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擦心而過的祕密 — Chapter3：四角(5)
「早。」才踏出家门，一道人影便椅在墙边。
我被这样的景象和声音吓一跳，定神一看才发现是萧洋。
「你怎麽在这？」
「接你上学啊，昨天送你回来的时候太暗了，原来你租的房子还满大的。」他走到我旁边，还递给我一个装着三明治和奶茶的杯子，「我观察过，你每天都会在学校旁边的早餐店买早餐，这应该是你常点的A套餐。」
「蛤，你帮我买了啊。」我犹豫着不知该不该收下，毕竟他的好意是为了凝熙。
「给你啊，走吧，在不走就来不及了，不过，今天你可不可以别跟何紊楷告白啊？」
「我其实有好一阵子都没跟他告白了。」自从那次跟萧洋吵架之後就再也没有了。
「这样啊，那就好。」他笑得很开心，「走吧，去学校吧。」
接着我跟着他一起走到学校，途中大部分都是他一人讲，我负责听。
「真的吗？你那个朋友真的这样啊？」我觉得他那外国朋友的疯狂行径很不可思议。
「对啊，他上次还让一个很温和的老师追着他打，真的无药可救了。」
「没错。」
听他聊了一些国外的事，还有他的那些国外朋友多crazy这类的，但不无聊就是了，还满有趣的。
抵达校们的时候，凝熙已经在那了，她看着我和萧洋有些惊讶，满腹的疑问明显写在她的脸上，应该是想问我为什麽跟萧洋一起来了，还有昨天之後发生的事。
而我发现，不只凝熙，连何紊楷还有昨天不小心撒了汤的那两位也在。
「没事吧？」凝熙上前问我後转过头去，有些生疏的对萧洋开口：「你还好吗？」
「萧洋没事吧？」
「萧洋还有程凝熙，对不起，我们不是故意的。」
「真的很抱歉，我们是不小心的，萧洋後来医生说了什麽？」
何紊楷他们也凑过来，我们这一群人就这麽占据了校门中央，很刚好地以我和萧洋为中心绕成一圈。
「小伤而已，不严重，没关系。」萧洋回覆要他们别担心，也不是他们的错。
「那就好，我担心了一整晚，还好没事。」其中一个男同学说，伸手过来欲搭他的肩表示友好，却被我阻止。
「等等！他的肩膀也有被烫到，现在先别碰比较好。」
「这样啊，」男同学愧疚，「真的很不好意思。」
「没事，我们进教室吧，」他转过头对我说：「我们放学见。」
说完就跟着那两个男同学先走，何紊楷跟在他们後头，离开前还回过头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但什麽也没说。
「你跟萧洋怎麽回事？之前不是还很排斥的吗？怎麽才独处了一个晚上就差这麽多了？」凝熙极为担心的问我，而我当然也知道她在担心什麽。
「好歹他昨天也为了救我被热汤烫，我总不能继续忘恩负义吧，我知道你在担心什麽，放心吧，你担心的事不会发生。」我笑着对凝熙说：「真的，我会等着跟你换回来的那天，再用自己的身分去喜欢他。」
「这样就好，好啦，走吧，钟都打了。」她勾住我的手，和我一同走进了教室。
这阵子我停止对何紊楷的告白和纠缠，那是我拜托了凝熙好久好久她才愿意让我稍微休息一下。
而最近我和何紊楷告白的话题也较退烧，近日较为火热的题材便是篮球队要应徵暂时的公关，还有萧洋想加入篮球队，却吃了队长何紊楷的闭门羹。
徵公关是因为篮球队那三八男公关学长在期中考後跟着他的同学去夜游庆祝，一个疏忽不小心出了车祸，除了几处破皮骨折外，没其他的大碍，就是需要居家休养一段时间。
至於何紊楷不让萧洋加入篮球队的原因则是人数已满，队里不需要这麽多人。
可萧洋不死心，就是想进去篮球队。
我猜，大概是他那些队友都是些猪队友的缘故吧，赢球没有，内哄倒是挺多。
唉。
「欸，珈繁，听说篮球队选公关就在今天下午耶，你也去报名好不好？」凝熙坐在我前面，转身趴在我桌上，睁着大大的眼睛看我。
「不要，你知不知道你这次期中考差，害老师要我帮你做课後补习，我爸妈听说还很生气。」我睨了她一眼，她没提还好，一提就让我想到前几天我爸妈来学校，很生气地把凝熙叫到办公室去的样子。
很可怕，像要扒了凝熙的皮、去了凝熙的筋似的。
「哎呀，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就算被骂得很惨我还是过得很好啊，你就去试试看啊，就试试看拜托。」她哀求。
「那课後补习怎麽办？」
「谁说在篮球队的办公室里就不行？听说里面有沙发、有冷气，很舒服，还有零食可以任你吃！」
