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堵高耸的宫墙,明确的划分出不同的世界。不似宫墙外,百性为讨生活,热闹喧腾,好不热闹。皇宫内院,禁卫森严,安静不多言,才是这封闭世界,生存的法则。一位面目清秀的公公,领着刘玄泽走向御书房,而护卫武乾也相距三步,跟随再後。

「奴才拜见,齐王。」御书房前的总管太监,恭顺向来人叩首。

「皇上,现下在忙吗?」

「启禀齐王。陛下今日一下朝,便等着揭见齐王您。」轻推开御书房门,领着刘玄泽进入。武乾停步在门前静候。

「启禀陛下,齐王,求见。」总管太监停於御书房侧厢房前,卧榻上一名身着精美龙纹黄袍少年,翻书遮面状似入睡。一听来人,迅速翻身坐起,不管书本坠地,脸上喜笑颜开。看着准备退出的公公身後,站立的俊俏男子。随後公公将御书房的门,紧实的关上,与武乾一同静候门前。

「微臣,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刘玄泽在少年皇帝动作前,先行宫礼,垂首跪拜。

「大哥,快请起。我不是说了,大哥无需对我行叩拜礼。」刘玄殷难掩喜悦,跳下卧榻,立即拉起跪拜的兄长。刘玄泽却文风不动。

「皇上,礼不可废。」严肃不容质疑。

刘玄殷无奈叹了口气,立即挺直身,负手而立於兄长前。道‥

「爱卿,平身。」

「谢陛下。」刘玄泽站起身,脸上露出浅浅的笑容,看着眼前不及自己肩头的少年皇帝。

「大哥,你可总算回来了。我…呃…朕可是天天都想念爱卿。」可以私下唤声「大哥」,已经是刘玄泽难得的让步。兄长严厉的一眼,让刘玄殷自动改回皇帝自称。

「想念微臣?微臣每月都有定期上奏,陛下批阅摺子,都能掌握微臣一举一动。」刘玄泽将坠地的书本拾起,安稳放置卧榻旁的案桌上。仍恭敬站在一旁。

「那不一样,奏摺上提的都是例行公事。朕想要能随时与大哥畅谈,无论公私。就如同朕成为皇帝前,随时跟随大哥,游历四方,开眼界,长知识,有大哥随时督促提点。而不是只能待坐在龙椅之上,被囚禁在这宫内。」刘玄殷毕竟还有少年脾性,贪鲜不喜束缚,说完叹了口气,泄气坐在椅上。

原想如同过往,摸摸玄殷的头,安抚失意的弟弟,却又想到不合礼数,高举的手僵住後收回。一别三年不见,想当年泪流满面,送自己出城的孩童,已成长为翩翩少年,但心意仍如同过往,希望时刻跟在自己身旁,刘玄泽脸上宠溺的笑容更深刻,但随即隐去,不希望被皇上看见,让皇上更加沉溺於过往。

三年间,完全被隔绝在京城之外,虽是有人故意为之,但身为皇室子孙,这是必然的经历。尤其背後掌权者,不希望帝位落入外人之手。刘玄泽心知肚明,也知道是谁在背後玩把戏,但并无任何妒忌或怒意,这是为了巩固换代幼主权力的一个过程。毕竟继位者,还是自己疼爱的弟弟,所以很甘愿的接受,周游国内外「避嫌」,就是无法回京城的懿旨。

「皇上身旁有众多贤臣,能为皇上建言,献良策,实非微臣不可。承皇上不弃,微臣能力浅薄,愿为皇上看遍四方,走遍各地,无需皇上亲临,也能贴近民心,为万民所望。」刘玄泽再度跪拜,诚心为弟固帝位。

「大哥,为朕所牺牲及付出的一切,朕都明了,是朕有愧於大哥。」刘玄殷知道这是生为皇家的无奈和悲哀,但就是不希望,以君臣之礼来面对,从小疼爱自己,如父,如师,如友的哥哥。

