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左岸的愛，右岸的妳》 — 第三十九章
今天就是决赛了，而且比赛场地在我们学校。
虽然今天是星期六，学校仍聚集许多人来看球赛，下午两点半比赛开始，而我跟学姐们早上十点就被召集到学校，听着教练的精神训话，以及社长的勉励。
看着社长与学姐们的谈笑风生，好像除了我之外，她们都不知道今天这场比赛的胜负不单单决定全国冠军，对社长而言，更是她能不能跟许海岑告白的重要关键。
忽然之间，这场比赛好像重要许多。
我放在餐桌上的手机铃声大作，看见来电显示後我接起手机，边走出吵闹的餐厅。「老师？怎麽了?」
「嗯，是我。」老师的声音总是轻柔，不过是透过电话传来的嗓音都能让我感到一阵酥麻。「没事不能找你吗？」
我哑然失笑，「当然可以。」
到底要爱这个女人多深呢？
「想在比赛前跟你独处，这可以算是理由吗？」我彷佛能见到老师笑弯的眼眸，长睫下藏着一湖清水，是那麽的令人着迷啊……我思考该说什麽甜言蜜语，最後还是只说声「好」，面对老师，我永远只会说『好』而已。
跟学姐打过招呼後，我尽量保持自然地走出餐厅，试着不让内心的狂喜过於狂放，只是想到女人温柔的笑靥，就压抑不了那份渴求。这份温暖来得太措手不及，又是如此刚好地洒落於孤寂的心房。
餐厅的不远处停放着一辆白色March，我快步走向那台白车，才刚打开车门坐进去，柔荑勾住，连人带唇扑过去，一抹温热柔软随即覆上，那刹那我彷佛化作一滩春水，迷失在她的柔情中。
「宝贝这样就脸红，以後怎麽办？」
她说了『以後』，那样的以後是不是有更深层、更旖旎的意思呢？她的目光总是灿若星辰，看得醉人心神，好不容易才找回自己的思绪，我红着脸别开头：「哪有人一上车就偷袭？」
「不喜欢？」腾出的右手捏住我的脸颊，另一手搭在方向盘上，踩下油门、扬长而去。
「爱捏我……」低声的抱怨里，是满溢的甜蜜欣喜，老师肯定也听出来了，於是她轻笑，转而用手背来回轻抚脸颊，像是承诺般郑重地说：「不是爱捏你，是我只捏你，因为是你。」
我曾经想过幸福是什麽模样。
我以为终其一生都会活在咏蓁意外离世的阴影里，我会失去爱人的力量，也不会有人愿意爱着这样的我，更不会有人打从心底疼惜我。
可是眼前的女人愿意。
我覆在老师的手背上，滑进指缝，紧紧握住。
我也希望我的温暖可以散去老师的忧伤，我希望她可以一直这麽笑着，我希望女人的幸福是因为我。
「到了。」
往窗外一看，蓦地讶异——学校附近的街道旁，老师怎麽敢！当我错愕地侧首，双肩却忽然被扳住，整个人被压在车门上，下一秒唇瓣温柔攫住。我感觉舌滑过唇瓣的每一寸、每一分细细吮吻，我努力回应她的热情，仍然招架不住。
任凭女人轻柔又热烈的吻，我开始觉得脑袋昏沉，双手抱紧女人，在她的背部上下游走。
老师低喘一声，轻衔住我的下唇，眼带迷蒙地说：「你傻里傻气的样子，实在太想让人欺负你了。」
我同样七荤八素，轻轻喘着气，呆愣回望她。
「老师……你是不是经验丰富？」当我意识到我居然脱口而出时，我羞得想找洞钻进去！而老师大概也是没料到我会问这麽露骨的问题，同样呆住。
不过半晌，她郎郎大笑，我更想一头撞死在车窗上了。
我顿时一阵窘迫，我、我只是很好奇啊……见她若有似无的笑意，我更觉得我不该问了。
手轻轻捻起我稍长的发，几绺青丝垂落，搔得我心痒。而她，倾身轻轻靠在我肩上，侧首轻咬住我的脖颈，心一热，唇齿上下搔刮吮咬，弄得我全身一阵酥麻难耐。
「唔……」吐息若兰，烫人的体温贴在单薄的衣料上渗透心脾，车内的空调似乎调得不够低，有团火彷佛在体内熊熊然燃起，却又适时移开这烫人的吻。
「经验丰不丰富啊……」嗓音染上一丝低哑，她一向温润的嗓音竟也可以如此……
「宝贝，你想知道吗？」
……如此让人羞涩的疯狂。我总是在想，我的手足无措在老师眼里究竟是什麽样子？而她不过是爱似的亲吻我的发，摸摸我的头。「等等比赛加油，我等你抱着冠军回来。」
冠军啊……
我伸手抱住女人，埋在她温暖的怀里。此时的我只想贪恋老师身上的清香，只属於我的味道。
「怎麽了？」她轻捏了我的後耳。我顿了顿，开口：「我们社长，就是那个篮球队队长──蓝天晴学姐，她跟我说，如果今天比赛赢了，她要跟许海岑告白。」
手一滞，含笑般地问：「那，你想赢得今天的比赛吗？」
