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脚刚踏进门,便听到门被关起并锁上的声音,以及外头走廊脚步声渐渐小声直至空气变为宁静。

确认春姨已经离开,我马上将身上的礼服脱下随手扔在一旁的地上,拿起书桌台上的卸妆乳挤了几抹在脸上均匀推开,大约30秒的时间拿起一旁的卫生纸将卸妆乳擦拭掉,拿起镜子确认好没有残余的乳液留在脸上这才走进浴室洗脸。

母亲现在……大概是在跟父亲抱怨我的教育问题与态度吧,以前的母亲多麽的好,温柔待我也愿意花时间陪伴我,只要是能对我童年带来好处的事她都不会拒绝,反而积极的希望我去接受。

小时候的我,非常怕生、胆小,只要陌生人或着不熟识的人想要来跟我搭话我都会怕的不断颤抖,也因此那时候我时常窝在家里,平常除了上学外出之外的时间都是足不出户的,母亲好几次让我跟朋友一起出去玩耍不要整天窝在家里。

那时的母亲就跟一般家庭的妈妈一样,自从有了子女生活大半都是子女上上下下所有杂事,尽管她工作自忙都不会忘记陪我玩、关心我,那个时期的她我最喜欢了,她是有把我当人来看待。

我清楚记得,那时候有位大哥哥从经这麽对我说,「别封闭你自己,迟早会吃亏的。」具体的长相、名子我都不及得了,那是10多年前的事情,我还那麽的小,哪些事情该记住那些该忘记都还分不太清楚,一个不暗事事的蠢女孩。

至於父亲……他始终没变,一直都是那个样子。

躲在强大的人背後,倚靠他人为自己遮风挡雨,依附在他人身上藉此获得生存的养分。

关掉浴室与房间内的灯,我倚靠在门边仔细聆听外头的声音和观察门缝的人影,待细微的脚步声慢慢不见,都确认没有人时我才安心从床底下拉出一个纸箱。

有点破旧的纸箱,上头还留有我幼时的笔迹,6年甲班17号简允霏,歪歪斜斜的字,有些不该凸出去的地方都画出去好长一节,每个字都扭来扭去。

那是我用左手所写出来的字,至於为什麽用左手写我就记不清楚了,可能是因为好玩吧,有一段时间我看到班上同学有左撇子便打从心里崇拜,想着自己也要变得跟她一样,左撇子是多麽的帅气、多麽的与众不同,在一大群右撇子中就属这最特别,而且电视上新闻主播的姐姐也说,左撇子里的聪明人比率最多,那个时候也不知道查证这项动作,整个人就傻呼呼地相信了,没日没夜的练习左手。

当然,最後还是没办法像右手一样写出方方正正的字。

将纸箱上的胶带轻轻的撕开,打开盖子将里头一大团棉布拉出来放到一旁的地上,接着在将下头压着的一叠布也给拿了出来。

每天晚上夜以继日的成果,看着那一大团的棉布差不多有2.5公尺了,再加把劲今晚应该能把全部用好,然後我就可以逃离这座高塔去找我的自由了。

窗外的月光透过阳台的玻璃直射进近来,尽管没有开日光灯,整个室内还是很明亮的,也让人觉得很舒服,沐浴在月光下一抬头便可不受阻碍的看到遥远的高楼正一闪一闪的站着,美的让人平静。

尽管世界遗弃了我,月光仍愿意照亮我的所在,提醒着人们别忘了我。

请记起我,并且把该回给我的东西都归还,欠我的、不愿给予的,都请尽数还回到我心里,请让我的人生恢复往日的祥和。

又完成了一个称人结,在拾取一块棉布,尖角处相交差熟练地打出一个漂亮又坚固的结,小时候学的童军课在这时巧妙的派上用场了,不管怎麽拉扯这道结只会越拉越紧绝不会轻易挣脱的,安全上的顾虑到是不用担心了。

蒐集棉布是个漫长的时光,为了不引起注意还必须自系思考该它的获取管道,托玉荷姊姊带给我好几次了,查觉到春姨有些怀疑的态度时赶紧放手,但是从玉荷姊姊那拿取的只有小部分,没有办法负荷我这麽庞大的需求量,但为了我的计画不论如何都要生出大量的布。

想不到办法之际,我终於对自己的衣物下手,打开衣柜从里头抓了几件不易断裂百分之百高级纯棉的衣物,拿起剪刀丝毫不心痛地将它分割成一块一块的,如果没记错这衣服一件就要价2万多,但是这些外出服打从我被管在高塔里就再也没有使用过,没有出场空间的它们还留着驵什麽?还不如未我有效的利用,至少诞生在这世界有人需要它。

能被需要,那是多麽的开心。

代表自己活在这世界上是值得的,你是不能被遗忘的存在,你必须被人记起,然後为他人所用。

多麽美好的循环,又是我多麽盼望的梦想。

墙上的时钟滴答滴答的移动着,沉浸在制作的过程中时间不知不觉来到了半夜2点30分,还剩下一点就完成了,为了今天这一刻,在前几天我便早早将行李打包好,路途中的生活用品、伙食都偷偷从玉荷姊姊那运送过来,一切都准备的非常完善。

等我顺利离开後,首先是先离开这个城市运用仅剩的存款赶紧买张机票,继续留在台湾这块小岛迟早会被抓回去的,只有踏出这个国家我才能真正获得自由。

绝对不能飞到英国和欧洲,我们老家族的大本营,去那儿也只有被抓的份。美国或加拿大吧,不论是台湾还是英国都有点距离,而且根据我的调查这两个地方都没有亲戚的居住点,可说是我最好的选择。

「终於完成了。」我开心的举起手中的绳索,用气音为自己欢呼道,对自己的作品感到满意。

兴奋的情绪让我迫不及待的实行我的计画,打开阳台的落地窗,将一头棉布牢固地绑在围栏上仔细确认不会松脱,抱起剩下一大团的棉布直接朝空中向外扔了出去。

自由,我来了。

「好痛!」意料之外的声音让我赶紧向下探出头来查看,我们家是没有请人在夜间巡逻的,所以这个时间会出现的通常只有一个选项。

小偷!

我害怕地盯着下方的黑影,待月光终於将光线打照在下方的人影上时,我才清楚看到他的真实面貌。

一位穿着狮子布偶的人正蹲在我窗台下揉着被我砸痛的头顶。

这年头小偷还这麽注重打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