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依戀 存 — 第一部 12
海浪拍打防波堤，那种破碎後散去的感觉令人陶醉，随着新一波的浪，又融合在一起。
浑然天成、最自然的声响环绕耳畔，秋或许有些明白那群离不开海洋的人们，如此平静的早晨，在都市是很难体会到的。
脑海里浮现出圣地牙哥老人，涌现想独自乘船出海的念头，抛下所有恼人的事，单纯的与自然处在一块。
『大海就是大海』，很喜欢那种率真直爽的意境，因为那是秋很难做到的。
起身才发觉完全记不得昨晚之後的状况，头还有些发胀感。
随手换下被汗浸湿的上衣，穿上轻便的抽绳运动短裤出了门。
早上五点多，海水浴场没有什麽人，漫步踏在尚未烤热的沙滩，沿着海岸走了一阵子，途中目送远方的船只缓慢驶向地平线，是去近海的渔船吗，秋不经意地在意起船的去向。
白光渐强，透过云朵洒在沙地上，闪闪发光的沙子有些刺眼。突然想到昨夜的那杯酒，透过灯光看着酒杯，在手中恣意把玩，里头的酒液左右摇晃，然而後来呢？
「不行，完全想不起来。」
「咳哼。」女人的声音从背後传来。
秋转过头，和虹面面相觑，然後，几乎是同时探一口气。
她先开了口，语气有些急：「等等。」
「觉得有抱怨的是我才对，秋看到我之後叹气是怎麽回事！」
听上去有些责难，可语调却是在话家常那样自然，没有压力的传进脑中。
虹注意到秋欲言又止地看着自己，想进一步探究的态度一瞬间退去。
「昨天，很晚才回来。」
「嗯。」秋确认似的应答。
「然後，早上醒来又不在房里。」
「啊啊。」
虹双手环胸有趣的贼笑，似乎找到什麽把柄。
「秋，不会是有梦游的状况吧？」
「应该没有，我想，至今都没有类似的徵状。」
见秋冷静的分析，虹无趣地摊了摊手。
短版的素色Ｔ－ＳＨＩＲＴ包裹上身，露出肚子展现微微的性感，丹宁短裤则能清楚看出健康的肌肉线条。
虽然是极其常见的穿搭，但对於沐浴在阳光的夏日女孩却合适得异常，彷佛充满能量的闪耀着。
此时才意识到虹的穿着，前几天的她究竟穿了什麽颜色的衣服、什麽材质的裤子抑或裙子，大脑都自动过滤，放进不需重视的杂讯区。
正视虹漂亮的脸蛋，发觉她果然是个美人胚子，虽然早就知道，目光却总是没有长时间专注在一个人身上，不禁回想起上一张凝视的脸庞。
双目澄澈，毫无迷茫而显得生气十足，嘴角自然地勾出灿烂的笑意，光是注视，都能感受到暖意。
「到底是为什麽？」
不自觉地「咦？」，困惑的神情从眉间的紧皱充分传达出来。
回过神，秋把疑问挥去，晃动脑袋重新运作，没什麽值得疑惑的，不过是对於一个事实的再认知罢了。
而虹也配合似的深吸了一口气，一改方才坦然爽快的态度，欲言又止的喃喃着，察觉到视线後，转而望向身後的蓝海。
「五天後。」
「嗯。」
「这里每年夏天都有一次的演唱会，也会放烟火，还有各区有名的摊贩都会受邀去出店，很多观光客都会闻名而来，算是镇上每年最热闹的活动。」
「也就是说，你家也要在那开设摊贩？」
「不是啦！你……是故意的吗？」
露出抱怨的表情，对於秋的回应明显感到不悦，接着，泄了气似的缓和脸颊，脱力的肩膀再次振作，重新把目光摆向秋。
正式的双眼不再迷茫，口气都显得气势充足。
「我想约秋一起去，就我们，我跟秋两个人去看烟火。」
嘴唇紧绷，些微颤抖的身子与坚毅的眼神之间存在不协调感，静静等待秋的回应。
有种初次见面的感觉，眼前的女人以为已经看透，却再再变换模样，秋总能找到不一样的新鲜感。
内心因为她的举动而涌起一股暖意，一种有点亲切却又飘散着淡淡惆怅的心绪。
『好像不是第一次的邀约，有种无法言喻的熟悉。』
那是什麽时候的事，渐暗的夜幕低垂，她侧着的脸却淡出一层光包裹白皙的肌肤，停驻的目光落在她微微张着的红色唇瓣。呼出的白色气息才意识到笼罩周围的寒气。
记忆的片段开始膨胀，演变成疼痛，在脑海中搅成一团。
她在那时说了什麽，对着自己讲了什麽，该死，连面容都开始逐渐消散，什麽都……想不起来。
一旁逐渐蜂拥的人潮与随之而来的喧闹声充斥，两人的空间也跟着瓦解，无法期待从她口中听到任何令人沉醉的话语。
胸口有些窒闷感，不知从何而来的影像，或者说是幻象般的情感流淌进来，不和谐的矛盾很是难受。
「呐，秋。」女人的声音不断在耳边响起，焦急直接清楚的传达进脑中。
「喂，听到我说的话了吧！」
又变得更加急促，究竟是在着急什麽。秋不禁晃动脑袋想摆脱。
「秋、秋！」
眼前突然出现一张女人的脸，凑上来的脸孔让秋措手不及，刚有想移开视线的念头，下一秒，直勾勾的双眸却使秋闪烁的目光被迫锁定在她炽热且明亮的眼眸。
沉默在两人之间没有游荡太久，秋在冷静後用手轻轻抵开虹捧着脸庞的双手。
虹马上反应的开口：「你没事吗，秋？」
秋此刻再度体会到虹的直率，她的一切是那麽的坦然，直来直往的性格成就了她的魅力，彷佛吐出的每句话都能直达内心，就是那样的冲击感使得秋没办法轻易的用廉价的话术糊弄。
「没事，我很好。」
「真的吗？虽然秋常常发楞不理人，但刚刚好像有点不一样。认真的再问你一次，确定没事吗？」
凝视的视线教秋难受，稍稍回避後才回答。
「真的。我没事。」
不擅长这种状况的秋，思绪慌张地催促脑袋快速运转方才对话的情报，脱口而出的话甚至没有经过咀嚼。
「我知道了，没有问题。」
「什麽没问题？秋你真的怪怪……」
「我说，去看烟火吧！就我们，我跟虹两个人。」
「咦？」震撼的惊呼，直接把疑惑发出声。接着，脸上困惑、惊喜、高兴的情绪依次更换。最後，迳自理解地涨红双颊，气鼓鼓地别过脸去。
虹举起双手拍打自己的脸颊，甩落心中不明白的念头，轻笑一声。
「既然答应人家了，就得好好履行承诺。」
蓝色海洋波光粼粼，从远处翻滚过来的浪涛，有节奏的堆叠，静静听了一会儿，身心有种被洗涤的舒畅感。
「嗯，我会的。」
她侧眼窥看，展露欢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