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苏岐的诊所待了一个礼拜,根本什麽也没有做,其中一个护士是苏岐的女朋友,也是她高中的同学,从早到晚都和她在叙旧,吃苏岐的,用苏岐的,还能领薪水。

「梁弦安小姐,」结束了上午的门诊,出了门就看到两个女孩靠在柜台的最边不知道在聊些什麽,「你是从那里聊来这里就对了。」在D市的时候去牙医诊所聊,回来还在牙医诊所聊啊?

「苏岐你不要这样说弦安,」郑诗安拍了他一掌,把她们刚才一直在关注的电脑萤幕转向他,「你看弦安帮你用的。」

萤幕上是他们诊所的页面,本来一直没什麽去经营,不只页面单调,连访问人数都少的可怜,现在变得很时尚,不过几个小时,竟然就突破最高人数了。

「哇塞,梁弦安你太猛了,」不可置信的脸,「果然是专业的。」

不好意思的抓抓头,朝他笑着开口,「是不是该给我加薪啊?」

「加!怎麽不加!」郑诗安在旁边跟她拍胸脯保证。

看着苏岐和郑诗安在斗嘴,时不时还会问她觉得谁对,梁弦安心里还是挺满足的。

也许她就是应该待在这里,和从小到大相处的人继续相处到老,即使没有新鲜感,至少不用受伤害。

所谓的冒险犯难,是那些在平时生活中没有嚐过苦头的人,才有本钱去做的。

她生来就坑坑洞洞,有什麽资格跟人家开天辟地呢?

中午接到了高子非的电话,才知道他来S市了,跟她约在火车站前的那个广场。人很多,她花了好一阵子才找到他。

「制作!」朝那人的方向大力挥了挥手。

「叫我高子非吧,」他穿着第一次看到的那种沙滩短裤,戴了顶帽子,「这里也太热了吧?」

「这还算好了。」稍微提起手在他脸旁扇了扇,「你怎麽会来?」

「先找间店坐吧?我累死了。」

「所以?」把单递上去之後她重新问了一遍。

「我来说服你回去的。」

「我不是已经辞职了吗?」表情变得有些不好。

「我只帮你请假而已,事情我都知道了,能帮忙我会尽力。」虽然真的什麽证据也没有,但努力想方法还是会出来的。

「不用特别想办法的。」她也知道公司就是不打算帮她。

「再说了,这事就跟个鼻屎大小,你挖出来没地方摆,吞下去不就得了?」

「……」这人说什麽鬼话呢,「干鼻屎什麽事。」

「我的意思是,小人到处都有,如果每个都要在意,会没完没了的,」咳了两声,「不是要你忍,就是要你不要放心上。」

「我也没真的在意。」她叹了口气。

「所以呢?回来吗?」

「高制作,知道『回』这个字,是家的专用连接词吗?」啜了两口刚端上来的可可,「那里没有家的感觉,我就没必要回去。」

「弦安啊——」

「那里没有在乎我的人,这里有,还有工作,我不需要回去。」

「那里有在乎你的人,有。」盯着她的眼睛,表情很是真挚,「前几天我去诊所的时候,那个护士小姐问我你怎麽了。」

「庄医生也问你为什麽很久没来,知道吗?你不能因为傅于言不在乎,你就否定其他人对你的在乎。」

「可我很在乎他。」就像是不管身边的人多好,也只能看着他一样。

「我是不知道傅于言平常对你多坏啦,但就个人的想法,」丢了两颗糖进了咖啡杯,「其实你也有错。」

「什麽错?」

「你什麽也没跟他说吧?那天发生的事。」

「是他不听我说啊。」她只想让他知道的,可是是他自己把她扔下。

「啊平常人家不听你不是都继续讲?为什麽这天就不讲了?」朝她挑挑眉。

「因为我心情不好啊。」

「他知道吗?」

「……」委屈的盯着他,「所以这也是我的错?所以在我心情差到极点的时候我还得笑着跟他话家常?」这也太不公平了吧?

「我不是那个意思,」赶紧摇摇手,「我是说你或许不该把这件事当作放弃他的理由,至少应该看的是後续弥补。」

「什麽弥补?」

「你应该回去,在你冷静下来以後,」又丢了一颗糖进剩不到半杯的咖啡,「然後告诉他你受了这麽大的委屈,把你想讲的都讲出来,看他怎麽反应。」

「如果他还是一副事不关己,那才应该放弃。」总之他直觉傅于言绝对不会事不关己。

「是这样吗……?」这样难道不会对她太残忍了吗?「可我还没完全平复。」毕竟庄希平前几天还告诉自己傅于言是讨厌她的。

「那就慢慢来,」耸耸肩,「这件事情不急,但你得做。」

「如果你还很喜欢他。」

喜欢吗?她现在是还没有办法放弃他,可是她确实也碰壁碰疼了,都逃跑了,要她再回去撞实在有点可怕。

「你不是一直在主动吗?」加班的时候没少听她说她骚扰傅于言的事蹟。

「嗯。」

「所以这次你给他个机会吧?让他主动,」还热心的替她在热可可里加糖,「让他来表现自己到底喜不喜欢你。」

「知道了。」这麽说也挺有道理,这不只是给他,也是给自己的最後一次机会。

「而且说真的——」顿了一会,「如果有只狗每天跟着一位陌生人,即使被踹也死命跟着。」

「有天牠突然跑了,你如果是那个陌生人难道不觉得奇怪?」

「难道不觉得慌张?」

「会。」想了想发现事情不太对,「所以呢?」

「所以罗!」朝着她两手一摊。

「……」这是说她是狗就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