好吧，我承认，我被她的最後一句：「还有零食可以任你吃！」给收了。
於是，我们在放学後来排进了这一条皆是：假当暂时公关为名，行靠近何紊楷之实的人龙中。
「公关学长，你好点了吗？」虽然还是不太喜欢这位学长，但关心是基本礼貌。
「哎呀，程凝熙学妹你也来啦，那後面可以解散，前面来的资料也可以不用看了，我决定录取你！」公关学长笑着说，撑起拐杖走向我，「欢迎加入篮球队，成为篮球队的一员，」接着他到我耳边将音量压低：「我知道你是为了阿楷来的，我让你进来对你够好吧，我很看好你和阿楷，加油啊。」
「那些资料拿去碎纸机里搅一搅吧，在此我向各位宣布，我们的代理公关就是程、凝、熙！」他对着後面的所有队员及工作人员公告，气势有如昭告天下那般。
而现场喜忧参半，有的说我的目标是何紊楷，来了也没有他们的份，而排在我後面的女孩都喊着抗议，有些难以接受我就是他们要的代理公关。
「人家阿楷怎麽样，你怎麽样？你拿什麽跟阿楷比？那还差的远，我告诉你们，程凝熙来是为了帮你们打理比赛事务的，你可不要非礼人家了，」他又转身，对我後面的女同学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代理公关我们已经找到了，谢谢大家今天的热情参与，谢谢。」
在公关学长说完後，他们队里的人都安静地闭上嘴巴，而後头的女同学们虽还有怨言，但大多都讪讪的走了。
看不出来平常一副不正经，还有点冒失的公关学长原来这麽有威严。
「好了，来吧，程凝熙学妹，我带你进来熟悉环境，再把公关该做的事告诉你。」学长拉着我就要带我进去，要不是凝熙喊了一声我真的差点忘她还在。
「那个，学长，我可不可以也跟着进去？我、我……我要帮凝熙课後辅导。」我无言，这话说反了吧。
公关学长看了看凝熙再看了看我，「喔，好啊，我本来就听说尤珈繁你成绩不错，之前骂过你是书呆子，不好意思啊。」
「没关系、没关系。」凝熙笑着摇头，接着对公关学长道了谢。
「那别客气了，跟我进来吧。」
公关学长撑着拐杖，有些不便的带着我和凝熙逛整个篮球队的队办，这个办公室果然如传闻所说，非常的宽大，电器用品一应俱全，吃的喝的也不缺，由此可见学校对篮球队的重视。
「这些食物之後都随便你吃，总务会定期去补货，另外，」他指着离我们有些距离的一间小办公室，「那是队长专属休息室，除非必要，不然别进去打扰，阿楷他累了时候不喜欢别人吵他。」
「好。」我和凝熙异口同声。
「另外那里是储藏室，可能有点简陋，但原本也是小办公室，所以该有什麽里面都不会缺，就给你们做课後辅导用吧。」
「谢谢学长。」
「不客气，」他对我抛了个媚眼，「这里除了阿楷之外，就我最大了，我说的基本上都算数，我待会儿就去跟他们说那间小办公室给你们用的事。」
「好，谢谢学长。」
「好啦，反正也没什麽事，今天就先这样吧。」学长刚要离开却被凝熙抓住。
「怎麽了？」
「那个，我们凝熙想见何紊楷可以吗？」凝熙厚着脸皮开口，我则被吓了好大一跳，睁大眼睛惊讶的看着她。
我何时说过我要见何紊楷啊？
「喔，阿楷他先走了，现在应该也回到家了，他对选人这种事没兴趣。」
「是喔。」凝熙歛下眼，极为失落。
「这样啊，我知道了，没关系。」我微笑着又跟公关学长道了谢。
「还有什麽事吗？」
我摇头，「没有，没事了，学长你忙吧，我和珈繁再逛一下，待会儿就走。」
学长点点头，离开了办公室，而我们也没留太久，兜了几圈後也离开了。
最近的上放学都是萧洋陪我一起走来、一起回去的，我们的感情变得很好，虽然偶尔他还是多少会跟我提他喜欢我，希望我和他交往的事，但日渐久了，我也就算了，习惯之後心也比较不那麽疼了。
偶尔我忙着处理篮球队的事务时他也会等我，他会独自在附近绕绕，也会去图书看书，等我打给他後他再过来。
但是今天他却有些不对劲。
「怎麽了？」很闷的走了段路後，我转头问。
「没什麽，就只是没办法进篮球队，觉得有点可惜，」他叹，「我之前在第二高中时是个副队长，从小就喜欢打篮球，来这边之後好不容易找了几个志同道合的组一队，可这一阵子却有了点争执，所以我觉得，还是加入篮球队会比较好一点。」
「这样啊……」思考了一下我才想起，现在我是篮球队的公关，或许我能帮上他这个忙。
於是我开口：「我帮你吧，我帮你跟何紊楷说说看，或许他会同意。」
听完我的话他没高兴，反倒变了脸，「你是在告诉我你跟他的感情已经好到可以帮我走後门了吗？」
