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残篇 — 《亡国奴》

一、

乌国铁蹄踏破王都，血洗都城之时，陈小桃正羞红着脸让喜娘盖上大红盖头。

唢呐喇叭吹响了喜乐，鞭炮声声中，陈小桃被迎进了王家门，从此便是王家媳。

院子里摆上自各家借来的桌椅，王家的本家亲戚招呼了乡亲们上桌，女人们从厨房里端出大盆大盆的野菜、土豆，在院子外玩耍的孩子瞧吃的上桌了，忙呼啦一下都冲进院子坐上了条凳。

门外的吆喝欢笑可以听得很分明，陈小桃抿着唇，盖头掩住了视线，她低垂的眼里看到的只有自己紧张不安绞在一起的手，还有娘给她缝制的嫁衣，红色的大牡丹一朵又一朵地绽放在上面。

在起哄声中被掀开了盖头，陈小桃羞怯地抬起眼，正好对上同样局促难为情的男人的眼睛，两人齐齐躲闪开了视线。

待看热闹的乡亲全被喜娘轰出门去，小屋里恢复了宁静。

房外也渐渐没了声响。

烛火摇曳，忽明忽暗，就如两人紧张的心情。

“小……小桃安、安歇歇吧……”男人结结巴巴地说完，脸也憋得通红通红。

陈小桃很快地看了眼男人鼻头上被烛光映照得亮晶晶的汗珠子，不由轻轻笑出声，男人听她笑，似乎是更无措了。

陈小桃胆大地伸过手去，握住了男人的手，男人手一颤，大眼朝陈小桃望了过来。

两人目光相对……

天微亮时又在床上温存了一番才起身，男人笨手笨脚地为陈小桃系起肚兜，陈小桃朝男人甜甜一笑，男人又红了脸。

打扫、下厨，男人跟屁虫般在身边绕来绕去，陈小桃嗔怪地瞪了他一眼，让他去唤爹娘小姑子起身。

小桃的小姑子年方十五，娇俏活泼，总私底下与她讲她喜欢的那个村头李家二小子。

小桃打趣小丫头春心萌动等不及要嫁人了呢。

其实，那李家已差了隔壁王二婶子来下聘了，公婆念叨着小姑子年纪尚小，不舍得这么早嫁出门去，便让那李家二小子来年年初来娶小姑子过门。小桃见过那李家二小子，愣头愣脑的却是个实在人。

新近逃难路过小村子的人越发得多了，村子里的人难免受了些影响。

听闻，那乌人青面獠牙犹如恶鬼投胎；听闻，乌人所经之处烧杀掳掠可谓鸡犬不留；听闻……

听得多了，便不免骇怕起来，只他们这么个小村子，地处偏僻、人丁稀薄、土地贫瘠，又哪里值当那些凶残乌人侵掠而来？

二、

小桃嫁进王家一转眼便已有十余日，公婆慈爱，小姑可人，良人体贴，小桃越发显得水润秀美，邻里见得，碰上小桃她男人都要说上一句好福气。

小桃晚上窝在她男人怀里，她男人轻轻抚着她，说圈里的大猪村尾的刘家要了，明早得绑了给人家送去，这样便有了些余钱，可以在院外加盖间屋子……小桃静静听着，偶尔说上一两句，待说了些家长里短的，挨在一起的身子有意无意地摩蹭了开来，不一会，两人便紧紧搂抱住滚在了一起。

天未亮，小桃她男人和她公公就把大猪绑上了手推车给刘家送去，小桃下了厨房做早饭。

不知为何，今日锅下柴火总燃不着，反复打上几次火石却燃不过片刻便没了火花，反弄得灶间浓烟滚滚，直熏得小桃泪花闪烁，忙避出屋要通通气，还未到门口，耳内便冲入尖叫惨呼，凄厉得让人心惊肉跳！

小桃未及抹泪便狂奔出屋，刚出得屋来，眼前宛如炼狱之景直骇得小桃神魂俱丧。

方才还嘱她晨起天冷多加件衣衫的婆婆倒卧在地，地上鲜血淋漓，隔壁的王二婶子伏在墙头，要掉不掉的脑袋，淅沥而下的血水……

小桃身子整个抖颤起来。

“%#%%……&……&”

突然在耳畔炸起的怪异的异族言语。

小桃猛地惊醒，眼里才映入院子内四处晃动的刀枪剑戟，两个魁梧的异族人朝她银笑着伸过手来，小桃惊惶地退后了两步转身便跑。

到处都是拿着兵器的异族人，到处都是尸首，到处都是血……小桃额上冷汗直冒，跟在身后的异族人嘴上喊着什么，道上的其他异族人也不拦着，只嘴里齐齐吆喝着什么笑哈哈地望着她。

待逗弄够了，两个异族大汉轻而易举地抓住了小桃，把人往道旁的草垛上一压，就粗暴地撕扯起小桃身上的衣衫，一个很是急、色的撩起长衫松了亵裤就要压上去槽弄，另一个一只大手握住小桃的一边雪、胸使力揉捏，一手也急急地待要去解裤带，就在这两个大汉都松懈了压制的时候小桃两手中抓了许久的大石块猛地朝两人砸去。

惨呼中小桃连滚带爬地从两人身下逃窜出去，顾不得衣不蔽体，惊惶中只没命地往前奔逃。

小桃哪里晓得，她那两团雪白胸脯随着狂奔上下颠颤，少了衣物遮拦雪白上两点殷红茱萸摇来晃去，直惹得道旁大汉垂涎不已，纷纷围将过来。

很快便被团团围困住，不断有大手朝小桃伸来，银邪大笑中被推来扯去，小桃挣扎躲避去哪里躲得开避得了那些大汉。

被扯住手腕抱住腰肢压向地面，小桃仍旧不懈地踢着双腿，凶狠撕咬胸前的粗壮手臂，却只引来阵阵哄笑。

小桃瞅准面前大汉只顾着大笑没有提防，抬脚狠狠地朝他裤裆踢去，头猛力朝后撞去，正正撞到了身后大汉的鼻子。两声惨叫，小桃挣脱待要奔逃，却是突然被一把攥住狠狠甩向地面。

“咳咳……咳……”呕了口血，小桃一时竟是起不了身。

耳边是缓慢却沉稳的脚步声，慢慢朝她走近，小桃虚软地趴在地面上，无力支起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