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琉璃 — 第十二章 傾訴
「二哥哥，吃些粥。」石寒峭端着碗来到床边。
「我没事。」墨书华起身，缓缓往桌边去、坐下。
「对不起，书华……」石寒峭舀起一口粥往墨书华嘴边送，墨书华接过汤匙，将粥喝下，「解药从何而来？」
「两个异族少年……」石寒峭钜细靡遗地叙说。
「哥哥，可还生我的气？」石寒峭一脸反省过的表情。
「不怪你。」墨书华默默喝着粥，看了石寒峭一眼，在心中摇头：怪我，心，随你而动。
夜色凉如水，两人各自歇下。
他们在城外郊区租了间屋子，还附赠一块地，石寒峭闲得发慌竟种起菜来，半个月过去种子也都抽芽长出嫩苗，查探的事却仍毫无头绪。
翌日，两人来到镇上。街市喧嚷，姑娘频送秋波，一人微笑以对，—人冷若冰双。随後，走进一间酒馆，点了几道菜，随意的边吃边聊，隔壁的谈话声飘过耳边，「听说那个怪老头重出江湖……」
「可不吗？已经三年没消息。」
「当年的凶手找到了？！……是要帮徒弟报仇？」
两人走出酒馆。连日的大雨，地面上还有些积水未乾，迎面而来的马车疾驶而过，溅起水花。
石寒峭横过身挡在墨书华面前，「哥哥，没事吧？」
「你的衣服？」墨书华看着溅了一身污水的石寒峭说。
「洗洗就好。」石寒峭话音刚落，又来一辆马车，又是同样的下场。
两辆马车，同时停下，各走出一位二八年华的俏丽姑娘。
「是要来道歉？」石寒峭看着她们，两人却在街上大打出手。
「为何跟踪我？」
「是你挡住本姑娘的路？」
「笑话，从来没人敢如此和本小姐说话。」
「废话少说，快让开别耽误本姑娘上松涛啸。」
「凭你，墨二公子岂会看上你。」
石寒峭看了墨书华一眼，「这就是教主要我们回去的原因？」
墨书华一脸无奈，道：「听闻，兄长之前已拒绝过好几门亲事。」这次，回应各大门派之要求，墨怀谷广发帖子，想一网打尽、一劳永逸，省得夜长梦多。
「没想到歪脑筋竟动到书华头上……二哥哥，被教主出卖了。……哈哈哈。」石寒峭故意幸灾乐祸地说，极力掩饰烦躁的心情。
石寒峭好奇地往她们那边走去。原本正争执不下的两人，见到一身青衫脏污却丰神俊朗的少年，刹时傻住，立刻恢复大家闺秀应有的仪态，面带娇羞。
「两位姑娘。」石寒峭双眼散发迷人的魅力，先是看了紫衣姑娘一眼，转过头又瞧了黄衣姑娘一眼，然後低头看了自己一身脏兮兮的衣物。
「公子该不会是被我的马车……」紫衣人娇羞说。
「对不起公子，我赔你。」黄衣人从怀里拿出荷包，害羞地把银两递给石寒峭。
石寒峭微笑谢绝好意。她们看见这笑靥暖如朝阳，双颊均染上绯红。
「失礼了！敢问姑娘，可见过墨二公子本人？」
她们面面相觑，然後害羞地摇摇头。随後命仆人从马车中取出画像，石寒峭接过一瞧，嘴角一勾轻笑一声，「画得挺俊俏的，但神韵不像……」侧过身看了另一幅，「风度翩翩，可惜……」反倒像赵应雪，石寒峭本来想喊墨书华过来瞧瞧，转身一看，墨书华人已经走远。
「两位姑娘失陪了！」
朝墨书华狂奔而去，「哥哥等等我……」留下错愕的两位姑娘。
回到城郊外的小屋。
「哥哥喜欢哪位姑娘？」石寒峭无聊地拿起搁置在案上的笔边画边说。
墨书华不理他，依旧看着手中的书册。
