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尉。」守门的士兵见到来人,把枪托好後齐齐跺脚,把右手横於额前敬礼。

季闫磊站在他们面前行了同样的礼,礼毕再深深鞠躬。

少尉只是父亲给他买来的虚名,他本没资格让这些从血海中拼杀出来的士兵敬礼。

季闫磊对他们出示了通行证,又按了指纹,被负责人请去消毒室仔细消毒喷洒信息素覆盖喷雾後,才被允许踏入隔离室。

从隔离室一路走去两侧都是一个个的隔间,每个隔间门边都有一面黑色的长方形玻璃,让里面的人看不到外面,外面的人也看不到里面。

「他从昨天晚上就开始了,最暴躁的时候还把床垫砸在了地上,赤裸地躺在铁床架上。我赶紧给他把室内温度调高了,去巡逻一圈回来一看,那小子又给弄去低温了,如此几次我就由得他去了。」Beta的负责人领着季闫磊来到一处隔间,他在门边一按,那原本漆黑的玻璃遂变得透明,让隔离间里的一切变得一览无遗。

「那我先走了,探望时间30分钟,离开前记得把隔离服脱下。」负责人签了张纸後撕下给季闫磊,季闫磊点头道谢,目送人走远後才把视线放在玻璃上。

雷彪并没有像负责人说的那样躺在铁床架上,单人床又被他拉了回来,他把自己裹紧在被单里,背对着玻璃的方向,手臂快速耸动着。

没多久,他又踹了被子一拳砸在墙上,身体因为愤怒而激烈起伏。

季闫磊看着墙上砸出的一个个拳头汗,表情依旧毫无波澜。

过了一会儿雷彪似乎冷静了,覆又躺回床上,抱着膝头把自己蜷缩起来。

季闫磊把目光放在雷彪汗湿的後背上,他全身都泛着红,床和被单早已被汗弄得潮湿,他这一面看得到里面,里面却看不到外面。

雷彪嘴唇嗡动,季闫磊听不见他在说什麽,但看唇语他知道雷彪在一遍遍叫着霄阳。

他低头看着自己左手,手张开了一会又关起来,张了,又关,如此重复了三次。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无所适从。

雷彪神情颓然,维持这个姿势一动不动,身体都被无尽的空虚占据,没有人能来填满他,四周都是白色的墙,他觉得自己好像犯人一样被囚禁在这里,他觉得自己好像被世界抛弃了,冷得他把自己裹得更紧,希望有人能来抱抱自己,希望霄阳会在这里而不是安子墨那。

维持的一丝理智让他知道自己是因为发情才会变得脆弱,他也唾弃这样娘们的自己,却无法控制自己不去想。

季闫磊走了,没有看到他最後面朝床瓮声瓮气说的那句季闫磊。

「你们都给我抓紧练了!我们这西北区是最靠近维㐐帝国边界的军校,电视娱乐只有新闻看的你们想必也知道他们最近蠢蠢欲动,进行大规模军演,一旦战争爆发,西北军校一定会首当其冲,别以为到时会被派去的只有你们学长就没事,如果人家打到这里来你们也必须有自保能力!」士官长站在台上大声训话,底下Alpha都在驾驶着训练机甲两两对抗。

霄阳侧身躲过一个突刺,接着迅速拉开自己和对手的距离,他举起自己的手枪,对着面前正要冲过来的机甲一顿扫射,机甲的双眼和胸腔顿时布满大片红色颜料,驾驶员失去了视野,懊恼地投了降。

「你干得不错,瞄准的都是关键的地方。」负责他们两人的士官走到刚从机甲上下来的霄阳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表示期待他以後的表现。

对面的驾驶舱上也下来一个人,他走到自己机甲面前一看,视野位置都被打上了颜料,於是不满地冲着霄阳嚷:「兄弟你别每次打这些地方啊,这机甲原本我可以两个月洗一次,结果每次对上你就没得偷懒了。」

