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龍兄弟事典 — 第四十章

路易说。「既然两位都有备而来，二对一，我的反对想必不重要。」

他首先伸出手，一直悬浮在空中的三界和平盟约从半空落到他手上。「索性爽快解决吧！」

母树接着扬一扬手腕，手上出现由精灵保存的那一份盟约。

人皇凯撒颤危危地走到他们身边，身上蓝光闪过，也亮出人族的盟约。

路易、母树、人皇，三足鼎立，各自举起保管的那一份盟约。三份羊皮纸卷互相碰触，立刻发出共鸣。

菲利斯坐在皇座的脚边，手放在竖起的双膝之间，将头枕在椅柄上感受残留在柄上的余温。

分成三分的羊皮纸卷在他眼前合而为一，变成一块巨大而黯淡的半透明晶石——真正的三界和平盟约，而路易等必须重新注入力量，令晶石重新发出光辉，以足够的力量将三界和平盟约继续维持下一个一千年、二千年……

首先将手放上去的是母树，自然之力聚集到它掌下，形成一道晶莹的绿光注入三界和平盟约之中。

绿光迷离的虚影之中，菲利斯看见遥远的森林，参天的大树支撑天地，茂密成荫的树冠上栖息着无数美丽的鸟类。

他看得太过专注，竟连丹妮丝走到他身边也没有察觉。

「等到盟约完成之後，我就永远是龙族的皇后了。」

她充满自信的话在菲利斯耳中如同梦呓。

你真的知道永远有多远吗？

菲利斯沉默了一下，忽然低声说。「对不起。」

丹妮丝松开抓住裙摆的手，吃惊地眯起眼。「你说什麽？我没有听错吧？你可以再说一次吗？」

「我说——对不起。」菲利斯知道道歉换来的只会是难堪，但他还是慢慢地说下去。「你可能不相信，虽然我恨你骗我，又强逼路易娶你，但是我从来没有想过杀死你。」

丹妮丝抱着肚子笑起来。

「我应该享受这一刻！」她满脸得意，笑得前仰後翻。

菲利斯看着她，眼底里露出一丝怜悯。

「……你的确应该享受这一刻。」

最後的欢愉。

第二道光柱升起，是路易将手伸了出来。

威压从他身上散发，同样将手放在晶石上的母树是第一个感受到沉重压力的。

成千上百的巨龙在森林的上空呼啸，风雨欲来将林荫压得一片阴霾。

母树说。「你已经有接近主神级数的力量了……」

在母树的叹息之中，路易将手放上晶石，瞬间万丈金光平地拔起，照耀整个殿堂。

犹如日轮初升，璀璨夺目。

凯撒衰老混浊的眼瞳之中骤然闪过一抹悖逆的锐光。

「现在！」

娜素娅女皇突然在路易背後出现，制住他的双臂，同时无数绿色的蔓藤由她身上疯狂生长，眨眼间缠住路易的四肢与躯干。

「你做什麽？」路易还未反应过来，左边的凯撒已经拔剑冲前。

他伛偻的身躯以难以置信的速度拉长，脸上的皱纹晃眼褪去，白发颜色一路蜕变。

剑尖刺入路易胸膛的同一刻间，老人已经变成高大挺拔的青年，满头耀目光亮的金发，双眼蔚蓝如同天空。

「路易，去死吧！」野心勃勃的光芒毫不掩饰地在他眼中闪亮，他用力转动手腕，将长剑从前到後完全贯穿路易的身体，甚至不惜刺中背後箝制住路易的娜素娅女皇。

剧痛难当，娜素娅发出惨叫，忙不迭松手退後。

「凯撒，你——」

「我刺中的不是要害。」凯撒眉目不动地阻止了她歇斯底里的尖叫。「娜素娅，先瞧一瞧我们的成果吧！」

一切都在电光火石间发生，菲利斯犹疑地起身，唤道。「路易？」

大家都听得出他声音里的惶惑。

路易没有立刻回应，他垂着头勉强站立，鲜血从剑身上的凹槽流出，将身上雪白的礼服染得鲜红。

「他死了！」凯撒走近路易，伸手握住剑柄将长剑从他体内抽出来。

路易的身躯失去支撑，在众目睽睽之下赫然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