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再次相遇的我們 — 32. 相愛：地下情（三）
忙碌的工作日复一日地进行，终於一周过去，大家满怀期待地等候除夕的来临。
「终於到三十一号了！」泳佳舒了一口气。
「待会儿还有一个重要会议，请你不要松懈！」子芊警告。
「没问题啊，那只是一个初步汇报，大老板和ALP的人又不会来，况且我们把所有指望都交托湘怡了！」
「你这句话真是不负责任！虽然说是湘怡主力汇报......湘怡，你准备好了吗？」
「应该没问题的！」湘怡把手放在胸前，感受着心脏的猛然乱跳。这个汇报规划了下个月A集团企下的大型商场ALP一连串的开幕推广。大老板十分重视这个新建商场，若计划书成功被采立，必定能提升本分行市场部在亚太区分部的地位，年尾花红更有望倍增！
只可惜，不论他们有多用心，还是连欧经理这一关也过不了。
湘怡和子芊低下头，回避着以谦的眼神。
「你认为单单多几个购物抽奖、泊车优惠便叫市场推广吗？」以谦双手靠在桌上，眼神凌厉地盯着汇报到一半的湘怡和子芊，再扫视着其他有份负责计划书的下属，没有人敢与他有任何眼神交流。
「你，」以谦指着泳佳，吓得他立时发愣。「告诉我这个商场的建设理念是什麽？」
泳佳转动着眼睛，用眼神向其他同事示意求救，只可惜没有人敢与他的眼神接上。
「是......要吸引游客吗？」泳佳无助地瞎扯道。
以谦不置可否。「还有其他看法吗？」
湘怡缓缓举起手，眼睛却依旧回避着以谦的眼神。「我觉得......泳佳并没有说错，商场希望可以吸引游客，尤其是商场正位处刚扩建的重点地铁站旁，可算是游客的必经之地......但仔细一看商场的建筑，确是有别於一般吸引游客血拼购物的大型商场，ALP没有安排大量国际名牌进驻，反而以非重点市镇的舖租把商舖租赁给本地品牌，又在每一层的向海部分建露天平台，更在10楼的平台上设了小型舞台......」湘怡慢慢抬起头来，赫然发现自己已成了全场焦点。
「你继续吧。」以谦示意道。
「前几年，码头附近经常聚集来自五湖四海的艺术家作街头表演，但最後因滋扰为由，驱赶了一众表演者，惹来了市民大众的反对，说这个城市就连一点的艺术文化都容不下......虽然ALP没有明说商场的理念，但我猜想，那些露天平台的建设是想补足附近码头被禁止的艺术空间吧？由商场来设立艺术空间便没有「扰民」、「阻街」之嫌吧？」
以谦惯性地在思考时皱着眉。听完湘怡一番话後，却微微点头。「那你认为商场想吸引一班怎样的顾客？」
「是这个城市土生土长的市民大众。现今我们的主要经济来源是旅游业，但却因此衍生了无数倒模商场，本地商店根本毫无立足之地，这样亦慢慢增加了市民大众与商家的嫌隙。我想，ALP以低价吸引本地品牌进户，和设立露天表演平台背後的原因，是想拉近市民大众与商业发展的距离吧！」
湘怡瞧一瞧一脸腼腆的泳佳。「那当然，一个富有本土特色的商场同样能吸引游客参观、购物！」
以谦沈默了半晌，此时的湘怡在一旁紧张地吞着口水。
「说得还不错，但我就更不明白你们为什麽在计划书上写上免费泊车、购物抽奖这些毫无特色的东西。」以谦没好气地摇摇头。「本来以为你们只是对ALP缺乏认识，但现在看来你们真是太缺乏创意了！你知道谁是我们的竞争对手吗？人家S公司虽是新掘起的中型公司，但人家胜在有创意、有理念，现在把这个垃圾计划书呈上去，只会贻笑大方，丢了A集团市场部的面子！你们甘心被其他部门在背後嗤笑，说我们市场部竟不滞到要找外判公司来替公司作推广，那这样我们市场部还有什麽立足的地方！」
以谦一只手插裤袋，一只手拉开会议室的大门，正当他要步出会议室之际，他转过头来，吓大家一个措手不及。
「假期後你们还有一个星期想想该怎样办。」
会议结束後，大家垂头丧气地回到自己的工作里。
「我们被骂到一文不值了！唉，大除夕还要被大骂一回，那个欧经理真是的！」泳佳完全不顾隔墙有耳的危险，不顾声浪地埋怨着。