军校给每个学生配了一个机甲,所属机甲的机号会登录在学生证里,规定他们在军校三年间必须自己照顾自己的训练机甲。

季闫磊来到这,看到的就是和别人嬉笑打闹的霄阳。

他先向站台上监督的士官长说明来意,得到士官长的允许後才走入训练场去找霄阳。

「季学长?你怎麽来了?」霄阳看着向自己走来的季闫磊疑问道,季闫磊现在不是应该跟雷彪在一起吗?他怎麽能丢发情的雷彪一个人跑出来。

霄阳很不满,发情的Omega极度缺乏安全感,他的Alpha必须要时刻陪在他身边,用信息素安抚他。

霄阳责问的话还没说出口,季闫磊抬手打断了他。

他不喜欢去跟人解释事情,比起解释,他更倾向於让对方自己去看真相。

「跟我去看雷彪。」季闫磊说完这6个字,转身向场外走去。

霄阳再一次在心里表示对季闫磊无法有好感。

他强势、自我中心、还从不听别人意见。

霄阳也担心雷彪的情况,趁着季闫磊还没走远赶紧去跟士官长请假,士官长看了一眼季闫磊肩上的一星,挥了挥手示意他离开。

季闫磊领着他去事务处做了申请,才带着他往隔离室去。

季闫磊才刚走没多久,这就又带了一个人来探访,守门的两个士兵都有些意外。

霄阳率先向两位敬了礼。

等走了遍程序拿到负责人签的保证信,霄阳才看到了隔间里的雷彪。

雷彪焦躁又痛苦地嚎叫,胸前、颈脖被抓出了一道道血痕,他憋着一口气在那里,却无论怎麽摆弄都无法达到高潮。

他需要一个Alpha,谁都好,只要能够填满他,只要能让他毫无顾忌地释放,他已经不在乎对方是谁了。

霄阳惊骇地看着雷彪用身体、用手去捶打撞击隔离间的门,他一把抓起季闫磊的衣领将他逼近自己,双眼仿佛要瞪出火来般怒骂:「季闫磊!你不帮雷彪渡过发情期就算了,居然还把他丢进隔离间!你知道他会有多痛苦吗!?」

「你不是也拒绝他了吗。」季闫磊把霄阳的手指一个个掰开,语气冰冷。

「这一样吗?我和他是兄弟,这种事怎麽能由我来做!?」霄阳打开了季闫磊的手,忍住往他脸上挥一拳的冲动,去看雷彪。

雷彪撞的那个根本不是真正的门,真正的门在他们的方向,就像雷彪从里面看不到外面一样,在他眼里这片玻璃和门都只是一片白色的墙。

即使那散门真的被雷彪撞开,那一头通往的也只是另一个隔离室。

「可是雷彪没把你当过兄弟,他喜欢你。」季闫磊整了整衣服,把双手背在身後,戳破了这个雷彪隐藏多年的秘密。

霄阳神情巨震,呆愣地看了看季闫磊,又看了看雷彪,隔离间里的人,他一直当成真心兄弟的人……喜欢他!?

霄阳不可置信。

雷彪似乎是熬过了那波情慾,坐在地上目光呆滞地看天花板,霄阳看着这样的雷彪慢慢捂住了自己的嘴。

「你看他在叫谁。」耳边传来季闫磊冰冷的声音,霄阳顺着他的话去看雷彪乾燥的唇瓣,他先是咬着牙齿,接着张成圆形,最後下颚一动,再重复第一个动作。

那是在叫自己的名字。

霄阳现在心乱如麻,这个消息来得太突然,他不知道自己该怎麽应变这种转变,你一直以为他也把你当真心兄弟的兄弟居然暗恋你多年。

所以他跟雷彪以後不能是兄弟了?霄阳皱眉,他不喜欢这样,好不容易才有了可以全心去信任依赖的朋友,人生有多少年去找到第二个雷彪?

「他现在需要你,不管你决定以後怎样,我希望你能先帮他过了这两天。」季闫磊知道自己这个要求强人所难,他这是在逼迫霄阳强行无视自己的心意,闭上眼睛去帮雷彪渡过发情期。

