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網王All越】離球之外 — 第二章：勝者是冰帝（10）
两周以後，学园祭如期举行。当天，在象徵学园祭开始的礼炮声响过後，翘首以盼的学生们纷纷朝操场上各社团临时搭建的房屋涌去，80%以上的女生不约而同将网球部的咖啡店选作首要目标。
好在几天以前，忍足就预估到了会出现这样的状况，早早发放了预约券，此刻由桦地带着一帮力大膀粗的球员挡在门口，逐一核实後才按照顺序限量放行。而正是得益于忍足的高瞻远瞩，在屋内负责招待的球员们虽然忙碌，却有条不紊，各司其职。
作爲服务生当中的一员，越前跟着日吉给来客送上咖啡，再默默退到後台，倒也乐得清闲自在。只是，他怎麽也想不到这种情况只维持了一会儿，就莫名其妙的被一群女生拉去了。向来沉默少言又很少与人交际，越前哪里见过这种场面，被围坐在当中极不自在，涨得一张脸通红，不断朝忍足的方向看去，满眼求助。
忍足虽说有心帮忙却也是爱莫能助，他此刻也是被一群女生团团包围着，想前去爲越前解围简直就是奢望。耳边充斥着撒娇发嗲各种声音，以前听起来幷未觉得有什麽，可这一刻却让他心里腾起一种从未有过的烦闷，连敷衍都意兴阑珊。
“越前君，别坐着不说话，陪姐姐们聊聊天啊。”一个相貌妩媚的三年级女生率先对坐立不安的少年出手，将他拉过来一把搂住，手指不断轻抚红透了的精致面孔，笑道：“这就脸红了？还真是害羞啊！”
“是呀是呀，姐姐我还想带你出去玩呢。现在就害羞，等下要怎麽办呢？”另一个将头发挑染成酒红的女生明显和前者是一起的，也凑过来从身後将越前搂住，一边把玩柔软的墨绿色发丝一边娇声笑道：“我最喜欢的就是越前君这种类型了，长得可爱不说，打球还那麽厉害。来，和姐姐交往怎麽样？”
“学姐……放开我……”很想用力挣脱两双对自己不断上下其手的爪子，又记挂着迹部之前要夺取人气第一的叮嘱，越前不敢太用力，细小的抗议也被两人的笑声彻底淹没了。
另一边，向日也在关注越前的窘境，看了一会儿实在忍不住了，找了个脱身的理由便站起来朝那边走去。可没等他走上几步，一道修长挺拔的身影已从门口大步跨了进来，直直走过去将越前拉出来，紧接着便传来低沉中带着明显不悦的嗓音：“怎麽，这麽小的孩子你们也下得了手？本大爷的网球部难道缺人了？”
来人正是迹部。身爲学生会长，他本是爲巡视各社团的活动情况而来的，结果一进门就看到越前被好些女生包围着还不知道反抗，顿时生出一股无名的火气。将越前搂在身侧，深蓝色的瞳冷冷看着最爲放肆的两人，他冷笑一声，转身就走。经过忍足时，他投去一抹淩厉的眼刀，仿佛在责难对方没有维护少年，同时吩咐道：“安排人顶上，我带小鬼先走了。”
“干什麽？猴子山大王你放开我！”被迹部拖着小跑了一段，一路上收获了不少好奇的目光，越前只觉脸上的热度不见消退，反有愈演愈烈的势头，压低嗓音满是羞恼的低吼。
“干什麽？你是傻的吗？被那些母猫摸来摸去也不知道躲开！”走到一个僻静的转角，迹部顿住脚步转身看向写满愤懑的猫眼，紧拧着眉心低叱道：“本大爷安排你当服务生，什麽时候允许你去招蜂引蝶了？”
“又不是我愿意的，你吼什麽吼？”极度不满的吼了回去，越前扭头沉默一阵，放低嗓音哝道：“猴子山大王你说话好难听，什麽母猫……你还经常说我是猫……是不是打算把我和她们算到一起……”
绝没想到越前会说出这样的话，迹部微怔片刻，突然大笑出声，就连原本不爽的心情也奇迹般转好了。抬手按在越前头顶，用力揉乱一头柔软的墨发，他笑喘道：“小鬼，看来你自己也承认是一只猫啊。放心，在本大爷心里，你和那些母猫不是一个品种，不用太介意。”
怎麽听都觉得这话很别扭，越前更是不满，使劲拨开头顶作乱的手，仰头怒目而视。张嘴才要駡点什麽，一阵寒风吹来，惹得他不由自主颤抖了一下，小小打了个喷嚏。吸了吸鼻子，他转身皱眉道：“我要回去了！周末还有友谊赛，我可不想感冒了上不了场还被你说！”
