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漾漾。」

我蹲地上哭着。

「漾漾。」温柔的音嗓再度响起,同时一双大手盖在我头顶上,我听见他用一贯轻松的态度说道:「别哭了,一切都会好的。」

我难过抬头,「才不会!全都是我的错,如果一开始听你们的话……」再度哽咽起来。

面前的舅舅却笑了起来,伸出手似乎想像以前一样拉扯我的脸,却突然想到什麽似的而放弃。

就是在那一瞬间,我捕抓到舅舅眼里的落寞与不舍,眼泪更不受控制匮乏。「对不起、对不起。」

「这不是漾漾的错。」

「可是……」我悲伤的望向本来想把自己吞噬的黑球,它正一点一滴像粒子般蒸发消失。

「漾漾只是希望帮助『它们』,没能注意到这一点的我也有错。」

舅舅总是告诉我不要太接近『它们』,因为『它们』跟活人不一样,慾望总是不受控制,但我还是天真的认为,只要满足『它们』的空虚,就能拯救『它们』。

望着黑球的消失,我的胸口处就变得更沉闷,再看那消失的地方正躺着一个人,脸色苍白,体内的血液也正缓缓停止流动,好像也影响到我心脏似的,异常揪痛。

我哭到脸花了,视线糊了,听着舅舅的声音,却一个字也进不了大脑中。

「为什麽你还可以笑!」我冲动大吼,指着那屍体,「死的人是你唉!」

猛然张眼,我大口呼着空气,浓重的酒精味窜进气管里,尽管恶心,我还是向贪婪水的小鱼,一口又一口的呼吸着。

是梦……不对,是以前的记忆!

「啧。」

一阵风突然从我额头划过。

嗯?

我下意识转头,看到一个非常熟悉的人,脑袋警铃大响。

「为、为、为什麽是你啊!」我整个人跳下病床,突然一阵眼花,差点往後倒。

「你家王子被提尔抓走了,他托我来看着你。」九澜哥耸耸肩解释,我却怀疑的盯着他那只插在口袋里的手……

他刚刚是不是想对我做什麽?

「我是问你怎麽会在这家医院?」赶紧摸摸自己的额头,确认没有少掉哪一块肉。

真是的,学长你找谁都好,干嘛找一个恋屍癖的变态啊啊啊!!

「来接屍体的。」九澜哥言简意赅的解释令我发寒。

那屍体不是我吧……

「嘻嘻,放心,不是你。」阴森森笑着,九澜哥微微抬起头,金黄的双眼若隐若现,「我来这是想顺便跟你确认一件事。」

什麽事?

「最近你们学校失踪的学生,是不是每个脖子上都有个勒痕?」

我愣愣的点头,「你怎麽会知道?」

「听我家那臭小子说的,不过他说的很含糊,直接找你确认比较快。」九澜哥递给我放在桌子上许久的饮料,捧在手里还能感觉到一点温暖。

「九澜哥负责我们学校的失踪案吗?」奇怪,又没死人,一个法医干嘛特地跑来找我确认这件事?

想到哈维恩……我默默觉得搞不好之後还有更大头的人物会找上我……

九澜摇摇头,「很可惜,不同辖区,我想插手都不准。」

你还真想插手啊……

「不过之前经手过一个类似的案件。」

九澜哥的话提起我的兴趣。

「大概是一年前的事,我老家经营的酒店也传出类似的失踪案,一开始是女员工失踪,本来老爹以为是潜逃,所以一直都是私底下解决,不过失踪的人愈来愈多,甚至有重要的客人也不见了……」

听着九澜哥叙述,我想起那天晚上,千冬岁跟我说之前曾发生类似的失踪案,原来是发生在西瑞家的酒店吗!?

「失踪的那些人是不是……」我吞了吞口水,有点不太敢确定。

九澜轻声哼笑,「雪野家的收集能力还是这麽快,看来你也知道後面的结果了。」

酒店失踪的人都只留下大片的血渍,凶多吉少。

「不过,我们勉强找回一具完整的屍体。」

唉?!

我诧异的张大嘴。

「本来是想自己收藏的。」九澜叹了一口气,「可是屍体不见了,那天的监视器也被人破坏,不知道是哪个不长眼的混蛋敢动我的东西。」

很好,又是一个恋屍癖。我翻了白眼,躺平躺好躺满。

「那具屍体的脖颈上也有勒痕喔!」

……

我有点复杂的看向九澜哥,他正勾起读不懂的微笑,「还有更有趣的,失踪的人中,有你们学校的校长候补人之一喔!」

我惊得从床上坐起。

先是哈维恩,再来是千冬岁,现在九澜哥也告诉我,校长并不单纯。

「这不是你们学生能处理的事,我认为你还是乖乖的跟那位员警合作比较好。」九澜抽出插在口袋的手,看样子应该是想帮我调点滴,不过……

匡当─

一把手术刀很明显从九澜哥大衣的口袋里掉了出来。

我无言地盯着地上有百分之九十九是刚刚要袭击我的凶器,再盯向那凶手。

那人却摊摊手,死皮烂脸说道:「我是法医,随身带着很正常喔!」

正常你个大头啦!学长!!快来带我回家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