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如果妳願意停留 — 第七章 合宿（三）
山间静谧的空气彷佛暂停了气温微凉的早晨，淡淡的雾气飘忽着，朝阳睡眼惺忪依旧耍赖地藏匿在山棱线之间。雅婷从屋外走进和室轻轻深吸了一口气注视着鱼贯沉睡的女孩们。
「起床啦！三十分钟後带着你们的东西在烤肉区集合。」雅婷发自丹田地大吼。
女孩们几乎是被吓醒地连忙坐起身，揉着半阖的眼睛、拨弄凌乱的发丝，大伸懒腰挣扎地脱离舒适的被褥。
「喂！亦凡，起床了。」思瑜将头发紮好走向亦凡的床铺用脚蹭了蹭那半露出的肚皮。
「小雅，亦凡叫不起床。」思瑜耸着肩对着雅婷说，并直接放弃地拿起牙刷走出门外。
「真是的，这小子。」雅婷无奈地叹息道。
略过换穿衣服的队员们，雅婷不忘催促叮咛，艰难地跨过一个又一个床铺及障碍物却来不及闪过脚下莫名出现的矿泉水瓶，一个劲地踉跄摔往亦凡身上，雅婷反射性地用手一撑，温热的鼻息扑在脸颊上，两人的唇只隔着一层薄薄的空气，一声轻喘从亦凡的嘴角溜出，雅婷顿时满脸通红。
「黄亦凡！你给我起床！」雅婷胀红着脸大喊。
害羞到极致时的焦躁满溢到顶点化成羞臊的火花，雅婷拽着亦凡身下的垫被猛地抽离将酣睡的亦凡像陀螺般往墙壁发射，引起一声巨响在房间回荡。
「好痛喔！小雅叫人起床的方式也太暴力了吧！还好没撞到流鼻血。呜…」亦凡边刷牙边揉着鼻头委屈地说。
「哈哈，谁叫你要赖床。」思瑜偷笑着说，
「因为做了个好梦，舍不得起床嘛！」亦凡突然傻傻地笑了起来。
「呃…你的表情好恶心，千万不要跟我说你做了什麽梦。」思瑜含着牙刷皱着眉答道。
简单的早餐过後全员在园区的小空地暖身着，环境优美气氛轻松，正当众人以为此次合宿只是以训练之名伪装的郊游而打闹起来时，雅婷领着女孩们朝园区出口跑去。
「你们沿着这条路跑下去5公里左右就会到看到一所体育大学，之後的几天我们都会跟她们的球队一起练球。」雅婷对着因惊讶而发愣的女孩道。
「别发呆了，出发吧！」雅婷喊道。
钻入後方白色轿车越过子晴方向盘上的手，雅婷用力按了汽车喇叭试图提振女孩们的士气，汽车在後逼近加上雅婷时不时地探出车窗外嚷嚷，无一队员胆敢怠慢，伴着沿途的山间景色加紧脚步来到矗立於半山腰的大学校园。边跑边寻觅着篮球场终於在一栋崭新的建筑物门前听到紧锣密鼓的运球声，全员总算得以稍喘歇息，红透着脸手撑着膝盖猛喘气。
「陈教练，欢迎你来。」一个满头灰发声音却依旧宏亮的老年男子说道。
「施教练，谢谢您愿意给我们机会让小球员可以跟学姐们一起练习。」雅婷客气地嘘寒问暖并望着门外气喘吁吁的队员们。
珊珊撞见立刻直起身子向全队示意。
「一、二、三，教练好。」珊珊一声引领女孩们异口同声应答。
施教练笑容和蔼地领着一行人进门，偌大的室内篮球场拥有国际标准的规格其两侧设有宽敞的观众席，色彩依然明亮鲜艳的篮框及球网，而全新的电子计分板高挂在墙上展示着，亦凡好奇地东张西望惊叹着这亮丽的建筑。
「欢迎来到县立体育大学，我姓施。希望我们大家能在这几天好好认识彼此，一起切磋进步，你们是从上面的露营区跑下来的吗？」施教练站在集合的女孩们面前好奇地问。
