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的红笔完全没作用,他接连对完答案,也不想矫情的在上面打上一个红色大勾勾。

全对,一点失误也没有。

亏他还故意在里头放了不少陷阱题,早知道就该出刁钻的题目,他越想越後悔。

但在这麽短的时间内,她可以解完全部的题目,正确率又是百分之百。

表示她根本不是不熟范围,那她上次段考到底在搞什麽?

压下几近质问的心里话,他露出跟往常一样的微笑,递回试卷,语气却难掩咬牙切齿,「看来你对上次的范围并不是不熟啊。」

「好像是吧。」杜以以敷衍的回应,一心只想赶去打工,下一刻,她就抓着书包站起身,「那既然这样,我先走了。」

她快步走出图书馆,这下连南紊恒都看出她的着急了。

杜以以不同以往的模样勾起南紊恒的好奇心,他也收拾书包,随後跟上她的脚步。

公车站牌前,杜以以焦虑望着左前方,等着已误点的公车。

南紊恒走到她身旁,虽然想知道她在着急什麽,但问了她也未必会回,随便搭话搞不好还会受到她的冷眼对待,於是他乾脆就这麽站在旁边,静静的观察。

当公车到站,杜以以上了公车後,这才松了口气。

现在只要公车稳稳开到站没有意外,她应该不会迟到太久。

自上车後,南紊恒一路绷紧神经,就是等着杜以以发现他那刻,但眼看过了好几站,汹涌人潮是来了又走。

他明明始终站在她旁边,但她却连看都没看他一眼。

该说是她没放心思在周围,还是他太没存在感呢?

杜以以拉不到公车勾环,本来是靠自己的平衡感在公车上站稳,但司机突然一个紧急煞车,让她身子惯性的往前倾,踉跄了下,南紊恒见杜以以失去平衡,双手下意识的就扶住她的肩膀。

感到肩上的碰触,杜以以抬起头,这才发现身後的南紊恒。

她微微颔首,「谢谢,不过可以了。」

本来还不了解她的意思,可随着她的视线,南紊恒马上就发现还搁在她肩上的手,急忙放开,「对不起。」

「没关系。」

一如往常的对话内容,跟在学校没什麽两样。

也是,都同班半年多了,他还期待杜以以会跟他说什麽其他的话吗?

正准备将心思挪回窗外景色,杜以以的声音忽然传来。

「我放学後有打工。」杜以以没什麽意思,只是觉得跟他说明白会好一点,毕竟他也是受老师之托而已。

南紊恒对这意外的一句话,内心是又惊又喜,他强压下嘴边的笑意,刻意佯装严肃的语调,「你知道学校规定不能打工吗?」

「嗯。」她语气平淡。

这反应,怎麽比他想的还淡定?现在是他抓到她的把柄了吧?

「如果你想说就去说吧。」

搞什麽?他现在是成了坏人了吗?

南紊恒觉得泄气,难道他平常亲切的形象还不够深植人心吗?虽然把杜以以当作是假想敌,但他可从没说过她半句坏话。

说来还是杜以以对他嫌恶的表现比较明显。

他当班长,杜以以就自愿让出副班长。

语文竞赛被选到一起代表班级出赛,杜以以就自愿放弃。

就连家政、实验课被分到一组,她也动用方法换组。

诸如此类的事情,简直是不胜枚举……

南紊恒都怀疑她是不是听得到自己心里的声音,不然怎麽会对他避之唯恐不及?

公车即将到站,是杜以以下车的那一站。

南紊恒犹豫了片刻,抱着如果错过这次机会,下次恐怕也难搭上话的心情,忍不住问:「你是不是很讨厌我?」

回头,杜以以盯着他好半晌,夕阳的红橘色染暖了她清秀的脸庞,南紊恒看着看着竟然有些失神。

最後,随着公车关门的声音,他脑海回荡着她下车前的那句话。

「不讨厌。」

透过车窗,南紊恒凝望她进面包店的背影,竟一时半刻收不回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