「没有，」我赶紧澄清，却又不知道我为什麽要澄清，我现在是凝熙，跟何紊楷感情好那才算正常，我也比较好交差，「我看过你打球，觉得打得很好，我是站在篮球队的立场设想的，毕竟我现在是公关，队里能再加入一个实力派战将很好啊。」
「不用了，我想用我自己的力量，不希望你和何紊楷走得太近。」
「你……」
「不说这个了，今天的晚餐你想吃什麽？我们一起去吃吧，难得今天没有尤珈繁当电灯泡。」
电、电灯泡……
原来我对你来说是电灯泡啊……
「不用，我想自己一个人吃，我先回去了。」接着我迈开步伐，直往我的租屋处走，尽管萧洋依旧在我後面喊着我也没回半次头。
我终究、终究还是没能完全不计较、不心疼。
即使对昨天的事再怎麽难过，我还是帮萧洋来找何紊楷了。
在我要敲门的那刹那，门被「咻──」的打开，徐苒泪流满面地从里面冲出来，经过我旁边时还瞪了我一眼。
「什麽事？」何紊楷的口吻比平常还要冷。
我打了哆嗦，带着惶恐进去，悄悄把门关上後才对他开口。
「我想跟你商量一件事，可以吗？」必须承认的是，何紊楷现在看起来真的很凶，害我连说话都变得异常谨慎。
「什麽事？」周围的空气彷佛都结冰了。
「那个，」我咽了口唾沫，「关於萧洋想加入我们篮球队的事……」
「不可以。」我话还未说完就被他打断。
我又咽了口唾沫，鼓足勇气说：「先别急着拒绝我，我听说你觉得人数满了，不用再加人了，可是我想，萧洋也很会打篮球，你跟他交手过，应该比我懂吧，所以，可不可以让他进来呢？」
「我说了不可以，满了就是满了，不行就是不行。」他的声音突然变得很大声，怒气冲天的像想把我扫地出门似的。
「别、别这样，我、我没别的意思，我只是，只是想他这麽一个好的选手就这样流落在外，很可怜，也很可惜，所以我才希望他可以进来，这样也能增强队里面的实力。」
「你口口声声说喜欢我，现在却要让喜欢你的人进来？你现在是想告诉我你喜欢他吗？」
「我……何紊楷你今天是怎麽了？我只是站在一个公关的立场，觉得一个好选手不进来很可惜，没有别的意思，如果你真的不同意，那大不了就等明年学长姐毕业再收他也不迟，干麽这麽凶？」我不甘示弱地回了去，他今天是怎麽了？吃错药了不成？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他揉了揉眉心，很疲累的样子，「算了，你做主意吧。」说完，他便拿着他的书包和体育用品包离开，还叮嘱我记得锁门。
今天是怎麽了？我怎麽觉得我好像也怪怪的，刚刚何紊楷骂我那句：「你口口声声说喜欢我，现在却要让喜欢你的人进来？你现在是想告诉我你喜欢他吗？」我居然揪疼了下，还有刚刚看见他揉眉心的样子我也浑身不对劲。
我怎麽？
「你已经是篮球队的一员了，明天放学就可以来报到跟练球。」何紊楷离开办公室不久，我也稍做了整理，关了窗、锁上门，一出来就看到萧洋在门外候着。
「真的吗？何紊楷答应了？可是刚刚他明明很不高兴的样子啊。」萧洋讶异，说刚刚何紊楷的脸跟苦瓜一样。
「真的，如果你不来那就算了，我会跟他说你拒绝掉了。」
我只是开玩笑的，没想到萧洋居然神色复杂了起来，「别，我没有要拒绝，我只是心情有点复杂，一方面我很开心，可是另一方面我很难过，因为那是你帮我跟何紊楷要来的。」
我愣了愣，思考了半晌才想到该怎麽跟他解释，「也不算，我只是觉得你真的是一个很好的人才，所以才想以一个篮球队公关的立场把你揽进来，这跟何紊楷实际上并没有太大的关系，别想太多了。」
听完我这麽说，他仍然有点不高兴，但还是跟我道谢，说明天他会准时报到。
「不用客气。」
「这个给你，」他突然给我一个保温瓶，「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今天应该是你的生理期，上次看你好像不太舒服，这是黑糖奶茶，我刚回去泡的，应该多少可以缓解。」
他、他居然观察到了我生理期的不适，还特地煮这个给我？
我……
从他手里接过那个保温瓶，我向他道谢。
「不会，要喝完喔，我明天再给你一瓶。」
「不用这麽麻烦，这样就够了。」我摇着手拒绝，但显然他没有理我，自顾自地念了一大堆跟黑糖有关的饮料，问我明天要不要换其他的。
「你没意见的话，那就黑糖鲜奶吧，就这麽决定了。」
好吧，「谢谢，那就接下来的一星期都麻烦你了。」
「没问题，」他笑着对我说：「就交给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