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倒是把阿色逗笑了,「可不能让你哥听见。」

「我也觉得他有时候很幼稚,可我从哪里再去遇见这麽一个人呢?长得又帅,又有钱,有能力,我俩还从小一起长大。有缺点吧,但是我也有啊,他能容忍我的不择手段,我能容忍他有时候的一些小幼稚。关键是他对我也好啊,嘴上虽然不说什麽,但这十几二十年,他哪一次不是让着我?你说,爱上这样一个人之後,如何再爱上别人呢?」

「......」不知道为什麽,秦蹇就是想要扛一下,「你不介意他之前的那些情史?」

「当然介意。可是谁规定了一生只能爱一个人呢?如果我不是早早就遇上了他,我也会遇上、喜欢上不同的人吧。我早早就喜欢上了他,他慢慢才喜欢上了我,过程不一样,但到底殊途同归了。一见钟情和日久生情,都是情。」

秦蹇沈默了良久。

「你今天很不一样。有喜欢的人了?」

一语道破。

秦小五难得红了脸,「我不确定。」

今天的阿色格外温柔,「怎麽说?」

「他是一个医生,和我们不是一类人。我不确定我们之间能不能聊得来,而且我的身份会给他带去很多麻烦。他还有一个青梅竹马,不过没有在一起,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喜欢她。肯定是喜欢的吧其实,按他的性格,不喜欢应该就不会靠近......」

「这样了还不确定?不喜欢他,你会考虑这麽多?」

「......」她想了想,最终说:「我......还是再看看吧。」

秦蹇有时候理智得过分。

不过阿色这些话,确实是让秦蹇对爱情这事有了新的看法,也埋下了她决定毅然决然地闯入顾容与生活的种子。

......

「小姐,这里是主任办公室,请问找?」

一名护士从神经外科主任办公室出来,正好遇上了打算推门而入,手上拎着食盒的秦蹇。

秦蹇本来就算高,又穿着高跟鞋,比护士足足高出一个头,「我找顾容与。」

护士听她语气亲昵,心想,肯定又是顾主任的追求者。她忍不住擡头多看了秦蹇几眼,「顾主任刚去查房,我带你去休息室等。」

秦蹇低头一笑,莫名感觉这个护士对她有些敌意。

怕不是顾先生在不经意间惹的桃花。

她也不打算计较,跟着护士去了休息室。

也不知过了多久,百无聊赖的秦蹇终於从透明的窗子里看见了在走道上正要回办公室的顾容与,拎着食盒就追了上去。

「顾主任。」

顾容与正在护士站签字,听见熟悉的声音便转过身,秦蹇就站在几步之外。

他转回去继续签字,左手却垂了下来,往後招了招。秦蹇见状便走上前去牵住了他的手,顺便捏了捏。

「从哪里冒出来的?」

他不看她,继续在看着档案。

「休息室。」

「怎麽不进办公室等?」

「这不是怕闯进你工作领域不方便麽?」

顾容与把文件夹合上,递给护士长,「有什麽不方便的。」

说完,又道:「手有点干,护手霜没带?」

「带着的,这不是只顾着等你了吗?」

秦蹇将护手霜从包里拿出来,递给顾容与。

後者自然地接过,挤了一硬币大小,就开始帮秦蹇涂抹双手。

她喜欢把手涂得滑滑的,也不嫌油。

护士长平常也是能和冰山医生说得上话的人,看顾容与和秦蹇的互动,不免好奇,「这位是?」

「我夫人。」

秦蹇很是礼貌,朝护士长笑了笑,「你好。」

「生得可真好看。」

秦蹇还未答话,顾容与便先道:「谢谢。」

语气还有点自豪。

在一旁带秦蹇去休息室的护士整个人都崩溃了,看着两人相携而去的背影,道:「没听说过顾医生结婚了啊。」

护士长在一旁吐槽,「还要怎麽听说?人戒指都带手上了。」

说完默默摇头,这新来的护士,眼力见不行啊。

进了办公室,秦蹇随意坐在了桌子一角,看着桌上的咖啡,眼神揶揄,「怎麽?你还喝咖啡?」

顾容与不明所以,心里想着,我喝不喝咖啡你不是早就知道了麽?

随着她的视线看去,突然有些头疼,「应该是哪个同事送的吧。」

「顾先生桃花很旺啊。」

顾容与直觉前面是地雷,不能踩。

余光瞥见秦蹇手上的盒子,机智地转移了话题,「带的什麽?」

「Cookies,专门做的无黄油版。」

顾先生不喜欢太甜,也不喜欢太油,黄油芝士这类全是他的雷点。

他还真是有点饿了。

「先去洗手。」

正打开食盒准备拿曲奇的手僵在了半空中,秦蹇不情不愿地「哦」了声,便乖乖跑去洗手池洗手。

洗完手的秦蹇发现顾容与还坐在椅子上,问:「你怎麽不洗?」

「我为什麽要洗?你不是要喂我麽?」

顾先生真的越来越会......

