

「下礼拜二有什麽事？」

红灯前，阿因问他。

「联谊。」顿了顿，小聿补充。「无聊，吵。」

「小聿，你真的没遇到不无聊又不吵的吗？」

直到到家，小聿才说，「林昔日。」

晚餐时，虞家两个娃娃脸大人都没回来，上次石膏像引发的跳楼案尚未收尾完，有时候一太和阿方还会来串门子，而小海恢复状况良好，完全没有被附体的後遗症，继续乘跳楼案追虞家大爸，还善用自己的神力帮着警局做体力活。

阿因深深觉得，小海追夫之路永远不会有结局，虽然他换了很多方法。

小聿滑Line，他一直在和方苡薰聊天，是以讯息声音不断。他们说好晚餐後没事的话，聊一个小时的天，谁知道他们怎麽会有这麽多话题聊。阿因收拾完餐桌，拿了一碟布丁出来给他，然後自己边喝雪碧边看电视。

大概一个小时，手机响了。

阿因接起电话，「喂，我是虞因，请问哪里找？」

『——阿因！救命！』

阿关？

阿因站起身，「阿关！你在哪里？发生什麽事了？」

『——啊靠——李临玥——¥＊&～##$¥@哔——』

「阿关？喂阿关！你到底在哪里啊！」

『勾勾手，约好了，忘记的人是小猪，说谎的人吞一千根针。』

手机那头，似乎是小小的孩子以稚嫩的嗓音哼着。他轻快的笑了两声，再来，是另种声音，有点年纪，音调不像方才如此纯真而透明。

『快回来，别玩了。』他好似喘了口气。『何必问他呢？来不及的，既不是遗忘也不是说谎，你说了有什麽用？』

咽下口水，阿因问，「你们是？阿关呢？」

他不知道自己在期待怎样的答案。当电话那头传来低沈而断续的笑声时，他忽然觉得有人扼住他的咽喉，并在耳畔呢喃。

『阿因，他等你这麽多年，你——』

嘟——嘟——嘟———。

小聿不知何时已经在他身旁，单手拉着他的衣服。

可乐洒了一地。

『笨蛋。』

发觉不是手机发出来的声音後，阿因立刻大叫一声。

吊饰已脱离阿因的包包，骄傲地站在茶几上。『好歹我也是半个门神，这种道行的我还不放在眼里。』

「祢——祢没离开？」

『小海把我送你这件事我知道啊，你觉得呢？』吊饰哼了声，『你不是要找你朋友？我的直觉告诉我，你们应该多和其他人交流，好了，该干什麽就干什麽——靠，你这小鬼捏什麽捏！』

小聿又拉又揉，最後说，「还是娃娃。」

「嗯，看来没有质变的倾向。」阿因回，「不对！这样我还是不知道阿关怎麽样了，而且刚刚......。」

『反正你现在也只能相信我了，不是吗？』

不喜欢以蛋●哥外型说出这麽欠扁的话，阿因故意忽略伪九十九神的话，先打给虞家大爸，虞佟要他带手机来，他要查手机的通话纪录。

「祢要跟到甚麽时候？」趁着阿因准备出门的期间，小聿继续蹂躏着蛋●哥，顺便开口问。「不继续跟小海？」

『小鬼！赶快给我停手！停——呜——呜手！』伪九十九神发现求救无门，只得从实招来。『因为他说，如果我想继续留在这个世界的话，就要跟好你们。』

小聿眨眼，「们？」

说到这里，不管小聿怎麽弄吊饰，吊饰都没说任何一句关於那个他这个要求的原因了。小聿也懂点到即止的道理，不过牵扯到阿因，他就不自觉为那迟钝的『哥哥』操心。也许，时间到了，他就会知道所有事情的全貌了吧。

****

追查了通话纪录，地址竟然指到一栋公寓的13楼。13楼曾经发生过数起刑事案件，现今没人敢入住进去——宛如是凶宅的存在。

阿因打算趁哪天工作提早结束时亲自跑一次。他瞄到其中一起强奸案的照片，他总觉得有令人在意的地方，使他想亲眼看过、翻过。虞夏理所当然发现自家大儿子的视线，啪的一声盖住之前的案件纪录，杀气腾腾的瞪着两个小鬼。

「都给我回去，很晚了，你们明天都有事吧？」

虞佟拍了拍虞夏的肩，笑说，「这件事交给我们吧，先回去睡觉，嗯？」

两个大人都这麽胁迫了，阿因只好带着小聿回家睡觉等待明天再做打算。至於蛋●哥则很有眼力的直到回家前都没说过一句话，而一回家，伪九十九神马上大声嚷嚷，表明自己是对的，要兄弟俩乖乖照祂意思做。

很暴躁的阿因立刻把蛋●哥的嘴用胶带贴起来，整体上看来，十分滑稽。

觉得烦人的小聿则继续对吊饰又搓又揉，完全无视於自己搓揉的对象正体是什麽。至於有没有在趁机报复关於伪九十九神尚未跑进吊饰前的作为，很难说没有。小聿明明与阿关就没有多熟，却对吊饰报复成这样，实在有点说不过去。

半小时过去，小聿终於放下蛋●哥，拿起手机传条讯息给方苡薰。没多久，方苡薰便回了他。後一条Line则是滕祈回给他的，他扭了下吊饰，之後决定去洗澡睡觉。

隔天阿因没有找到时间去那栋公寓一趟。倒是小聿，和方苡薰跟滕祈走了一趟。

「真不知道我为甚麽要陪你们这两个小鬼来探险......好好好，别瞪我。」

方苡薰看了眼小聿，「说吧，方晓海那种自带杀气的人怎麽可能会被怪东西附身？」

「是伪九十九神。」小聿纠正。

「伪九十九神啊。」滕祈边开边回，「这倒是有可能选择方晓海，为了尽量吸收、使自己成型，毕竟伪九十九神也算是种神灵，对他的杀气不会有什麽反应。」

「所以现在是为了你哥吧？他根本是麻烦制造机，前几次那些事他还没觉悟吗？」滕祈翻白眼，「难怪一太又把我们给扔过来。」

小聿想了想，问，「小海，给？」

「方晓海那家伙把吊饰给阿因有可能是他的直觉，直觉地认为阿因需要那个吊饰，或者说是伪九十九神。」方苡薰啧了声，看眼地址，「快到了，先找车位。」

找到车位後，小聿、方苡薰及滕祈找到那间公寓，并与管理员说学校社团想调查灵异现象，因此想到13楼看。管理员似乎遇到很多类似的要求，他没有拒绝，而是邦他们开大门且按了电梯。到达13楼，滕祈走在前面，小聿和方苡薰跟在後头。

「没什麽异状。」

小聿与方苡薰拿着刚刚管理员借的钥匙，开了其中一间的门。

乾净，没有家具。积了一层厚厚的灰。

另外一间也是一样，不过阳台外屋檐下有窝燕子。

方苡薰说，「......可能要回去问一下阿嬷了，我只知道这里很怪，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很正常，但我说不出来哪里怪。」

「你们知道这里发生过甚麽案件吗？」滕祈问，「我找到相关资料，等等离开去找家咖啡厅或图书馆坐着看吧，或许就能找到问题了。」

「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