「对，因为住在上面比山下的旅馆便宜很多，而且也可以顺便锻链她们。」雅婷挂着笑容答道。
身为教练而具备的虐待倾向，雅婷非常擅长将运动员们逼迫道临界点并在他们崩溃前适时地收手以达道突破自身的进步，在这趟以风景园区包装下的移地训练深藏着她的精密盘算。
「哈哈哈，了解。那我们就不要浪费时间了，开始练习吧！对了，在你们合宿的最後一天，我们两队加上县立高中的甲组男篮会在这里举行一场友谊赛。」施教练声音宏亮的宣布道。
「即使始友谊赛大家也要加油哦！」施教练笑着说。
语毕，两名教练立刻令全员就位，展开最基础的传球练习。
「我叫静凰，学妹你叫什麽？」站在左侧准备传球的陌生女子问道。
「我叫亦凡。」亦凡转头答道并顺势接到了球。
「真不愧是大学甲组女篮的前几名，连传球都这麽有力。」亦凡默默心想。
跑在中间的亦凡给了静凰一记地板传球顺利完成上篮。
静凰对亦凡眨了一眼，感受到这份来自前辈的友善，亦凡渐渐地融入了不同往常的练习气氛中。
「有几个小朋友的基础很不错啊！」施教练在场边赞许地说道。
亦凡快速得交叉运着球穿越铁椅摆设的障碍顺式上篮，紧接在後的静凰在亦凡还未喘过气来时便紧接在後完成。惊人的速度与娴熟的技巧令年轻的女孩们讶异不已，汗珠从亦凡的额头不停滑落，流过了她充满斗志的眼眸及面临挑战驱动起的一抹微笑。
「顺利的话，静凰明年毕业应该会到中国的职业队去闯闯看。」施教练与雅婷盯着练习并小声的讨论着。
「中国的职业队很竞争，一定会遇到很多强敌的。」雅婷心中佩服同时也担忧地说。
「我相信她可以的。陈教练，你有没有遇到过一种选手令你觉得不管环境再差、敌手再多，她都可以突破重围取得成功。」施教练满是骄傲的望着静凰说道。
「有吧！」雅婷听了微笑点点头。
亦凡一个换手运球切入想从左侧晃过静凰的防守却马上被阻挡，立马转身想往右侧行径进攻篮框，不料静凰一个箭步跟上将刚脱离亦凡手掌的球拍落。静凰自信地探向亦凡，又眨了一下眼，这次好似道歉又带有点挑衅的示意令亦凡心中燃起熊熊火焰。
针对各自位置的分组练习每个女孩面对前辈都显得吃力，个头高大却纤瘦的珊珊即便占据到有利的位置也被轻易的撞开，充满力量与身材厚实的大学中锋视珊珊为无物，一个堆挤直接擦板进球。一对一进攻时思瑜不时被抄掉球，稍有一丝犹豫防守者便如同猎人般迅速将球捕获。
雅婷见此情况非但不担心反倒与施教练合作耐心教导每位选手，看着女孩们渴望进步的眼神，两位教练尽自己所能得给予。时间飞快流逝，太阳从天际间下沉透过气窗在球场内上划出一道道光痕。
「啊！快死了，还要用的跑回去营地。」纯瑜瘫倒在地上喘气感受到四肢无比地酸痛。
「加油啊！觉得自己快没力时反而要撑着，这五公里就是你们现在必须跨越的门槛，只有这样体力才会进步，了解吗？」雅婷认真地注视着近乎虚脱的队员们说道。
「小雅真狠啊！」思瑜对着亦凡小声抱怨。
「嗯？嗯。」亦凡将落在静凰身上的注意力拉回随意地回了几句。
两支球队礼貌道别後，雅婷与女孩们一起跑着艰难的上坡返回露营区。