我抬眸，伸出手轻抚她的眉目清秀的脸，从额心、鼻梁、双颊，最後缓缓抚上那双吻过无数次的唇，仍一阵怦然。
「没有想不想，只有一定要。」
话落，女人低下头再次温柔而缠绵地吻住我，我环上她的脖颈，一同坠入那片无边无际的深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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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两点半，比赛准时开始。
列对完後，趁着跑位空档我在人群中找到了许海岑，扫过四周，定格於角落板凳上的社长，她神情凝重，一扫平日轻松自在的模样。此刻的她也许比在场的我们来得紧张也说不定。
我答应了社长、答应了老师，甚至是答应了许海岑，这场比赛只有赢，没有输。
但是，对方的攻势也很猛烈，身高与体型都占了优势。赛前教练就跟我们说过这会是场硬战，不是只靠企图心与意志力就能决胜负。
「学妹，放轻松。」学姐跑到我身旁拍拍我的肩膀，「你的身体太僵硬了，放轻松打，就跟平常一样就好。」
我深呼吸口气，重新调整状态边听学姐道，「我知道你想赢这场比赛的理由，但是啊，你不能想着赢，要想着不能输。」
『哔──』
全场欢声雷动，显然是先声夺人了。
「你看吧！」学姐扬起笑容，「不是只有你一个人想赢，现在是全校都想赢，越是这样越要享受在比赛中，就跟那个篮球笨蛋一样。」
我颔首，学姐拍拍我的头，跑回前锋位置做接应。
我仰望体育馆上方一片透明玻璃，今天是个好天气，天空蔚蓝得像——蓝天晴。
比赛一分一秒地过去，我们跟敌队保持拉锯，互相得分谁也不让谁，直到第四节下半最後两分钟时，我方喊出暂停，此时比数被对方追到了平手。
回到休息区时，大家明显气喘吁吁，对手的情况也差不多。
社长站起身，朝着我们精神喊话：「第四节很明显就是体力战，继续保持下去就好。老话一句——享受比赛。」
彼此面面相觑，极有默契地皆露出了坚定的笑容。
离暂停结束只剩下三十秒，我欲正转身离开时，肩膀忽然被人抓住，回头便迎上社长灿烂的笑容：「学妹，谢谢你了。」
「谢谢我？」我疑惑。「我是队上目前得分最少的选手，为什麽社长要谢谢我？」
「因为你鼓舞了队上的士气啊。」那双笑弯的眼眸，就像是悬挂於夜空中明亮的弦月。「这场比赛的胜负其实我已经不在意了，我好久没有坐在一旁看大家打球，忽然有点愧疚……我想赢比赛的原因竟然是因为私情，而不是为了篮球、为了大家。」
「可是，社长……」我欲想辩解，却被社长打断：「学妹，也许你不知道你其实很重要，你那股傻劲与不放弃的精神，好几次拼了命救球，就连我也不禁好奇，你到底是哪来的毅力？是怎样的信念可以让你如此奋不顾身？」
我微愣，诚实地说：「对我而言，这场比赛不是希望会赢，而是一定要赢。」顿了顿，又开口：「更何况，我答应我爱的人了。」
社长愣了一下，笑声郎郎：「那我懂了！为了彼此各自的她，加油吧！」
我跟社长用力击掌，掌心传来一阵热辣感，却不疼——这是社长的信念。
当队友提醒我准备上场时，我快步奔向场中间，蓦地一阵急促的呼喊霎时使我怔住！一股恶寒从脚底快速往上爬，背脊一阵冷凉。
「Lan──」
我猛然回头，迎上那张绝不陌生的人时，我只觉得头昏目眩。那声『Lan』倏地让我的时间定格，整个人彷佛再次被那些年的回忆打湿，痛得不能自己。
我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听到有人这麽喊我了。
明明听见了比赛哨声响起，我却动弹不得。故人归来，竟是如此残忍……我看不清此刻的她到底是什麽表情在看待我，心却像被人狠狠掐住，喘不过气。
「学妹──接球！」
学姐的嘶吼声随着篮球传到我手中，那厚实闷痛将我唤回，一切的一切是那麽真实。
「投进三分球我们就可以逆转胜了！」学姐好像在我耳边这麽大吼着。
我眯起眼，仰头望着头顶上的蓝天，阳光一片明媚，我缓缓投出手中的球──
『我要在你前面，有我才有你！这样我才能保护你。』
那片——像是天堂般的海洋啊……
『哔──比赛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