「皇上,万不可有此念。微臣很庆幸能成为皇上的臣子。为皇上分忧解劳。换作旁人,微臣可不愿。」刘玄泽跪着抬头,看着亲弟微笑。

「大哥。」刘玄殷感动回视对笑。

「大哥,虽然朕已批过爱卿呈上的摺子,但一定还有很多见闻,无法文字表达。大哥愿与朕分享吗?」刘玄殷拉起跪地兄长,不愿再让恼人的权力斗争,分割难得的团聚时光。也知道自己不能再向兄长任意撒娇,自己也必须坚强。重新挺直身,负手而立。两兄弟相视而笑。

「春喜。」

「奴才,在。」总管太监推门入内,在御书房侧厢门前跪拜。

「让御膳房准备茶点。朕要与爱卿畅谈,国内外风趣见闻。」

「微臣,遵旨。」刘玄泽恭敬作揖垂首。

「是,奴才,遵旨。奴才即刻去准备。」春喜恭敬退出御书房,即刻领着一批小公公,往御膳房去。

「皇上,今日宣微臣进见。恕微臣冒昧,请问是有何事相商?」刘玄泽突想起,今日宫中公公宣旨时,是告知皇上有事相商,并非单纯兄弟相聚。

「见到大哥实在太高兴。朕都忘了原先要提的事。」刘玄殷露出迷糊的笑容。

「微臣,洗耳恭听。」两兄弟坐在卧榻旁的圆桌两端。

「其实是母后提醒了朕。大哥已二十有三,早该安排亲事。前几日,母后已经开始,替大哥留意适合的大嫂人选。」刘玄殷兴奋的说道。

刘玄泽笑而不语,桌下右腿上的右手,忍不住握拳。「将我逐出京城三年,现在又打算安排个女人,锁住我吗?这次我可不打算如你们所愿。我到要看看,你们要怎麽出招?」紧握的拳头,缓缓松开。

「皇上,希望微臣尽快娶妻吗?」维持微笑。

「当然,都是因为朕,才让大哥至今无家室。」刘玄殷的罪恶感又上心头。

「皇上,微臣至今仍孤家寡人,并非因为皇上,而是微臣在等待‥‥‥」继续维持微笑。

「等待?大哥,难道已经有心上人了吗?是哪家的千金小姐?」

「不,微臣尚未有意中人。微臣只是希望能如同相国千金,获得天赐良缘。」眼神透露一点点渴望,带点憧憬,平淡柔情的叙述,并维持微笑。

「大哥…」刘玄殷第一次看见兄长,不同以往的神情,一时看出了神。

「一定,大哥一定能获得天赐良缘,就算要看遍天下女子,朕也会帮大哥。」

「这事无需皇上及太后烦心,微臣心底已有帮手。」淡淡的微笑。前几日的趣闻正好派上用场。

「帮手?这帮手能替大哥找到良缘?」

「据说她是月老在人间的乾女儿,只要是由她作媒的婚嫁,都是天赐良缘,无一例外。」肯定不容质疑,维持淡淡的微笑。将武乾所说的话,再说一遍。

「大哥,说的是…插手相国千金婚事的…那位媒婆吗?」

刘玄泽浅浅的微笑,半垂眸,被浓密睫毛半遮的深邃双眼,透露出如星子般的光彩,原先刚毅严峻的脸,顿时因微笑而柔和俊美。刘玄殷再次,看着兄长失神。

「大哥,朕一定为大哥找到那位媒婆,请她为大哥配良缘。」刘玄殷回神後,坚定且决不容失误,对兄长许下帝王的承诺。

此时,春喜带着春茶和精致茶点,轻声俐落进入御书房,恭敬来到桌前。

「春喜。」

「奴才,在。」春喜正准备退出御书房。迅速回到厢房门前叩首,静待陛下旨意。

「立刻去查,前年为相国千金作媒的媒婆,现在究竟在何处?一周内要找到人,并立即带她来见朕,朕要请她为齐王作媒。」坚定不移的帝王承诺。

「是,奴才,遵旨。」春喜面无表情接旨,退出御书房。

「微臣叩谢皇上圣恩。」刘玄泽恭敬跪拜叩首。起身前,脸上带着非常满意且愉悦的笑容。

好戏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