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孙亦凛和张永晨的关系,李央和白昱安也没什麽心思再读书了,反正都已经读一个早上了,休息是为了走更长远的路嘛!

於是大家乾脆开始参观李央的家。

「咦?这是央央你吗?」

白昱安指着电视柜旁的墙上挂着的照片,里头的小女孩大约十、十一岁的模样,旁边还有搂着她的一对夫妻,三个人的脸上无一不是露出灿烂喜悦的笑容。手里的奖杯即使是在照片里彷佛也能感受到它闪烁的耀眼光芒。

「这里还有好几张也是拿着奖杯的照片,原来央央你参加过这麽多比赛啊,而且都是第一名。这是比什麽啊?跆拳道?柔道?空手道?」张永晨实在是分不太清楚这三个的差异性。

「这些是以前参加过的柔道比赛,不过高中之後我就很少参加了。」

「为什麽?」

「因为……我想要专心在课业上。」李央淡然一笑。

「这样啊……真是可惜,不过还真看不出来你会柔道,明明看起来还挺瘦弱的。」

「我爸是柔道教练啊,所以就算我不想学也必须要会。」

「你不喜欢柔道吗?」张永晨面露疑惑地问道,明明照片里的她看起来是享受着、喜悦着,为什麽口气却如此的无可奈何?

「我不是不喜欢,只是我想说的是家庭是影响一个人非常重要的因素之一。」

彷佛暗示的话语让所有人的内心中像是被迷雾缠绕一般,久久挥之不去。

白昱安眼神复杂地望着李央的侧脸,她时常有一种那平时看似开朗的脸旁下其实是被忧伤覆盖住的感觉。

李央这个人很矛盾,平时心思就像一般人一样甚至可以说是很好懂,但有时却会像目前这样,谁也猜不透,谁也看不透。

事实上,并不是只有白昱安这麽想,就连孙亦凛和张永晨甚至是陈思璇她们也是。

白昱安不知道除了之前的「游泳池事件」之外她还有没有其它的伤痕在心中,她不说她也不知道该不该开口,毕竟每个人都有不愿意被触碰的部分,而且李央能说出之前那件事已经让她觉得很佩服她的勇气了,要自己揭开伤疤还要告诉别人,要是换作是她,她可能没那个勇气。

虽然像这种时候总会有一种和她距离很遥远的感觉,但她不像逼迫她说出口,她愿意等她倾诉,等她敞开那个内心被忧伤填满的世界,或许那天永远也不会到来,她仍旧想在李央身边默默支持她。

「央央,那是吉他吗?」孙亦凛见气氛有些沉默於是用其他东西转移大家的注意力。

「对了!央央你不是吉他社的吗?」白昱安想起什麽似的拍手一声。

「好厉害啊!要不要表演一下?」张永晨提议。

没有犹豫太久,李央乾脆地答应了,「那好吧,我那一下谱。」

从房间书包里拿出被资料夹好好保护着的谱,她们坐在客厅里,李央熟练地摆好姿势,接着调音、试弹了一下,一切准备就绪後她轻轻地拨下手中的拨片。

孙亦凛看着她抱着吉他弹奏的模样,她安静的模样宛若一场美好的梦境,想伸出手却又无法触碰。

李央修长的手指拨动着琴弦,一阵低沉、乾净无杂质的琴声缓缓流泻而出。

那是一首没有歌词的歌,也不需要歌词,彷佛将思绪融入了旋律中,听起来宁静却似乎隐隐诉说着思念,淡淡的哀愁如薄纱般轻柔地若有似无。

李央很喜欢这首歌,这是她第一次听到只有单纯的吉他声的歌曲,她几乎是第一次听到就爱上了。

会知道这首是因为爸爸,之前有一阵子爸爸常失眠,所以会听一些助眠的歌曲帮助入睡。

这大概也是她想学吉他的一个原因。

她闭上眼感受这旋律,不知为何,每次她听这首歌总有一种很淡很淡的疼痛在心上,就好像感受到了作曲的人将深深的情感寄托在这音符里。

她弹出最後几个音,缓缓地结尾。

「这是……什麽歌?」孙亦凛问,此时他像是被什麽言语无法表达的东西积在胸口般,没想到仅仅是一首歌就能如此动人心弦。

「这首歌叫做《风之诗》,是一名日本吉他手叫押尾光太郎做的曲,我非常地喜欢这首歌喔!」李央介绍道回放,「在我听来,它彷佛在思念一个人一般,很惆怅的感觉,所以我很喜欢,虽然我是不知道作者是不是这样想的」

「这首歌真的好好很好听呢,感觉能抚慰人心一样。」张永晨赞叹道,刚才的旋律仍隐隐地在脑中回放。

「央央你真的很厉害,你不是这学期才学吉他吗?这样也进步太快了吧?」白昱安记得没错的话,她似乎这学期才加入吉他社,听说还会在今年的圣诞晚会上表演。

「因为我有亲戚会吉他啊,我在家闲闲没事做就是练吉他。而且我没你说得那麽好啦!不管是技巧还是什麽的,我都还不够熟练。」李央浅笑道,她能进步也多亏她实在没什麽机会能出门,在家里除了做家事、看电视和滑手机之外真的没什麽事能做了。

孙亦凛伸手拿起那张谱,上面密密麻麻的都是笔记,看来她花了很多心思在上面。

他默默地记下这首歌的名字,打算回去好好研究一下。

只要是她喜欢的,他都想要了解。

後来,他们一行人没待多久就准备要离开了。

李央站在门口目送他们离去,她不能离开大门太久,因为只要被爸爸妈妈发现门口监视器里的她走出去的话一定免不了一番质问。

正当李央要转身要进屋时,一阵脚步声让她下意识地回头。

「你怎麽回来了?」看着眼前的孙亦凛李央疑惑地问道。

「我……」

孙亦凛也不知怎麽的,刚刚和其他人一起走到一半就有一股冲动让他不由自主地往返了。

李央望进孙亦凛如漆黑的瞳孔,看他欲言又止的模样,忽然她笑了。

「你笑什麽啊?」他搔搔头,有些窘迫。

「没什麽,只是你突然跑回来了但却不知道为什麽要回来不是吗?」她调侃道。

「我只是想和你说,你……下次再弹一次《风之诗》给我听吧。」

李央愣了一下,随即失笑,「你就只是想说这个就特地跑回来吗?」

因为是你弹的我才想听。

孙亦凛想开口把这句话说出来,但才刚张嘴就被李央抢先一步开口了。

「呐,孙亦凛。」

「嗯?」他不明所以。

隔着几步的距离,李央看着他因为背着阳光而微微发亮的头发,而发丝正随着微风扬起。

「如果啊……哪天我在其他地方弹了《风之诗》的话,那、一定是我正思念着某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