「你就少声点吧！那些「免费泊车」明明是你的馊主意，都害我们被骂了！」子芊说。「湘怡呀，想不到你对ALP如此有研究。」
「也不是......那只是我的个人猜想而已......如果可以这样......那就能」湘怡喃喃自语着，脑里仍在重覆以谦刚刚的责骂，他......大慨对她很失望吧？
放工的时候，湘怡收到以谦的短讯：
「放工後可以聊聊吗？」
「可以。欧经理说怎样就怎样」
「怎麽了？刚才被气坏了吧」
「怎会！怎样看被气坏的都是你！」
湘怡把电话放在桌上，按一按太阳穴，她还是适应不了与以谦人前人後两个样，真的快人格分裂了！上一刻他把她骂得狗血淋头，下一刻他却向她嘘寒问暖，真的是无所适从！
「我把车先驶出来，公司面口等吧」
什麽？他就不怕被人看到吗？
湘怡一步出大堂，就听到一声清脆的响号声。她左顾右盼，闪闪缩缩地走到副驾上。
「你就不怕被看到吗？还响号。」
以谦微笑道。「怕什麽？反正男未婚，女未嫁，就算被人看到也不会说我徇私。」
「没错，还是格外严厉。」湘怡喃喃自语。
以谦得逞地嗤笑一声。「还说你不是被气坏了？」
「不是......其实你说得很有道理的......」湘怡带点不忿地说道。
「下班就不要再谈公事了，不然待会儿被天楠看到你这个样子又要公审我了！」
来到天楠家，吴家大少和李家大小姐已在大门恭候他们。
「湘姨姨！」东羣兴奋地拉着湘怡的手，好奇地望一望湘怡身旁的以谦。「这是谁？」
「他是以谦。」小悦走上前，自豪地介绍道。
「吴东羣，不许那麽没礼貌，快叫以谦叔叔！」天楠从厨房走出来，在围裙上擦擦手，用双手夹住东羣的头，把它转向以谦。
「以谦叔叔你好，我叫吴东羣，今年三岁。」东羣一脸无奈地自我介绍着。
「东羣你好！」以谦轻轻扫一扫东羣的头。
「人齐了吗？」子宇在门後大喊道。三秒後，他一脸惊讶地出现在大门前，难以置信地擦擦眼睛：「我没有眼花吧，是欧以谦！」
「什麽？我前天不就跟你说了欧以谦会来吗？你不要告诉我你当时睡着了！」天楠一下猛地握着子宇的前臂，一面责备道。
「呀......那天真的好累......你说着说着我就......呀！」天楠又一下猛地握了一下。
「他们还是老样子。」以谦在湘怡耳边静悄悄地说。
「对，从没变过。」湘怡笑道。
一轮打情骂俏後，吴氏夫妇终於邀请以谦、湘怡入屋吃饭。
「五年多没见了，欧以谦，你还是跟以前一样那麽帅！」子宇笑道，热情地拍拍以谦的肩膀。「现在更事业有成，成了部门主管了！来，我敬你一杯！」
「人家有驾车的！」天楠连忙夺去子宇刚倒出来的啤酒。
「说到幸福，还不及你呀吴子宇，现在成家立室，有妻有儿了。」以谦笑道，忍不住往子宇的肚皮拍了一下。当年全身脂肪比例不过十的篮球队队长，多年来沐浴在幸福之中，当年分明的腹肌已「六神合体」，成了一个小肚腩。
「你看我的身型，就知道我这几年过得多幸福了！」子宇满足地揉揉他的肚皮。「有他们在我就心满意足了。」他一手搂着正在为东羣夹菜的天楠，天楠立刻尴尬地用手肘着子宇：「你这个人真不知丑！」
湘怡和以谦无奈地笑了起来。看到面前这双曾与他们同步交往的小夫妻，以谦内心不禁感慨他与湘怡错过的年头。
「今晚我们就跟以前一样，doubledating。」天楠说道。
「没错，真让人怀念，以前我们四个一起去看电影，一起露营远足，这才叫青春！」湘怡双手抬着头，怀缅旧日光景。
「你呀，还是跟以前一样，静悄悄交往了也不第一时间告诉我，每一次都是被人撞破的！」
「就是知道你反应有多大，才不即时告诉你。」湘怡淘气地伸一伸舌头。
「哼！」
「呀，我记得了，当年是以谦主动公开的！」子宇插嘴道。
「什麽？我可忘记了。」以谦顾意装着不以为意地说着。
小悦突然凑起热闹来：「有故事听吗？我要听我要听！」
当年以谦去日本参赛的最後一天，刚好是湘怡的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