「吁…吁，小雅，你怎麽不开车？」佩芬一边拖着沉重的脚步向上跨出一边询问。
「子晴说她身体不太舒服，下山去看医生了。」雅婷喘着气回答，感同身受着上坡训练带来的辛苦。
一行人看到园区彷佛找到了亚特兰提斯大声欢呼，在晚饭前拎着自己的衣物抢夺公用浴室，迫不及待地让畅快舒适的流水洗去一身疲惫。
「糟糕，怎麽会这样。」雅婷焦急地看着子晴捎过来的讯息。
「晚餐只好由我来准备了。可是，该怎麽煮啊？」茫然地望着躺在烤肉区石桌上的食材及锅碗，雅婷懊恼地想。
「咦？晚餐怎麽还没好？」亦凡依旧穿着球衣见状惊讶地说。
「子晴说她有点生病，今晚没办法回来。你快去洗澡啦！」雅婷一边探着袋中的生食，绞尽脑汁地挖掘脑海中仅有的食谱。
「浴室满了，等会再洗吧！你要煮什麽，我来帮忙。」亦凡热心地走上前问道。
「呃…就煮…就煮…嗯…」雅婷把玩着肉与马铃薯语无伦次了起来。
「就煮咖哩吧！」亦凡从饱满的购物袋中找出几盒咖哩块愉快地说。
卡式炉上的大釜内充满着山泉水，电锅内加上满满的白米闪起烹煮的红灯，亦凡轻松写意地切着牛肉，一块块精准的相同大小整齐摆放在阳春的免洗盘上并拿了好几颗洋葱熟练得拨起外皮。
「你好像很会煮饭的样子。」雅婷缓慢地削着马铃薯默默地说。
「呵呵，空闲帮忙生意的时候学了一两手。」亦凡有些害羞地答道。
「抱歉，练完球还让你帮忙煮饭。」雅婷试图将马铃薯切块却从手指间溜出。
「别客气啦！不过大学校队就是不一样，静凰学姐好像可以预测到我的动作，好几次进攻都被她封锁，我都开始怀疑我会不会打球了。」亦凡边切着洋葱语气中带着不甘心。
「呵呵，会这样想是好事，表示你开始动头脑了。再给你一点提示吧！每个人都会有自己习惯的动作、喜好的打法，你一定要好好观察对手与自己，专注打击对方的弱点而不是凭着一股气硬碰硬。」雅婷捡起马铃薯微笑而坚定地说道。
「嗯，知道了。」亦凡将雅婷的话语小心翼翼收藏在心。
釜中的热气逐渐升腾在暮色中抹上飘舞的白雾。
「啊！洋葱好辣哦！我的眼睛…」亦凡眯起的眼不可抗力地被燻出泪水。
「转过来，我帮你擦。」雅婷连忙拿着纸巾擦拭着亦凡的眼角。
睁开微红的双眸，雅婷有些担心地回望亦凡，在确认间却有股不知名的氛围酝酿使两人默默咀嚼着这称不上尴尬的沉默时刻。亦凡将配料轻炒後放入滚烫的大釜中，欣赏着漫天的水气。
「小雅，你昨天睡觉时为什麽要牵我的手。」亦凡背对着雅婷默默出声。
「我…我才没有牵你的手呢！就算有，也是我翻身不小心摸到的啦！」雅婷拿着红萝卜慌张地挥舞解释。
「喔，是吗？」亦凡莫名地看着雅婷夸张的反应。
「对啦！」拿起菜刀，雅婷胡乱将胡萝卜剁成块。
「小雅。」亦凡直勾勾地盯着雅婷。
「干嘛？」雅婷举起菜刀通红着脸激动地回答。
「红萝卜要削皮。」亦凡默默提醒道。
看着桌上已被切成块的红色残骸，亦凡被雅婷的不知所措逗得大笑。
盥洗完毕的队员们捧着大碗咖哩享受着美味，雅婷嚐了一口彷佛是重获失去的味觉般被味蕾所得到的愉悦感染，月娘与星点逐渐现身，一同分享着洋溢青春的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