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海，陽 — Chapter6-①

连续将近一星期，佟煦阳都未曾出现在校园之中，她的椅子及桌子也不免铺上薄薄的灰尘。

「喂，周冀海，你那天到底对佟煦阳做了什麽事？你说啊？」向晓芸站在他面前，大力拍了下桌子，连抽屉里的几本作业簿都因而掉了出来。

见周冀海没反应，她也受不了了，「你最好给我找出佟煦阳来，我知道那天她那麽开心，是因为要跟你坦承她的感情，别以为我不懂你们在干嘛，明明两人互相喜欢，却连向对方告白的勇气也没有。你看现在，我好好一个朋友，被你搞得连手机都不接，你最好给我找出她来──」

「够了！」刹那间，周冀海的声音像一支支飞快的箭，贯穿每个人的耳里，教室内瞬间鸦雀无声，「我也想知道她在哪里，我也想去找她，但我现在并没有那个脸去面对她。好啊，既然你说的这麽头头是道，不然你去找她？」

「你──」

「你了解她吗？你又懂她的一切吗？」看向晓芸一脸错愕，他接着道：「既然如此，你就别再说了。」语落，周冀海离开了座位，踏着那曾与那个女孩一起走过的脚步。

「我了解她，你凭甚麽否定我们俩的感情。」向晓芸稍稍冷静下来，叫住了周冀海，「依我看，不了解她的人是你吧？」

闻言，他停下了脚步，脸庞撒上一层金砂，在他飘渺不定的眼眸里，倒映着淡淡的金色光芒。

「我不相信你不知道他爱的人是你，我也不相信你不爱她。或许吧，很久很久以後的某一天，你们会回想起这段回忆，那时候就别怪我，没告诉你，」她的语气中带点哽咽，在金黄色的下午更显孤寂，「佟煦阳喜欢你。」

他愣住。

闷热黏腻的午後，汗水轻轻沾满颈肩，一滴滴缓缓流下。在这时，一阵微风轻拂着，那种搔搔痒痒的感觉，很轻柔，很乾爽。

周冀海的心就像这般，沉重的摇摇欲坠，但在一个不经意的时刻，一句不经意的话语，轻扫过心间，挑动着那尘封已久的神经。

「如果你不在意，大可忽略这句话，就算我看错你了。」她从哽咽转为轻笑，眉目间井然的跳动着。

周冀海不语，只是勾起嘴角，露出虎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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环顾静谧的社区，涌上的不只是泪水，还有无尽的回忆。

绑着丸子头的佟煦阳坐在红色铁门前，享受着所剩无几的时光。

在台湾的时光。

对面邻居，是个苛刻的老婆婆。

「哪一家的小孩子啊？养乐多罐要回收都不知道吗？」

她是个注重回收的捡回收婆婆，每次佟煦阳喝完牛奶或果汁，都会被母亲强逼着做好分类。

「没办法，谁叫对面那家的嗓门这麽大。」

只能说，市政府没找她当「环保『大』」尖兵真是太可惜了。

她再看向隔壁的门口，依旧种着一盆盆的玫瑰。

「阿姨，你在种啥啊？」

「甚麽阿姨啊，没礼貌。」那个才刚升大学却一脸浓妆艳抹的「大姊姊」一脸恼怒，不过转过身子看见玫瑰，又变回原先的笑脸。「那是玫瑰花，你不觉得它跟姐姐我一样吗？」

「一样凶吗？」五岁的佟煦阳张开缺了门牙的嘴巴笑了笑。

「你──」

想到这，她绽放出笑容，白里透红的肌肤在阳光照耀下，折射出微微光泽。

「想不到这麽快就得说再见了。」

尽管如此，该说再见的似乎都说过了，好像也不必要留恋了……

当她转向另一边，刚要再一次回想以前时，一道伫立在身旁的黑影再次悸动了她的心。

「周…周冀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