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趨光・負趨光 — 第二章(7)

厉招阳旁若无人地带她找到一个位子坐下，就自己坐到鼓前，戴上耳机取了鼓棒热了热手，连续试了几个四连音、六连音，点了几下之後，调了调耳机，就行云流水地演奏起来。

他打鼓的时候十分专心，头跟着拍子随意点着，左脚提起脚跟踩在踏板上，微微抿嘴皱眉的样子，丁宛心看得脸红心跳。她看着他的右手打在开合钹上，左手点过小鼓，双手不时变换交叉着，纵使她不知道是什麽曲子，也知道节奏很稳、很有力度，拍子打得极好，看样子已经练习好一段时日。

以前她看表演从来不曾注意过乐团里面的鼓手，因为那人坐在架子鼓里面，一点也不显眼，可现在她突然觉得打鼓的男人可真是帅惨了！就连拿着鼓棒的样子都是那麽有风范！

她眼睛一瞬不瞬盯着他看，专心听着他打鼓，不想错失任何一分一秒了解他的机会，她这时候才觉得会打鼓的人一定很聪明，这样手脚并用的实在很难，换做她一定手忙脚乱。

练了一会儿，他取下耳机站起来，笑着朝她挥手。她连忙站起来朝他走去。

「你要不要试试看？」他亲切地问。

「我？」她摇了摇头拒绝，她可不想在他面前出糗，那会让她无地自容。

「试试看啊？你有打过吗？」

她又摇摇头，接过他递来的鼓棒，热热的，有他手心的温度。她紧了紧手上的棒子，被他抓着肩膀坐下来。

「你随便打打看。」

她抬头看他，只看见他垂着眼睑温柔的笑脸。尴尬地点了点小鼓，又点了点大鼓，觉得很好听、很神奇，又点了几下。

「手脚并用好难喔！」她红着脸抬头。

厉招阳笑着说：「多练练就会啦！打这个很舒压。」

「你是把鼓当讨厌的人打嘛？」她顽皮一笑。

厉招阳摇摇头，将手握在她握住鼓棒的手上，带着她点了几下，然後又靠过来从她身後环住她，此刻她的心跳疯狂了，那鼓动连她自己都听得一清二楚，很怕被他发现她的失态。

他握住她两只手，带着她轻松试了几个连音，她认由他摆布她的手，脑子里跟本记不了什麽步骤或者自己打到了哪里，只剩下一片空白，还有他身上淡淡的洗衣精的味道……

四周各自练习的吵杂声音突止，她的头越来越低，感觉到好几道灼热的视线从前面射过来，待厉招阳放开她的手，让她自己尝试的时候，她只能低着头摇头，将鼓棒放回了原本的位子，害羞地坐到一边去。

她听见几个男生偷笑的声音，让她更不好意思了。突然有人打破了这个尴尬，开口问道：「上次讨论的切分音练了吗？」

厉招阳坐回去和同学讨论着，两个人试了好几下，後来大家又纷纷投入自己的练习，没人再注意她。她开始左右张望观察了起来，这些人看起来有点面熟，似乎都是数理资优班的学生，穿了便服之後又更难认了。又想到这个音乐练习室看起来很高级，不知道借一次要多少钱？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新洋装，坐下来之後才发现，这裙子真的太短了，她叠着腿拉了拉裙摆，又悄悄抬头看他。那讨论的同学不知道到哪里去了，厉招阳正从鼓里头抬起头看着她微笑。

刚刚拉裙摆的动作都被他看到了吗？她吸了口气，觉得时间彷佛就这麽静止了，只剩下她和他。她腼腆看着他戴着罩式耳机的帅气俊脸，心想如果真的时间能静止，世界上只剩下他们两个那该有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