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天堂鳥 — 第四章 光(4)
我用食指把她的脑袋给推回去，故作镇定的开始工作，「你是言公子送来的咖啡喝懵了吧！脑袋尽想些有的没的。」
「唉呦！我懂，很多小姑娘进来时都对Boss有意思的，又不只你一个，这麽年轻当老板多不容易啊！长得虽比不上那些萤幕上的大明星，但也是可圈可点的，个性又这麽冷酷不爱说话，钻石王老五耶！简直就是诱惑的霸道总裁范儿。」
「你这样评论阿晋，竟然还能留在公司里，简直奇蹟。」言祯卿靠在桌边，好笑的调侃了句。
「是啊！我就是女性的奇蹟！」柚子做了个自由女神像的姿势，「小曦，你有没有发现，我们公司里的女性同胞真的很少对吧？」
我顺从的点点头，换来她一脸骄傲，「我刚刚跟你说的那些小姑娘啊！这最长也不过撑到了三个月试用期就卷舖盖走人了，即便那些是人才也留不得啊！」她啧了几声又摇摇头，「整天在办公室里就想招桃花调戏上司，每天变换着法子想着怎麽爬上我们大Boss的床，能好好上班吗？」
拍拍自己的胸脯，她又说：「像我，虽然觉得大Boss真的帅，但也就是拿来养我的眼睛而已，谁都知道那些小说里的霸道总裁，那性子、脾气、喜好……不是古怪就是刁钻，多难养啊！男人是来捧女人的，难道我找个男人还要侍奉他当皇帝？那我岂不累死。」柚子翻了个白眼，摊手道：「这种男人还是看看就好，就说说咱们Boss，就算他性格再好，但他话这麽少，我们俩在一起还不各种尴尬和冰天雪地，还能好好相处吗？」她说得这些连我都觉得颇有道理，没想到这小女孩儿想得这麽通彻，难怪能留在J.R。
现在想想，穆玗晋的话的确不多，以前刚认识时他就是这个样子了，说来也奇怪，我绝对也不是多话的那型，但每次我们单独在一起的时候却也没有特别的尴尬，反而有种怪异的和谐，好像得到了某种平衡，即便是两人都安静也只会觉得宁静，只要有他在身边，我都感到安心。
「所以啊小曦，女孩子可以单纯呆萌，但绝对不能傻呀！知道吗？别坑在前面还自个儿跳下去。」最後柚子语重心长的对我这麽说。
两个小时後。
「终於结束啦！」
「太好了，再不回家敷面膜我的皮肤每个毛孔都在跟我叫嚣。」康尼尔一副不能接受的模样。
大家收拾着东西准备回家，剩下的明天做最後的检查和小修就可以了，小贞姐留最後帮忙关灯，临走前我们经过了穆玗晋的办公室，我停下了脚步，里面的灯还亮着。
「小曦，走罗！」小贞姐在前面喊我。
「小贞姐，我想到了我的手机似乎忘在桌上了，不好意思你先走吧！」
「那你早点回家，我走了。」
我站在总裁办公室外面盯着门看了看了良久，从进来J.R开始到现在已经两个月了，因为刚加入时马上就迎来了第一件大案，大家都忙得不可开交，我和穆玗晋的接触除了上次那冷漠地招呼，剩下的都只是他匆匆的身影，连好好说句话都机会都没有，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在躲我，但我清楚地感受到他的冷淡，让我很难适应。
我可以接受他对我发火，但他把我当成陌生人的模样，却让我怎样也无法释怀，我们不该是这样的。
我敲了敲门，但没有人回应，所以我就自己进去了，办公室很整齐，一丝不苟，没有太多的装饰，简单的摆设，颜色单一，看得出主人的沉稳和清冷的性格，办公桌上摆着一台合上的笔电，椅子是背对桌子面向身後的落地窗的，我缓缓地走过去，果然，穆玗晋在椅子上睡着了。
隔了这麽多年，这是我第一次这麽近距离，这麽安静的观察他的脸，或许是因为双眼紧闭的关系，他透露着一种安详的气息，这种沉静令我陌生又熟悉，就像高中时代的他一样，不过比以前更散发着一种稳重的感觉。
有一瞬间我甚至有种错觉，他还是当年的他，而我，也还是当时的那个我。
胸口的位置蓦然有种窒闷的疼，不钻心，只是那一下一下随着心脏的跳动，让我连呼吸都感觉到疼痛。
我伸出手想抚摸他的脸庞，最终却还是收回放下，我想叫他却害怕，怕他一醒来睁开眼，我会看见那让我无措的冷淡，怕他赶我走、怕他说他当年後悔了、怕他说他一辈子再也不想看到我。
我就这麽安静深情的注视着他，穆玗晋，你知道吗？这些年在美国过得苦的时候，我都在脑海里想着：咬咬牙就过去了，撑过了就好了，我还要回去找你，你还在那里等我。
我总是告诉自己：你还会在的。那是唯一能让我坚持下去的信念。
从落地窗望出去，底下的城市闪烁着点点的灯光，那麽的通明、那麽的美丽，却又那麽的孤独。
我拿起挂在一旁的西装外套帮他盖上，然後把灯关掉，轻轻把门带上。
隔天早上一进公司，就见言祯卿朝设计部走来，「嘿各位，十分钟之後穆总要开个会，大家准备准备。」
小贞姐从电脑里抬头，「怎麽了？这麽早开会？」
「嗯……」言祯卿耸耸肩，「不知道，不过他今天脸色有点难看，心情似乎不怎麽美丽，所以记得等等大家谨慎点。」
「知道了，我们会注意的。」
我赶紧准备了下手边的工作，和小贞姐一起进了会议室，通常和他开会都是各部门的组长而已，不过考量今天大概是为了这次案子的设计部分做最後确定跟概念分析和讲解，在操作投影片等比较繁琐，所以小贞姐让我跟她一起。
我们进到会议室把东西都准备好後，穆玗晋跟言祯卿一前一後走了进来。
「可以开始了。」
小贞姐朝我点点头，我没再看穆玗晋，转头专心的帮她操控投影片。
穆玗晋是个很好的上司，他不会打断台上人的讲解，会等到对方全部讲完後才提出问题并且接受他和自己对答沟通，言词也不会太过苛薄，而是站在同等的位置进行交谈。
「叶函曦，你对这次的设计有什麽看法？」
「什麽？」我没想到穆玗晋会忽然问我，从他的眼睛里我看不出任何情绪，言祯卿偷偷给我个鼓励的眼神，这是他第一次在公司里主动跟我说话，我知道这是我打破我们之间那道无形的高耸围墙的好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