秦蹇的眼睛闪着狡黠的光,她掰了一小块曲奇,含了一半在嘴里,凑了过去。

顾容与看着靠近的红唇嘴角微翘,一只手按住她的头,薄唇轻启,咬住了另一半,在稍微用力,咬断了那一小节,然後用舌尖一卷,卷进了自己嘴中细细品尝。

气息交缠,两人越靠越近,都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顾......」

完蛋!他好像打扰人好事了......

刚亲上的两人听见动静迅速分开,秦蹇轻咳了一声,整理了一下微皱的衣服。

顾容与坐在椅子上,瞪了韩尔卓一眼,没好气地道:「不会敲门麽?」

韩尔卓摸了摸鼻子,以前也没有敲门的习惯呀......

「这不是听人说嫂子来了吗?来打个招呼。」

虽然是这麽说,但是视线总往曲奇上瞟。

他那点小九九,顾容与如何不得知。

自从某次被他抢走一片秦蹇做的吐司之後,每次看见自己带了吃的,就像苍蝇一样凑上来。

「有段时间没见了,近来可好?」

秦蹇已经收起了最初的尴尬,听了他的话,笑着跟他打招呼。

韩尔卓嬉皮笑脸地道:「好是好,如果学长平时能分我点吃的就好了。」

说完,他的视线又转向了桌上摆的曲奇。

秦蹇这回也发现了,回头看了眼顾容与,後者的脸已经黑成了碳。

秦蹇只觉得好笑,没想到他也能这麽孩子气。

「你想吃?有挺多的法子的。」

闻言,顾容与擡头看着她,脸色依旧不好;韩尔卓带着好奇又有点期待望着眼前这个「天使」。

「比如,自己做啊;又比如,找媳妇啊;或者直接招个厨子也行。」

就是不分给你。

顾先生既然这麽护食,她当然乐得给他面子了。

「.......」

某人默默流泪,灰头灰脑地遁走了。

顾容与终於展颜。

「走吧。」

他正好也下班了。

上了车,顾容与问她,是不是把时间都空出来了。

还是上个星期的时候,他便让她把这个星期的时间空出来,她问他为什麽,他只说是秘密。

今天是揭晓这个秘密的日子了,「你走得开?」

「最近一段时间没有手术预约,请假了。」

他其实也只能祈祷接下来的几天人人平安,不要出什麽紧急情况。

「我们要做什麽?」

「蜜月,顺便拍婚纱照。」

这麽突然?!

她原以为他是想帮她过生日,她虽然对此不是很欢喜,但也不忍心拒绝。

那个以前和她一起过生日的人不在了,她也就不过了。但是顾先生毕竟是她的丈夫,会陪她一起走余下岁月的人,教她如何拒绝?

当得知这「秘密」竟然不是她所猜想的「庆生」的时候,她是着实松了口气的。

顾容与也感觉到了,心里麻麻的,说不上什麽感觉。

两人直接去了机场,当然还有秦蹇的人默默在後面跟着,保持了一段距离。

「我们去哪?」

「纽西兰。」

这是秦蹇第一次毫无准备的去到另一个国家,没有任何不安,也没有任何一丝对接下来几天行程安排的担忧,她无条件信任他。

这是从未有过的,是连小时候和家长出游都没有过的体验。

什麽都不想,全心全意地信一个人。

秦蹇终於体会到了安全感。

他们先飞到了墨尔本,然後驱车去了大洋路附近的酒店,和早早就在这里等待的拍摄人员、婚纱裁缝见面,再核对了一下行程,试穿婚纱是否合身。

第二天淩晨,一行人早早起床去到海边等日出。

洋边的风很大,她穿的纱裙很薄,浅蓝色的,裙摆是很多层纱叠起来的,风起的时候,在上层的蓝纱随风飘扬,将她整个人笼罩在这片蓝色中,很美,很仙,像从这片大洋里飞出来的精灵。

这是这次婚纱里最名贵的一套。是她喜欢的一个华裔设计师的牌子,是几年前的限量,当年她错过了,现在很难找。

顾容与能联系到这个华裔设计师也是命运的巧合。

婚後第二天,那个需要他做手术的病人,恰巧便是这位设计师的家人。借此机会,他联系上了设计师本人,让她答应再亲自定制一件当年限量版的仙女裙,当然也花了很多银子。

「冷不冷?」

海浪一下一下的重重地击打着沙滩,焦岩,声音很响,颇有些震耳欲聋的意味,尤其在这万籁俱寂的时候。

所以顾容与声音提高了些,又问了一次。

秦蹇听清楚了,笑了起来,擡头看着他,眼睛弯成了月牙儿,「冷,但是抱着你就不冷了。」

然後她就张开臂膀,紧紧地抱住了他,下巴抵着他的胸口,笑得像个刚吃到糖的孩子。

「傻。」

秦蹇没有听清,「嗯?」

他忍不住捏了下她的脸。

秦蹇的脸......很好捏......有肉,嫩嫩的,还有弹性。

唇,也很好亲,水水润润的。

在第一束阳光照在这大洋平面上的时候,摄影师捕捉到了最美的画面。

两人在镜头里紧紧相拥,亲吻,晨曦是最美的背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