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鐵面郎君 — 第八章-第 27 回

陆龙飞眼中的冷残渐形寒酷。「我想，炼狱会是最好的选择。」

「什麽？」方紫嫣没听清楚。

陆龙飞加重握住她手腕的力道，引来她痛苦地闷叫。

「龙飞，你怎麽了？你抓得我好痛！」方紫嫣抽不回自己的手。

当他转身时，眼中的凶残，着实吓住正一团雾水的方紫嫣。

「你真的知道什麽叫『痛』吗？你有去过炼狱吗？」他冷魅地低喃，像鬼府的索魂之音，瞬间冻住方紫嫣悲颤的心。

＃＃＃

方澄心回房後，不知已泪湿几遍的容颜，憔悴得无法入眠。

她脑海里不断显现在书房撞见的那一幕，令她痛心欲绝。

陆龙飞与方紫嫣……，原来……她永远都是横亘在他们之间的阻碍！

不对，龙飞不是这样的人！她该不该直接找他问清楚？

方澄心踌躇了一下，又自问：她确定想知道答案？

她摇头。这三年来的等待是什麽？她的痴心妄想吗？

这三年来，他们一直都有联络吗？所以龙飞才没有写信给她？

如果他们成亲了，那她算什麽？她还有资格留在这里吗？

她再次掩面痛哭，没有注意到悄然入室的关门声，直到一只大手温柔抚去她颊边的泪痕，她才颤然眨着泪眼，看清坐在床沿的魁梧男子。

「为什麽哭？」他低喃，冷严的气息，寻不出他的情绪。

方澄心难过得背对他，不说话，也不知该说什麽。

「你没有话要问我？」

方澄心心一凝，他知道？

「我能问吗？」她凄楚地问。直到刚才在书房外的那一刻，她才明白……「我一点也不了解你。」

此刻陆龙飞的沉默，更教她害怕，害怕自己真是痴心妄想！

她怯怯地转过身面对他，发现他眼中有一丝为难。她让他感到为难吗？这是否代表他还在乎她的感受？

方澄心抹去脸上的泪水，缓缓坐起身面对他，犹豫着问。「龙飞，你跟紫嫣……在一起多久了？」

这话问得心痛，她心中的酸涩，几乎已到蚀心的地步。但她不得不问，这是身为他的妻子，拥有最基本的权利！她想知道，她在他心中有多少份量？

陆龙飞沉默地注视她良久，才逸出一声叹息。「心儿，没有人可以取代你在我心中的位置。」

就如同没有人可以取代他在她心中的位置一样。

方澄心心一紧，他是说真的？

他目光深邃地柔望她头上的珠钗，全是他亲手为她挑选，托慕云带回来的饰品。尤其是分於两旁的一对翠绿小玉梳，一直是她最锺爱的发饰。这些他都知道。

「那麽……你跟紫嫣……为什麽……」她不知该如何完整地问出口。

「别问，好吗？」他温柔轻抚她的脸颊，语带无奈。

「可是……」方澄心很想知道答案，但在看见他冷寒的眼神时，她突然意识到，陆家一直视方家如仇，难道……「龙飞，你对紫嫣不是真心的？」

他无语，神情更为冷硬。他怜惜她的善良，却愁於她的一厢情愿，愁於她对方定南的血缘之情。

尽管如此，他还是希望她永远保持这份纯真，就算永远认不清方家人的丑恶也无所谓，她无需承担任何方家的罪孽。他愿为她扛起一切，愿为她承受万般的痛苦，包括所有的仇恨！

陆龙飞将她拥进怀中，爱怜地柔抚她的背，令她漾起一种微妙的暖意。

「龙飞，你有很多事情瞒着我，对吗？」

他没有回应，目光却显得遥远。

她抿着唇，心中反覆思量许久，才幽幽叹道。「龙飞，我相信你，也不再逼你。但是，你可不可以……」放过方家的人？

这话她说不出口，因为她知道两家的仇恨之深，岂是由她一句话而能轻易化解。

蓦然，她感觉他的手停顿，心里也着急了。「龙飞，我知道我爹做了很多伤害陆家的事，要你放过他，是很过份的要求。但是……我一直在想，如果将来我们有了孩子，我要怎麽告诉他，他的爹和外公之间的恩怨？」