当天阳光虽然灿烂却温度偏低，越前白衬衫陪黑色马甲的打扮的确无法抵御这份寒冷，迹部眉心微微一蹙，脱下外套将他牢牢包住。见不肯示弱的少年还要拒绝，他沉声道：“回去继续被那群母猫骚扰或是陪本大爷，你自己选。”
回想那些难以招架的热情，越前不动了，闷闷低着头，慢吞吞的把手往外套袖子里面塞，道：“陪你做什麽？你是部长，到处闲逛也不去帮忙，太不应该了！”
“闲逛？本大爷是在巡视学园祭的进展情况，什麽都不懂的小鬼少胡说八道了。”因爲身高差距，迹部的外套对越前来说实在大得过分，笔挺的制服被他穿得像个麻袋，看得迹部憋笑憋得胸口发痛。可迹部知道，不憋不行，万一此刻笑出来，这个性格别扭的小孩一定会转身就走，那就是自找不痛快了。轻咳一声将少年往身边一搂，他故作严肃道：“别浪费时间，快点跟本大爷走。”
跟着迹部巡视除了各色目光有点讨厌之外，倒是一件特别轻松的工作，越前乐得悠闲自在。所有社团挨个走下来，差不多时间也到中午了，一早就被叫到学校连早饭都没来及吃让他早就饿得头昏眼花，精神恍惚，一个没注意撞上突兀转身的迹部，恰好撞进对方温暖的胸口。茫然抬头，他问：“是要回去吃饭了吗？”
没有忽略越前说话的同时从他肚子里传来的“咕噜噜”的声音，迹部用力咬了咬舌尖屏住笑，道：“差不多了，也该喂你这只贪吃的猫了。”
迹部一向不吃外食，平时的午餐都是由家里送到学校，等他领着越前走回学生会办公室时，管家早已布置好了饭菜在等待。见到迹部，白发苍苍的老管家恭恭敬敬弯了弯腰，道：“少爷，您的午餐已经送到了。这位是……？”发现迹部身後还跟着一个穿着自家少爷外套的少年，管家有些了悟，同时也犯难了——午餐只准备一份，但看样子少爷是想和这孩子共进午餐，不够吃怎麽办？于是，他只能硬着头皮道：“少爷，我立刻吩咐人再送一份来。”
“不急，先给这个饿昏了头的小鬼吃。”摆手示意管家不必着急，迹部拉着看到午餐眼睛都绿了的少年坐在沙发上，主动拿起餐具投喂，边喂边笑：“吃吧，别说本大爷虐待你。”
在迹部家服务三十多年，管家知道这个少爷从小娇生惯养，只有别人服侍他，没有他照顾别人的，因此看到这景象，惊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尝试着上前想要替越前服务，却不想被迹部不动声色的瞪了一眼，他只得站在原地，略显迟疑的开口道：“少爷……我回去给您拿午餐吧。”
可能是注意到老管家眼里难掩的惊讶，越前面上浮起一抹热度，忙推开再次递过食物的手，小声道：“我自己会吃，不用你多事。”
这段时间一直不曾松懈过，又马不停蹄巡视了一个上午，迹部也有些疲惫了，便不与越前计较，将餐具递给他後懒懒靠进沙发，拉松领带，闭目养神。
至于越前，一顿狼吞虎咽之後终于没那麽饿了，也终于想起自己抢了人家的午餐害人家没得吃这样一个不能不说是过分的事实。低头看看吃得七零八落的食物，从其中挑出一块还看得过去的牛排递到迹部唇边，他不好意思的叫道：“猴子山大王……”
“嗯？”微微掀开眼皮，看到少年一脸绯红，连拿着叉子的手腕都在微微颤抖，迹部浅浅扬起嘴唇，道：“不用管本大爷，本大爷暂时不想吃东西，只想好好休息一下，你自便。”
生平头一次主动喂人吃东西还被拒绝，越前在尴尬中感到一阵气恼，执拗的脾气也上来了。不管不顾爬到迹部身边，将牛排紧紧贴在优雅的薄唇上，他粗声粗气的道：“吃饱了再睡，这点常识都没有吗？”
无论是谁，被食物抵着嘴唇都不是件可以忽视的事，迹部也不例外。无奈睁开眼，看着近在咫尺，写满坚决的猫眼，他低笑一声，张嘴将已冷掉的，放在平时绝对应该被倒掉的牛排吃下，幷且还觉得味道是前所未有的好。“小鬼，这下满意了吧。”将食物咽尽，抬手轻抚不自觉扬起的唇角，他喉间溢出低低的笑：“也只有你，敢对本大爷如此放肆无礼。”
