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曲奖的直播真的有拍到我耶,虽然很不显眼。

向阳也真是的,居然还特地跑到台北小巨蛋找我。

我有这麽令人不放心吗?

Chapter6-1

真是抱歉啊向阳,今年爸爸因为工作的关系,没办法陪你过生日了。

原来乔恩已经五年级了,时间过得可真快。

你问昨天是什麽日子?昨天是新竹的加盟店开幕的日子啊!

老婆,别生气嘛,我不是故意忘记结婚纪念日的,是最近真的太忙…

于向阳的父亲因为经商的缘故十分忙碌,时常为了工作早出晚归,即使如此,于爸爸仍是会抽空陪伴家人,随着事业的成长茁壮,于爸爸也变得更加忙碌,无暇关心家里的状况,幸亏贤淑的于妈妈一手包办家务,虽然偶尔不免抱怨,但仍是尽心尽责打理一切,照顾陪伴孩子长大。

懂事的于向阳、于乔恩兄妹两人,对辛苦工作的于爸爸感到敬佩,也体谅于妈妈的辛劳,会帮忙分担家务,一家人的感情融洽,本以为瑕不掩瑜的美好生活会永远持续下去,直到于爸爸的事业开始走下坡,一切才逐渐毁坏变形。

向阳,你的球鞋不是好几双了吗?人不能够太奢侈,等穿坏了再买新的吧。

乔恩的补习费怎麽又涨了?给孩子学这麽多才艺,对未来真的有帮助吗?

我才刚进家门就一直念个不停,你就不能稍微体谅我吗?别再念了好不好!

于爸爸的脾气逐渐变得暴躁,时常跟于妈妈为了小事起口角,因为事业的经营不善,也间接影响到家里的经济,不再像以前那样能够享受富足的生活,直到後来于爸爸的事业宣告破产,甚至欠下债务,于向阳才惊觉到,以往的美好已一去不返,该是勇敢面对现实的时候了。

即将国中毕业的某个夜里,于向阳终於下定决心,前去告诉于爸爸自己的决定。

「爸,你睡了吗?」

「是向阳啊…」于爸爸挑着夜灯,在书房里独自发愁。「怎麽了吗?这麽晚了还没睡。」

「睡不着…」于向阳关上房门,走到于爸爸面前。「今天乔恩又哭了,她很担心家里的状况,整天都闷闷不乐的。」

「这我知道,不用特意提醒我。」于爸爸叹了口气,并轻揉双眼。

「爸,我决定了,我毕业以後不读高中,想直接出社会去工作。」

「这怎麽行!你以为这个社会这麽简单吗?没有学历,你要怎麽出去工作?」于爸爸略显激动的反驳,于向阳立刻安抚道:「爸,你先听我说完,我会做这个决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不行,我绝不答应!我还没穷困潦倒到没办法让自己的孩子念完高中!」于爸爸再度出声驳回,神情流露哀愁与无奈。「你不用担心钱的事,放心去读高中吧,我欠的债务很快就能还完的,只是这段期间要省吃俭用了。」

「爸,我已经下定决心了,你是阻止不了我的,况且我已经长大、是个男人了,就让我一起分担你的烦恼吧!」于向阳娓娓说道,眼神坚定诚恳。「坦白说,我对念书没有兴趣,我考上的也是後段分数的学校,即使念完对未来也没什麽帮助,还不如出社会培养工作经验,锻链自己的谋生能力…」

在于向阳的极力说服下,于爸妈终於答应于向阳所作的决定,一家人经过冷静与耐心的沟通後,决定彼此扶持体谅、携手共度难关,後来于爸爸找到待遇不错的工作,于妈妈也兼差做起家庭代工,收支勉强能够维持,虽然生活过得穷困辛苦,但一家人的感情回复以往的和乐,眼见一切逐渐好转,于向阳感到万分欣慰。

但是造化弄人,于爸爸在某天下班的途中,意外发生车祸而身亡。

我们主管实在有够差劲!没什麽本事,还净叫我们做一些莫名其妙的企划。

好消息,爸爸下个月开始加薪两千块,晚上我们去吃餐厅好好庆祝吧!

晚餐想吃什麽?今天我会准时下班,回家时顺便帮你们买晚餐。

请问是于先生的家属吗?我们这里是台中澄清医院…

爸,你要去哪里?别走啊!