雷彪要的不是他,他只能把霄阳找来了。

雷彪那癫狂失控的样子他不喜欢。

他的房里有两只母夫和父亲在他出生时送的长颈鹿娃娃,有80cm大,娃娃无论洗得有多香,放在身边都总觉得有种熟悉的味道,让他很安心。

他很不喜欢自己的长颈鹿被别人碰染上别人的味道。

雷彪有他喜欢的味道,而他现在叫别人去碰他。

季闫磊揉了揉心口,那里有些刺痛,他不知道怎麽了。

「拜托了。」季闫磊重重地拍了拍霄阳的肩膀,把一串钥匙给了他,转身离开了这里。

霄阳看着手中的钥匙神色犹豫,他握紧了钥匙看着雷彪,努力地让自己接受。

雷彪觉得自己好像想了很多,又好像什麽都没想,仿佛有看着天花板在脑海里描绘了一幅图,仔细一想那副图又发现自己刚才其实什麽都没想。

对面的墙壁突然裂开了一道缝,雷彪疲惫地转动眼珠看去。

他的眼睛看到了一个人,他的鼻子嗅到了Alpha的气味,他还没完全反应过来身体就已经朝着那个人冲了过去。

他抱着那个人拥吻,那人在一愣後也抱着他,任由他亲却一动不动。

雷彪快急疯了,他耐心地贴着对方额头蹭,讨好恳求地让对方回应他,让他抱他,他甚至不知道来人是谁,只一个劲儿叫哥,只单单是对方Alpha的气息就让他小弟硬得不行,後穴泛滥,多时的压抑让他变成了个被情慾支配的野兽。

他帮对方脱下了裤子,见对方没拒绝高兴得笑了起来,迷离地捧着那个企违许久的东西,如同珍宝般亲了亲,鼻息间的气息都让他陶醉,他把那东西含入了口中,卖力地吞吐讨好,直到它在自己口中硬了起来。

信息素向对方发出了邀请,雷彪期待地看着对方,那脸在头顶的强光下看不真切,那人拉起了他往床上走去,粗暴地把他摔在床上,他感到臀部一轻,那个无数次祈求的东西终於填满了他,让他不安的心落到实处,安全感充盈得让他流泪。

雷彪在一个人的胸膛中醒来,那人还在沉睡,手就揽在自己腰间,雷彪脸色一白,翛地坐了起来,他曲起膝盖撑住了头给自己做了心理建设,才慢慢转头去看床边人是谁。

这一看惊得他魂都飞了。

霄阳被雷彪起床的大动作吵醒,这单人床就那麽点位子,雷彪这一动他差点摔下床去。

霄阳扭了扭往床里挤去,抬手环住雷彪腰身,脑袋贴在雷彪後腰懒懒说了句早安。

「早……不对、你怎麽会在这里?安子墨那呢?」雷彪无奈扶额,看着自己身上的青紫淤痕和对方後背上的抓痕,他不知道该不该高兴。

「我让他找别人了,放心,他有很多备胎。」霄阳坐了起来,抓了抓自己头发打了个哈欠,拿来床边的袋子递给雷彪:「你先补充点营养,一会儿在这洗澡了才出去。」

「那你怎麽在这?」雷彪顺从的从袋子里拿起营养剂,低头去吸,眼角的余光却在偷瞄霄阳,以为是面无表情的脸上全是高兴。

霄阳看他这样,心情有些复杂,他抬手摸了摸雷彪刺刺的寸头,才说道:「季闫磊让我来的。」

雷彪闻言一僵,淡淡嗯了声,埋头吸营养剂。

刚才的高兴全没了踪影。

等两人都洗了澡换上季闫磊放在门外的衣服後,霄阳说要送他回宿舍,雷彪笑着让他别送,自己真不是娇滴滴的Omega,但在霄阳再三的坚持下,雷彪也只能无奈地让他送自己回到了宿舍才道别。

这还是他第一次自己打开这往後三年的新居所。

房里多了个衣柜,衣柜旁放着他的手提袋,由於里面中空所以顶端凹陷下去,雷彪打开衣柜,他的衣服已经整齐排列在里面。

没多少衣服,却买那麽大的衣柜。

雷彪取了套衣裤,把身上过於紧绷的衣服换下,後仰着把自己摔在大床上。

他的日子明天开始就会迎来变故,他得去交还训练机甲、换个学生证,而且他不知道自己将会被分配去哪里。

前面的路充满了迷茫,他不知道自己走不走得习惯。

而他和霄阳的关系,又该怎麽办。

雷彪翻了个身,看着花纹典古的衣柜心想,大概他们是做不成兄弟了。

他狠狠抹了把脸让自己打气精神,打开房门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