“让你吃东西是无礼吗？猴子山大王你别太挑剔了！”目的达成後，越前的心情显得很好，自顾自坐在一边继续填饱肚子，幷不曾注意到迹部睁着眼，用逐渐深沉的目光盯着自己。
默默看着吃得无比香甜的少年，迹部忍不住坐起来将他搂在身边，低头笑道：“别只顾自己吃，本大爷的食欲也被勾起来了。”
“刚才不是说不想吃吗？”回头斜睨一眼深蓝色的眼瞳，越前随手喂了迹部一口，眯眼哼笑道：“像小孩子一样还要人喂，猴子山大王你还差得远呢。”
“这种不华丽的话就不要说了，快点，本大爷还饿着。”不知是不是懒得与越前斗嘴，迹部罕见的没有理会这种充满挑衅的话，一人份的午餐就在偶尔夹杂着嘲弄的气氛下辈分食完毕了。见越前擦擦嘴打算走，他收紧手臂，对微微流露出不解的猫眸笑道：“吃饱了就来给本大爷揉揉，本大爷有点头疼。”
“你又不是没手……不会自己揉吗？”不满瞪住迹部，见俊美的面孔上真有明显的疲惫不适，越前撇撇嘴不说话了，推着宽阔的肩膀让对方靠进沙发上，自己跪坐在一旁，指尖按住他的太阳穴。“这样可以吗？要不要轻一点？”
“再重一点，本大爷都感觉不到你的力气，还没吃饱吗？”唇间溢出一声舒适的轻叹，迹部抬手覆上越前的手背，微微使力。
然而，迹部幷未享受多久这样安逸的时光，去拿午餐的老管家回来了。见房门还虚掩着，他习惯性敲了两下便推门而入，见此情景不知是该当作什麽都没看见直接退出去好，还是若无其事的进去，一时无比尴尬的站在门口，老脸涨得通红。
反观两个当事者，越前见有人进来，慢吞吞缩回手，不躲不闪的坐着不动；迹部虽轻轻皱了一下眉，神色却也相当镇定，微微坐直後环住少年的腰，道：“拿过来吧。”
“是，少爷。”眼观鼻、鼻观心，老管家尽量不与两双坦然的眼对视，默默布好菜退至一旁，心中暗自期望迹部能让自己离开这个房间，否则总觉得心脏跳动得难受。
不知是不是这份心情感动了上天，正当迹部拿起餐具准备进餐时，忍足来了。面对虚掩的房门，他也只是象徵性敲了敲门便走了进去，对两人微微一笑，道：“好悠闲啊，大少爷，把人带走了就不知道送回来。”
“你来做什麽？那边不用看着吗？”老管家在倒觉得无所谓，可看到忍足，迹部心里就有那麽一点点不痛快了，脸色不自觉一沉。不仅如此，他还把越前往身边拉了拉，故意拿了点食物喂过去。
“忍足前辈应该是来找我的，我要回去了。”想到自己陪迹部东游西逛了一个上午，该尽的责任基本没有尽到，越前连忙推开迹部站起来走向忍足，边走边道：“猴子山大王你也别偷懒，好歹你也是部长。”
怎麽看都觉得越前是在意忍足的存在才把自己推开的，迹部彻底不痛快了，阴沉着脸把才走了几步的小孩用力扯回来牢牢抓在身边，沉声道：“急什麽？等本大爷用完餐和你一起过去。忍足，你先回去。”
忍足的确是来接越前的，至于迹部去不去，他根本没放在心上——反正早在安排人手的时候，他已经把这位大少爷摒除在外了。因爲迹部擅自把人带走半天没个音信，他心里也有不爽，自然不肯如对方所愿转身走人。微弯着眼上前，无视晕开一抹不悦的深蓝眼瞳，他坐在越前身边，摸着柔软的墨发轻轻笑道：“小东西，你倒是找到吃饭的地方了，可知道你那些前辈们特地带了你爱吃的东西在等你？”
“真的吗？”挑眼看住忍足，见对方肯定的点了点头，越前不管迹部了，站起来就朝外跑。“猴子山大王你等下自己过来吧，我先走了。”跑出办公室，不一会儿又跑了回来，越前站在门口探出小脑袋，望着一脸不爽的迹部，道：“累的话就睡一会儿再过来，你脸色很难看。”
“小混蛋……”被无情抛弃又得了颗不怎麽甜的糖，迹部又恨又无奈的低駡一声，转头将心中那把无名的邪火发泄在忍足身上：“你还在这里做什麽？本大爷没精力理会你！好好看住那个小鬼，要是再让本大爷看到他被那群母猫纠缠，你知道会有什麽後果！”
越前走了，忍足自然不会再留在此地自找不痛快，起身笑道：“放心，不光你不愿意看到，我想网球部大部分人都不想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