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数颗漂浮在微风间的泡泡,萨克斯风吹出的动人曲子徜徉在广场,我看着享受假日的人群出没,递出了手中的气球。

「我也要气球。」一个绑着双马尾的妹妹拉着父亲的衣角说道。

我蹦跳的走向前,融入穿着的布偶装,从里挑出一颗红色气球绑在妹妹的手腕上。

「别弄掉拉。」我轻声的笑着蹲在她耳边说道。

只见她大力的点着头,心满意足的牵着父亲的手有说有笑的离去,我回头看向坐在灰色阶梯上的男生,回溯起一小时前的事。

一只兔子大玩偶伫立眼前,突兀的男声缠绕耳边,伴随的轻笑,让人不难猜出面具下的笑容。

「好巧啊!」他对我说。

「不巧,我在等你呢。」搭在门把上的手抽回,有些得意忘形的回答,他没忘记自己,让我在心中欣喜几分。

「刚回家?还是要出门?」看着他将兔子头套拿下来,夹在腋窝,额顶冒出的汗珠使我下意识的从口袋掏出面纸替他擦拭。

他反射性的抖了一下,手边的头套掉地发出了声响,带有他汗水的纸巾握在我手心,两人就这麽尴尬了一会。

「呃…对不起。」尽管脑子里塞满了无数的话题,说出来的仍旧是一句道歉,我慌忙的样子看在他眼里是不是像个搞笑的小丑呢?

「没事……」他的声音轻轻的从耳边拂过,为了捡滚落在我脚边的头套,他弯下腰去,不比寻常人的动作流畅,重心像是偏倚在其中一脚上。

「还是我捡吧?」

「还没问你,你找我有什麽事?」几乎是同时触摸到头套,他快一步的取走我手里捧住的一端问道。

「就是想向你道谢。」赫然察觉自己一股脑儿的跑来道谢,却连基本的礼品都给忘了一乾二净。

「就为了这点事?」听不出他语调的起伏,他拍了拍地板灰尘弄脏的布偶头套说。

他不是觉得我缠人吧……?冷静下来想想,这麽突然的跑到一个碰不上几次面的陌生人家,是谁都会感觉困扰的吧?不,可是……

天使与恶魔在脑中缠斗三百回合,我除了乾笑,也挤不出个烂理由,我掐紧大腿旁的肉,词不达意的组织着自己的言语。

正当开口之际,一声电话响插入了我们之间。

他摆了个手,示意要我等会说,他按了扩音键同时将手机轻放矮柜上,细心的理着外在的绒毛布料,一边半开玩笑的回应电话另一头。

「孟曦,你这家伙死去哪了!怎麽还没到。」

「谢你吉言,我活的可健康了,等会过去。」

「你最好不要给我迟到,否则扣你双倍工资。」

「就知道你想我了,小的等会到。」

还等不急对方发怒,孟曦便迫使通话结束,这一来一往间的对话,竟令我有些羡慕,最平凡的反而最好。

挂上了电话,孟曦的目光落在我身上,似乎在等我开口,看向他清澈无瑕的双眸,我不自主的底低下了头。

「对不起啊,没头没脑的来,肯定让你困扰了吧?只是没向你道谢,我真的睡不好觉。」乾脆点的霍了出去,我将脑里的八点档小剧场台词都搬了上场。

「你想怎麽道谢?以身相许?」看他拍了拍头套中的毛发准备戴上,他的玩笑话让我羞红了脸,一把抢过他手里的兔子头给戴上,好以遮掩漏了一拍的心跳。

「让我帮你吧,你脚不方便的……」我心虚的小声说道,穿着他褪下的服装,空气里弥漫着他汗的味道,捂着自己时快时慢的心跳,看来是该找一天去心脏科挂个号了,我想。

不忘揽过他的肩,陪他慢慢的下楼,或许是罪恶感作祟让我不敢大意,直到脚落平地才松开他的手臂。

「我可没觉得困扰,也没你想得柔弱,抱紧。」他掏出口袋的钥匙插入一台150的重型机车,戴上全罩式的安全帽发动引擎,指了指腰说道。

我按着自己的头套,一手搂着他的腰,乘在橙黄暮色中,沿途的风很大,我加重手掌的力度,希望风能吹跑琐碎不快的片段。

红线沿途散落在路经的转角,一丝丝半透明的牵引着我俩的缘分,那人又会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