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花落最近都在练习戳东西,没别的原因,只因为季凌春说一击必中的地方就是脖子。

手中拿着季凌春特地为她找的小刀,面前放着一粒苹果,她提起一口气再狠狠的戳下去,看得一旁的禾梅翻了个大白眼。

「花落,你还没戳就先露馅,哪有机会来个一击必中?」将那把小刀从插进一半的苹果拔出,「而且你才戳一半而已,据我所知,那个秃子也是个胖子,脖子上的肥肉绝对不少。」

陶花落泄气的坐回椅子上,拿来一旁练习用的苹果迳自啃着。

她原本是想,之前拿菜刀剁肉的力气应该可以用,但她忘了现在这个身体是个瘦弱也没多大力气的孩子,要想让她用力恐怕要先练个内功三、五年,唉,这下该怎麽办呢……

禾梅看她那麽丧气的模样也不想再刺激她,「好啦,离过年还有几个月,你不要急慢慢来。」

「唉,禾梅姊,这可不是十年寒窗苦读无人问;一举成名天下知,人家好歹也撑上十年,我现在连十个月都没有,我烦恼呀!」一边咔嗞咔嗞的吃苹果;一边讲话又一边做哀怨状,看得禾梅都替她累。

「真不行的话,还是派有功夫底子的去装成你吧。」她当初会与花落说这件事,就是认定这丫头一定会帮忙,但她没想过她竟是要亲自上场,别说季凌春多恼火,就是她听了也一脸的不赞同。

陶花落摇摇头,脑子里却想,应该有别的方法才对,季凌春教她的方法是戳喉咙,但是,万一那个太上皇根本不让她近身呢?

「禾梅姊,你晓得太上皇身边的护卫吗?」

「那个护卫?当初季凌春因为秋阳有去查过,但那个人身世完全查不到,连他的武功路数都没传出过,神秘的很,而且也没传出他喜欢什麽,想拉拢都不得要领。」

「那外表呢?你见过吗?」

「嗯……季凌春说对方就是个男人模样。」

禾梅说的很认真,陶花落却听了想跌倒。

什麽叫做男人模样?意思是对方长得没季凌春美?

如果是这样的男人……要不就是有什麽把柄在太上皇身上;要不就是命被控制在太上皇手上,总之她无法联想那个护卫是真心想待在太上皇身边。

「禾梅姊之前说秋宣的姊姊爱上那个护卫,那个护卫不爱她?」

「嗯,季凌春说太上皇很自豪自己用了美男计。」

陶花落嘴角抽了抽,美男计?这种烂招还敢自豪说?

「咦,不对呀,既然是美男计就代表那个护卫长得很好看才对呀!」

低着头的陶花落没发现外室的门开了,在她一句话讲完抬起头,才瞧见季凌春要笑不笑的睇着她,而禾梅老早就不见人影,她有时真想跟禾梅学学走路无声的招式。

「美男计?很好看?」季凌春用着酸溜溜的语气讲,听得陶花落牙齿都酸了。

「你是全部都听见了还是听一半?」陶花落眯起眼,总觉得这男人偷听的功夫实在了得。

「听一半。」他解下狐裘丢在一旁,上了炕将她暖暖的身子往怀里抱,顿时把她当暖炉用的方式令她没好气。

「既然只听一半就别断章取义。我只是觉得,自己万一练不好戳不了太上皇的脖子该怎麽办,所以才向禾梅姊打听那个护卫的事情。」这男人愈相处愈像孩子,平日都会先热身完再抱她的,现在身上凉得刺人就来抱她,敢情是变相教训她呢。

「那个护卫不好搞,不喜女人不喜男人,钱不要,权不要,古玩字画兵器都不要,我想不出他会要什麽?」自觉太小人,他浑气将内力流了一身才渐渐消除身上的凉意,把头埋在她的颈畔细闻属於她身上的味道。因为给她吃补药,她身上总有些药味,闻久了倒觉得这倒是她的专属气味了。

她歪着脑袋想了想,「你说查不出他的身世,总知道他是哪里冒出来的吧?」一个人再怎麽藏都不可能把所有踪迹都掩盖掉,除非………有人替他掩盖。

「如果没记错,是在太上皇还在其位时,一次去行宫游玩时突遇歹人所刺,那个护卫当时正好在附近巡视顺手救下的。」

「嗯……那麽巧喔,太上皇当时身边都没有人?」陶花落觉得自己嗅到阴谋的味道。

季凌春冷淡的启口,「有呀,被压着。」

陶花落翻白眼,敢情那位太上皇就是不分季节发情的动物就对了。

「那可配和得真妥当,压着的那个不会武,与太上皇两人躲到那地方,然後那护卫就巡视巡过来……要我说,当年还是太子的皇帝肯定与这件事脱不了关系。」

季凌春抬起头看她,「为什麽这麽笃定?」

「禾梅姊跟我说太上皇在位时民不聊生,基於所有权认定,当年还是太子的皇上肯定不希望太上皇继续在位,要不然等自己接手,百姓都死光了那还管什麽国家?所以,从开始一连串的动作,都不是以杀人为主而是以护人为主,太上皇好色肯定不想那麽早死,又察觉自己身边要杀自己的人太多,就想着,把皇位让出来或许能保一条命,所以他禅让了。」