方澄心好为难，一个是她的亲人，一个是她最深爱的人，两方她都不想伤害。

陆龙飞沉凝了半响，才低头为她拭泪。「你想要孩子？」

他突然转移话题，让她有些无措。她羞怯地点点头，眼睫颤动，柔弱地吸了吸鼻子。

陆龙飞目光深邃，贪恋着她脆弱的模样。「我答应你，不会杀他，但也不会轻饶他。」

她动容地抱住他。「对不起，原谅我的自私，我知道你一直很恨我爹……」

「嘘……」他单指轻压在她的唇上。「别再说这件事。」

他可以为她放弃一切，包括仇恨。但并不代表，他会轻饶方定南！要让一个人求死不得，并不是什麽难事。

方澄心不再说什麽了，她明白他的丈夫已经做了最大的让步。

陆龙飞冷眸一瞥，察觉屋外的动静。蓦地眉心一敛，伸手抬起妻子的下巴，温柔地吻上她的眉心。「心儿，我太想你了。只有你能深深牵绊着我。」

「龙飞……」方澄心有些讶异，却更加心动。这是他们重逢以来，他第一次如此亲近她。

陆龙飞低头吻住她的唇，逐渐加深为浓烈的激情。

方澄心因他的吻、他的抚触而燃起热烈的情愫。她仍显生涩的回应，同样也激起陆龙飞的情慾。

「心儿……」他将方澄心压回床上，更加炽烈地索求。

方澄心充满情慾的嘤咛也更显诱惑。

站在房门外的方紫嫣，拳头紧锁，愤恨得咬牙！

她被陆龙飞拒绝，再次得知这次的婚约，仍是方定南一手促成。让她更加憎恶，也更加无地自容。她一再被自己的父亲操弄！

但是她不想放弃，她是那样深深地爱着陆龙飞！

她本想藉着方澄心，拉近她跟陆龙飞的距离，但是……

她恨！她恨这一切！尤其是方澄心这个贱人！

只要没有她就好，只要没有她！

＃＃＃

方澄心早上睡晚了，但精神却很好。不过由於她哭了大半夜，双眼有些浮肿，还让巧伶担心地念了她一顿。

她一点也不在意，反而喜欢巧伶这种关心她的方式。

一想起昨晚，她娇羞得红了脸。陆龙飞昨晚满足了她，却没有碰她。她不解地望着丈夫，但他却只是将她抱在怀里，爱抚着，哄她入睡。

方澄心现在想来，也许是因为他身上的伤势，不想让她看见？

「昨晚，那位方大小姐根本不在屋里，我在院子里找了一遍，都没看见她，就把药放在她房里。早上我去她房间收拾的时候，那碗药是原封不动，而且她的床还是冷的。今天早上也没见到她，真是奇怪了，一个生病的人，还能到处跑来跑去？」巧伶怀疑她根本就是装病。

方澄心想起昨晚的事。「也许她起得早，我去看看她。」

「不用去了。我早上去收拾过，侍候她的小月也说，早上都没看见她的人，不知道她去哪了。」巧伶将盘里的早膳端到桌上。「少夫人，可以用膳了。」

方澄心不放心。想起昨晚龙飞在她房里，那麽……紫嫣去哪了？

「大少爷呢？」方澄心问。

「大少爷一早就和包总管出门了。」巧伶道。

「包兴？他们有说去哪吗？」

「没有，我们哪有胆子问呀。」巧伶苦着脸。大少爷那张冰冻三尺的铁面，谁都不想随意靠近。「少夫人，你在想什麽？跟你昨晚哭肿的双眼有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