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大叔的年龄,好像确实只有二十几岁的样子。并不是说他长得老气,只是随便捡一个人回来这种事,只有变态大叔才能做的出来吧。

作为一个青年人,难道不应该捡点猫猫狗狗之类更可爱的生物吗。

所以虽然他一直抗议,但他的称呼一直都是大叔。

大叔的家里连冰箱都没有,这也就意味着家里一点存粮都没有。好在有万能的外卖,不然我可能就要荣登第一个被人捡到然后马上就饿死的人了。

“可是你为什么没有冰箱呢。”

我们一边吃饭我一边问。

“啊…”他一口菜夹在嘴边,“没什么用处就忘记了。”

一般人会忘记这种事吗,毕竟冰镇汽水简直就是人生的意义啊。这么说起来刚才的伊丽莎白瓜是哪里来的?好像还是冰的,从外边带回来的吗?完全没有注意到。

于是在我的强烈要求下,在我入住的当晚,就购入了一只冰箱。

沉浸在对冰箱期待中的我,直到睡觉前才意识到,这个一居室的房间能睡觉的地方只有卧室里的床垫,对,不是床,只有床垫。

我正对着床垫犯难的时候大叔一脸淡定地走了进来。又在我考虑这时候攻击他能不能算是正当防卫的过程中,一脸淡定地从衣柜抱了床被子,一脸淡定地从我面前经过,“哦”了一声,不知道从哪掏出把牙刷递给我。

“我在客厅打地铺,卫生间里有干净毛巾,衣柜里衣服都是干净的,你愿意的话可以换。”

最后一脸淡定地在客厅铺好床铺,关灯睡觉。

我唯一担心的是,这个时候如果地震的话,他可能会被他的书砸死。哦,这应该跟我没关系吧。不过也有可能是我们都被塌掉的天花板压死,或者从十四层掉下去摔死。

好在地震没有发生。

洗澡时候身上还是很疼,这种时候好像应该冰敷才对,于是我当然选择了泡个热水澡。

看不出来这个住在空荡荡房子里的家伙居然有只橡皮鸭子,还是海盗款的。脏脏旧旧的,埋在泡沫中间若隐若现,倒是有点乘风破浪要去找宝藏的样子。有点好玩,想要一堆。

穿来的衣服已经脏的不成样子了,我在他衣柜里找了件T-shirt当作睡衣。看起来明明没有很高,衣服套在我身上却空荡荡的,倒是蛮舒服的。

第二天,我在陌生的床上醒来。

虽然这么说,我好像也没有很熟悉的床就是了。

床上有味道,不是讨厌的,就是能感觉到的,人的味道。温暖而陌生。

床有点硬,我用被子垫在身下,把自己裹成一团。

天花板是白色的,有一点奶的,干干净净的白色的。

视网膜上半透明的小虫子晃来晃去,游移,分裂,融合。消失。

咚、咚。

敲门声。

“请进。”

我喊了一声,不想动,应该不动也可以吧。

大叔推开门,我扭过头,和昨天看起来不太一样,一身素色居家服。

“像条大肉虫子一样。”他就站在门口笑笑,没有走进来,“要吃早饭吗?”

好像是有点像,为了维持虫子的人设,我从被子里一点点扭出来,结果我爬起来时候发现门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关上了。

“衣服穿好再出来。”门外传来这么一句话。

我低头,哦对哦,没有穿裤子。那句话怎么说来着,非礼勿视,还是男女授受不亲。

真是个正直的人。

到客厅看到餐台上已经放了两碟小菜,屋子里充满了米香味,他站在灶台前,淡淡蒸汽翻滚。

“稍等一下,马上就好了。”

我点点头,又意识到他看不见,“嗯”了一声,坐到了和昨天同样的位置。

今天走路才注意到,不得不说木地板踩起来比瓷砖舒服多了。

我注意到他的手机就放在旁边,拿过来按亮,原来已经十一点了。屏幕上提示有新消息,我划开,显示有密码,他端着粥走来正好看到这一幕。

他把粥放在我面前,接着说:“密码是一四零八。”

呃,好像不太好,又有点好奇。这个人都会跟人说些什么呢。

“没关系,没有什么不能看的。”

他背对着我盛粥,又补了一句。

好吧,这可是你说的。

我打开消息,列表里空空荡荡的,只有一条未读消息,没有前言后语。

“阿部告诉你收到了。”

我一边看一边告诉他,他答应着端着自己的粥过来,又拿了糖罐给我。

“不知道你要不要加糖。”

要。我接过来,在白粥上倒了一座小砂糖山。向冰山一样融化,又被我搅拌开。

我喜欢吃糖,很甜很甜的那种。据说摄取糖分会让大脑分泌多巴胺,大概这样能让我高兴一点。

我喝粥,同时继续看他的手机。这样很可怕吧,看着别人窥伺自己的隐私。

不过他什么都没有说。

我看了他的朋友圈,什么都没有,好友列表里只有八个人,没有备注名。

吃完饭,我爬在餐台上看他洗碗。

“我在电视上看到过一种像大沙袋一样的沙发,坐进去后人可以整个陷进去。”我对他说。

他点点头:“你想要吗。”

“嗯。”

“一会带你去买。”他顿了顿,“还要带你买点衣服。”

“啊…好。”我一瞬间有点感动,只有一瞬间。虽然本来就是想得寸进尺地看看这个人的忍耐限度到底在哪。

可是天下真的没有白吃的午餐的,他究竟想要什么呢。

不管怎样,我也没什么可失去的。

怀着这样的想法,我跟他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