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夢迴 — 14.
那是尧安参加晨祷前的事了。
那一天，慈宣独自来找了尧安。
当然尧安不明所以，因为两人接触其实不多，只有生活起居有所需要的时候，两人才会有正式的谈话。
虽然这一次的谈话也意外地正式。
「先生，三个月的时间不长不短。这段时间内能够完成您工作的限度，尽量地和祭司大人保持距离。」
慈宣认真地看着尧安说，隐隐带着某些情绪。
尧安疑惑地皱眉，觉得他这话好似合情合理，却又没头没尾的。
慈宣看着尧安一脸问号，跟着凝起了眉，想了想还是细细的解释起来。
「先生是外面的人所以可能不清楚，一但进入祀堂，除了一般带发修行的僧人以外，无论祭司或是像我们这样的随从，都是被禁止出去的。」
「先生可能也疑惑过，就连小的也是，祭司大人怎麽会突然兴起想画画的念头，又为何皇宫内的御师如此之多，祭司大人怎麽偏就找上了你。」
「小的从祭司大人口中得知，他曾在宫里看过先生的画，从那之後....」
慈宣不自在的停顿了下，彷佛要下定决心似的深吸了一口气，他问尧安。
「先生知道，祭司大人楼房侧还有间书房的事吗？」
慈宣突然话题一转，尧安有些跟不上了，捞了一把快飞走的思绪想了想，这才有点记忆从脑海中浮现出来，的确还有间房间，他也曾疑问过，但....
「我问过，不过是间书房不是吗？」
似是想起了什麽，慈宣露出了一个难以启齿的表情。
「.........」
後来，慈宣又说来许许多多，而尧安除了震惊以外，已然没有其他情绪。
尧安逃避似的不去想不去看，在後来与铅华相处的日子里，他也不曾流露出对那房间有一点好奇的模样。
他们依然说说笑笑，就好像慈宣从来没对他说过那番话。
就这样就好，尧安心想，就像慈宣所说的，等日子一到，他势必要走，他又何必去探人隐私呢，谁没有那一点小秘密。
就这样就好，尧安一次又一次对自己说。
然後那个某天，他心血来潮跟着慈萱去了晨祷。
那样再一次深刻明白他们之间的距离。
他反而更渴望与他靠近了。
於是，同一夜。
他情不自禁的，趁着众人晚祷的时间，他悄悄的来到铅华的院落里。
进还是不进呢？
尧安站在那书房门前，犹豫不决。
尧安知晓门後是什麽，但他却不知道打开门後会不会改变些什麽。
他是真的不晓得，然而脑海一遍一遍翻过的，却是那个人孤零零的模样。
他就是偷偷看一眼，一眼就好，就当满足他那想与他靠近的妄想。
终究，他还是推开了那扇门。
「阿.....」
环绕着小房间的是一幅幅的风景画，画风如此熟悉。
那全是出自他的手笔。
看着那满室的画作，他忍不住猜想...那个人，是抱着什麽样的心情在看着些画。
他突然的觉得亏欠，觉得自己带给了他毫不可能实现的期待，每日每夜，对着这些画，想着如果有一天，他也能够出现在那些场景里，但这一生他只能想，却等不到实现的那天。
他记得他说，也许他会去流浪。
是因为我的缘故吗？尧安心想，突然有些後悔这样闯进来了。
「怎麽办？」
只能保持距离吗....他想起慈宣那张稚嫩却认真的模样。
先生，祭司大人的书房里头放满的全是你画的风景、街景，他说你的画里有一种魔力，让人身如其境，甚至有一种情绪，酸甜苦辣，虽然小的不懂，但小的看着祭司大人，我知道他透过你的画，感受着那个时间里的空气、氛围、温度，还有－－你。
是祭司大人自己要求的，他自己告诉皇上他希望你为他做画，他想亲眼见见你。
於是你来了。
你的到来，让他很开心，他甚至渴望从你的身上去看见更多世界的模样。
先生，大人很寂寞，但是这是必须的，因为这是我们的责任。
所以请先生，不要给他太多的期待，我们是不能离开，特别是祭司大人。
尧安那一眼，不晓得站了多久，他失神着，没听见那远处而来的脚步声，直到身後传来呼唤。
「....尧安先生！」
回过身，尧安看着铅华脸上战兢的模样，那里头饱含着诸多小心翼翼。
他又开始觉得胸口发疼了，他就这样打开了也许是他最内心的地方，如此毫无防备，然而他什麽都给不起。
他想要的，他从来都给不起，他知道了又如何？他什麽都给不了他。
可即便如此，尧安还是顺着心底的慾望，忍不住一步步向他靠近。
尧安静静打量起他的脸，过去因为身分他不敢细看的那张脸庞。
细细的眉眼，尖尖的下巴、轻轻颤抖的那双唇，和那高高的鼻子，一双深邃的眼眶，挣扎的泛起微红。
「对不起。」尧安说，然後他看见铅华脸上的破碎，那靛青色的一双眼睛突然盛满了磷光。
尧安感受着心脏的跳动声，夹带着疼痛和不安，脑海里却不停回荡着慈宣的声音。
明知道这麽做很残忍，他还是选择抱住他。
他生来就要站在与众人相对遥远的地方。他记得慈萱说。
然而我现在与你如此靠近。
尧安紧紧拥住他，他感觉同样有一双手紧紧地攀住了他，细碎不安的泪滴张狂滚进了他的颈项。
至少这一刻的温暖是真实的，也是他唯一能给的。
请让我们再靠近一点吧。
他深深埋进他发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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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样推
郭顶水星记
等到看你银色满际
等到分不清季节更替
才敢说沉溺
还要多远才能进入你的心
还要多久才能和你接近
咫尺远近却无法靠近的那个人
也等着和你相遇
环游的行星怎麽可以拥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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