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相守不相愛 — €第二章 － 藏住淚水。（3）
07
睁眼看见的全是光影，郑依芸昏昏沉沉中还没意会过来自己在哪里，手抽动後感觉到周遭的触感才发觉一丝不对劲。往脚下看去竟是深不见底的黑暗，她身上的校裙还随着海洋的流动飘扬着。
郑依芸没能搞懂情况，来回看了一下，正想往上游时便发现身边有条链子往下延伸。郑依芸犹豫片刻转了方向，往顺着锁链的指引的方向游去，只看见有人被铁链绑在深海里。
她靠近，却被那人的容貌吓傻了……只见白澄泯穿着校服失去了意识，不晓得已经在这里被绑了多久，发白的唇让郑依芸慌张地摇动他的身体，想叫他，吐出的只有透明的水泡。
如果郑依芸冷静下来她会发现这里的不对劲，为什麽在这深海之中她能自由呼吸？明明不是专业的游泳好手，却能自由活动着？只是当她看见白澄泯的那一刻，已经注定她不会发现这些缺陷。
她伸手抓着铁链的连接处想打断，水面下再用力也会被水的阻力减去力道，更别提以她的力量，就算在水面上也不见得有办法凭一己之力弄开，她试了再多次也只是徒劳无功。
看着那张苍白的侧脸，她知道眼下唯一的方法只有找人帮忙，郑依芸逼自己压下情绪，咬牙奋力游上水面。
一出水面，郑依芸红着双眼来回张望，想寻找最近的人帮忙，却被早等在水面上的人吓傻了。
只见杜泽晨就在她眼前、已经离开太久的人就站在她的面前，轻易动摇着她的一切，简单的对视就足以让她失去言语的能力，好像多做什麽就会失去眼前的人，她还没开口他已经先说了，「小白还在下面。」
「什麽？」郑依芸没有理解他的意思。
杜泽晨温柔地一笑，用记忆里每一次喊她名字的语气说着，「依芸，我们都上来了，他还在下面。」
他还在下面？这是什麽意思？郑依芸来不及细想，已经被不稳的呼吸直接拉回现实，睁大双眼，哪里还有海洋，她不过躺在昨晚那栋别墅内。她吃力的撑起身子，那男人的手还缠绕在她身上不肯放手，看着地面上散落的湿衣服，郑依芸一时还回不了神，只能呆坐在床上发怔。
杜泽晨死後她只有一次梦过他，那次以後哪怕再想念他也不曾入过梦，而今天的梦境太过真实，才会让她迟迟还陷在那场梦中清醒不过来，奢望能再久一点、再一次就好了。
「再睡一会。」男人伸手将她拉回自己的怀抱，也将郑依芸重新拉回多年後的现实，她只是做了一场梦罢了，那个人没有回来，也不会回来。
郑依芸贴在他胸前缓缓闭眼又再次睁开，原来混沌的脑袋也随着他的存在恢复，开口有些无奈地问道，「你今天不用上班吗？」
仅存的理智不只是被这个人打败，也被昨晚冲动的自己打败，两个人瞎混了一个晚上，先别说要把这里恢复原状的时间，光从这里回公司就不晓得要花上多少时间。
「不用的话可以再来一次吗？」男人慵懒地问道，郑依芸哪里听不出来他想干嘛，伸手捏了他腰际一下，听到预想中的声音她才离开床上将这一团混乱收拾乾净，用吹风机把贴身衣物简单的吹乾。
趁白澄泯进去梳洗时，她拨通电话和公司请了两个小时的假，打算和他回餐厅牵车，再回家换件衣服上班。她皱眉嗅了嗅衣服上的消毒水味，只觉得不舒服，不管是湿答答紧黏在皮肤上的感觉，还是那个味道都让人不舒服。
早晨的台北和夜晚的喧闹繁华不同，街道上只有匆忙从他们身边走过的路人，急着上楼打卡，昨晚的餐厅也还在休息中。郑依芸简单看了一下手机上显示的未接来电以及郑母後来不甘心又传的文字，滑了滑直接动手拉黑，才又把手机收回包包里，彷佛什麽也没发生过。
「你顺路想买早餐就好，还是我回去弄给你？」坐上白澄泯的车後，他边瞧着路况边问道，郑依芸没好气地说，「你觉得呢？」
她只请两个小时而已，车程扣掉後再换个衣服，哪有那麽多空闲时间坐着等他做完慢慢吃。
白澄泯笑了出声，「知道了。」
途中经过药局时，郑依芸才想起来昨晚他们什麽防护措施都没有做，她药也没带，连忙出声，「白澄泯，你旁边停一下。」
「怎麽了？」白澄泯见这车速现在停肯定过头，乾脆问她要去哪，找下一家比较快。郑依芸犹豫一会才开口，「我要买避孕药。」
郑依芸能感觉到气氛随着这句话冻结了几秒，他没有开口，她也就没开口。他们之间没有谈论过这个话题，多数时候白澄泯会做防护措施，而她还是会默默吃药避免万一。
她不知道白澄泯对於怀孕有什麽想法，是会想起和林映秀曾有过的孩子，还是以为她想要从他身上多得到什麽？但就她而言，她没有勇气在没有未来的情况下承担这个後果。
她不禁在心底猜测着白澄泯的心思，他会不会以为她想测试他？又或者他也正对於自己的鲁莽感到後悔？明明才说出口没多久，郑依芸却被这片安静折磨地像是过了几个小时一样煎熬，尚未进食的胃部也跟着灼烧了起来。
「我知道了，是我想的太少，抱歉。」白澄泯很快又恢复笑容，温和有礼的态度彷佛她只是提出一个他没想到的简单要求，他在下一家药局前停下，接着压住郑依芸的肩膀不让她解开安全带，说他下去买就好了。
看着车窗外逐渐远去的体贴身影，郑依芸竟不知道自己该是开心还是难过，开心他如此乐意配合着彼此的关系、难过他的确并不想要有任何可能？可是她又为什麽要难过呢？这样不是对谁都好吗？
至少分开那天，不会有个人牵绊住他们，把所有事情全缠着再也解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