爸,不要离开我…

——————

「唔…」于向阳睁开双眼,脸上流满热汗。

『又做梦了,感觉真讨厌。』抬头望向窗户,窗帘已透进和煦阳光,于向阳於是起身下床,并轻轻伸起懒腰。

『爸已经过世四年多,却好像只是昨天的事。』瞧了眼墙上的时钟,已将近早上九点,于向阳做了简单的梳洗,接着背起吉他准备出门。

『别想太多了,今天还要忙着上课和表演活动呢。』于向阳很快打起精神,将方才的恶梦抛诸脑後,才刚走到楼下,于乔恩便迎面走来。

「哥,原来你醒了。」于乔恩戴着毛帽,模样略显匆忙。

「怎麽了?看你慌慌张张的样子。」

「外面有个很可爱的女孩来找你,说跟你约好一起吃早餐,却迟迟不见你的人影。」于乔恩话还没说完,于向阳便急忙跑到门口。

「糟糕,我居然忘了!」于向阳拿起手机查看。「哇,五通未接来电,希望她别生气才好…」

「想不到除了蜜琪,还有别的女生会来找你…」于乔恩带着诡异的笑容说道:「难道我住院的这段期间,哥已经移情别恋、勾搭上其他女生了?」

「门口那位女孩是星势力的学员,又不是乱勾搭认识的…」于向阳神情害臊的急忙辩驳:「况且我跟蜜琪只是朋友,什麽移情别恋啊,你别乱说!」

「哥真是可爱,完全没办法藏住心事呢!」

「我还要赶着上课,没空理你…」穿好鞋後,于向阳突然问道:「对了,老妈出去了吗?」

「嗯,她去上班了。」于乔恩不假思索的回答。

「我先出门啦,今天有表演活动,晚上十点多才会到家。」

「嗯,骑车小心喔!」说罢,于向阳便出门了。

『早知道是这样,像梦一场,我才不会把爱都放在同一个地方…』董亮芸站在围墙边,专注聆听随身听里的歌曲。

「亮芸…」于向阳从家门口走出,并轻拍董亮芸的肩膀。「抱歉啊,我睡过头了。」

「没关系啦,有醒来就好…」董亮芸关掉随身听,并收起耳机。「约吃早餐的人自己却睡过头,我还是第一次遇到呢!」

『她不是说没关系吗…』于向阳难为情的搔着头。「不然这样吧,我请你吃早餐当作赔罪。」

「不用啦,你又不是故意睡过头的,况且也不需要这样就请吃早餐吧?」董亮芸果断回绝,脸上带着看似纯真的微笑。

「可是,感觉你好像还在生气。」于向阳有些歉疚的说。

「我怎麽可能因为这样就生气嘛,虽然刚刚确实是有点生气…」听闻,于向阳赶紧说道:「不然连同今天的午餐,我也一起请你吃吧!」

「真的不用啦,你今天是怎麽了,吃坏肚子了吗?」董亮芸略显纳闷的说。

「没有啊,只是觉得睡过头的自己很不应该…」

『如果没有董医师的帮忙,就不会有今天的我。』每当想起董医师帮忙还清债务的恩情,于向阳总是不胜感激,也勉励自己要好好努力,才不会愧对董医师的恩情。

『债务只剩二十万了,董医师不但不收利息,每次还钱时还少收我们的钱,真是菩萨心肠。』走进星灿公司前,于向阳停下脚步,环顾四周稀松平常的街景,并抬头仰望晴空万里的蓝天,心情感到舒适平静。『好久没见到董医师了,不知他最近过得可好?』

董亮芸看着杵在原地的于向阳,疑惑的问:「向阳,你在看什麽啊?」

「没啊,没看什麽。」

「哪没有啊,你突然停下来,还到处东张西望的。」

「只是突然觉得,自己是个幸福的人。」于向阳微笑说道。

「你果然吃坏肚子了…」董亮芸一脸担忧的皱起眉。

哔哔…

「咦,是简讯吗?」耳边突然传来提示音,于向阳拿起手机查看。

『太巧了,居然是董医师传来的简讯!』见到寄件人的姓名,于向阳感到格外惊喜,立即打开了简讯。

『向阳好久不见,我是董医师,最近过得如何?我後天要上去台北,好久没见到你,不知你是否有空?想去你家拜访,或约在别的地方见面也可,尽早回覆消息给我,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