季凌春听着似乎有些道理,将怀里的人换了个姿势让她面前自己,「嗯,你继续说。」

趴在季凌春胸膛前的陶花落舒服地开口:「他为了不想死也晓得自己做了多少错事,所以他虽然把皇位让出,却肯定有什麽重要东西不能交,譬如说,某某大臣的把柄或是皇帝的把柄,这样自己的命才能好好的活着。」

「你的意思是,太上皇敢那麽肆无忌惮要皇后侍寝也是因为如此?」手指卷起她的头发玩着,季凌春慢慢躺了下来。

「皇后喔……她可能是个犠牲品吧!」看了一堆宫斗的小说,皇后死了通常都是皇上默许的,她想,这个北皇应该也是相同的人吧!

季凌春眯起眼,「为何?」

「皇帝的兄弟有多少?」那麽好色的男人,应该孩子不会太少。

「前後只有八个。」

「太上皇有九个儿子为何就独独禅位给皇帝?难道不能想成皇帝给了太上皇什麽保证?例如说,你把皇位给我,我的女人随你玩?又例如说,你把皇位给我,你要做什麽都可以?」

「这的确是那只狐狸会做的事情,不是皇帝时他的野心就很明显,却老是装做隐世高人的清高,每每见着他,我都想吐。」季凌春讥讽的说,一脸像吞了只苍蝇般表情。

「那就对了,皇后会死是皇上要她死,诛九族是不想再有皇后的人入宫,所以秋宣要报仇该是找皇上才是。」

「哼,那他一辈子也没办法,皇上的太子虽然表面放荡不守礼教,但对自己的父皇还是有一定的尊敬,谁叫皇后死了,他身为皇后的独子可是与皇上同仇敌慨恨死太上皇,殊不知………自己最敬爱的人才是杀母仇人,真好笑。」

陶花落听完这个话不觉有什麽,可窗外传来不大不小的抽气声时令她半眯的眼睁了开。

她抬头对上他低下的目光,「暗椿呀?」

「嗯。你何时知道是她?」他瞧见怀里丫头那微噘的小嘴忍不住吻了。

两唇分开,陶花落红着脸回答:「直觉吧,内室的丫鬟们看我的眼神都挺正常的,唯独她每次见了我都一副害羞样,看久了总觉得奇怪。」

「害羞样?怎麽你不把她想成是对你有意思?」季凌春挑起眉,一副冷淡。

「哪可能呀,她那种害羞像是撞破我什麽好事的害羞,偏偏我个人不记得有什麽可以令人害羞的事被撞破,所以才留意起她。」

季凌春摸着她的发突然开口:「禾梅最近有没有对你做什麽?」

一提到禾梅她心里就咯登一下,「没有呀,怎麽了吗?」唉……禾梅对她的情愫有那麽明显吗?怎麽连季凌春都────

下颔被抬起,季凌春很怀疑的追问:「真的没有?」

她望着他的眼睛摇头,他却笑笑的没追问下去。他懂,如果有,她不希望他出手,禾梅自己也晓得他对花落的情感,只是……防人之心不可无……

「既然暗椿带话过去了,那我还要练戳刀吗?」

「说要出一分力的人是你,才练几天就没兴趣了?」季凌春刮了她鼻子一下取笑着。

「我原本是真的想帮忙,但刚刚谜底都解开了,应该就不用我出手了吧。」她懒懒的缩进他怀里乔了个姿势欲睡。

「公子爷,大厅有客等您。」外室的丫鬟突地喊,季凌春想逗弄人都不行了。

季凌春出去了,花落突然想上个茅房所以她也跟着出去,就在她出来准备绕回内室时,突来一个娇滴滴的声音引起她的注意,她好奇是什麽人能有这麽动听的嗓音,顺着声音的出处慢慢靠近……

当她停在转角处,见到一男一女拥着彼此待在梅树前而怔住。

季凌春温柔的望着仰头看自己的女子,那女子很美,美得像妖精般动人,他拥着她笑着说:「你这丫头愈来愈不乖了,明明叫你待在宫里,这里这麽冷,万一冻着了,我可心疼了。」

「呵呵,就是要你心疼!免得你都在跟新得的丫头玩得忘了我这个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