「难不成……二哥哥已经有喜欢的人？」石寒峭直盯着墨书华，分明是一副被人猜中心事的模样，却仍是一脸波澜不惊的表情，只见他微微低下头。
「书华。」石寒峭拿着得意之作开心地走到窗边，「我画得比他们传神，你觉得如何？」墨书华接过一看，双颊居然泛起淡淡的红晕，沉默不语。
「那你可有喜欢的人？」墨书华抬眸深情款款地凝望石寒峭。
「我……喜欢哥哥。」石寒峭半开玩笑地说，眼神却是认真无比。
「是吗？……我也喜欢你。」墨书华微妙地笑着。
石寒峭闻语一脸诧异，傻傻楞楞站着，心中小鹿乱撞，雀跃不已。
「叩叩叩」的敲门声。「石公子。」石寒峭回神，走出。「这是家母酿制的桃花酿，还有一些小莱，如果公子不嫌弃……」邻家姑娘羞怯地说。
石寒峭接过酒菜，含笑致谢。
「哥哥，今晚有美酒可喝。」
两人方才聊得很开心，撩得心很痒，现在墨书华却板着一张脸。
「哥哥喜欢那位姑娘？」
「不喜欢。」墨书华不假思索道。
「不喜欢？那你吃什麽醋？」石寒峭开心地笑着说。
墨书华别过脸冷声道：「无聊。」
「哥哥，你真的不擅长与人打交道，整个松涛啸都怕死你罗！还好，有我陪你下山……，想一睹祭司大人风采的姑娘，都能从山脚下排到松涛啸的大门口，你理都不理。」
「我又不喜欢她们，为何要理睬？」
「这……说不过你。」石寒峭气恼地说，心中却又莫名高兴，嘀嘀咕咕往厨房去，「不喜欢，不理不睬；喜欢，自然就……」想着想着竟乐不可支地傻笑起来。
「什麽事这麽开心？」墨书华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後。
「没事。」石寒峭忙着准备晚膳，蓦然回眸一笑，墨书华悸动难安。
夜幕降临，星光微微闪烁。两人惬意吃着晚饭。
「上门提亲的不计其数，哥哥可想好应对之策？」
「有。」墨书华看着石寒峭邪魅一笑，满脸自信的笑容。
「说来听听。」石寒峭喝下一杯桃花酿，唇齿留香，「好酒，你尝尝。」
「你。」墨书华举杯一饮而尽。
「我？」石寒峭瞪大双眼，手指着自己，傻笑，「我有什麽办法？难不成哥哥要我把她们全都纳入後宫，不知西苑塞不塞得下？」石寒峭语气尽是戏谑，内心无比烦躁，「二哥哥，别拿我寻开心。」又是一杯黄汤下肚，满脸酡红。
漂亮的姑娘，石寒峭可见多了，但令他真正动心的却没有。看了墨书华一眼，温润文雅，人面桃花，又是一杯酒下肚。
「二哥哥，陪我再喝一杯。」
「别喝，你醉了！」墨书华抢过酒杯一口喝下。
「寒峭……有心事？」
「我……不想回松涛啸。」
「好。我会和大哥说。」墨书华黯然神伤，扶起石寒峭往房间走，让他躺下，转身离开。
「二哥哥，留下来，陪我。」石寒峭拉住他的手，「墨华。」
墨书华缓缓坐在床边，「睡吧！我不走。」
「你为何要理我？」
「……」
「你喜欢我？」
「……」
「我喜欢你，二哥哥。」石寒峭坐起从背後圈住墨书华，把头枕在他的肩膀上，神色茫然缓缓地在他耳畔低语。
「石寒峭……」墨书华沉住气，转过身，一手扶住他的头，一手搂着他的肩，缓慢地让他躺下，「跟我回松涛啸。」
「哥哥，我不能和你回去。回去了，我怕自己再也离不开你。」石寒峭伸手双手搂住墨书华的脖子，「在这里，你只属於我一个人的，回去了，你便是大家的祭司，……我想独占你，哥哥。」
石寒峭难耐情欲急切地吻上了墨书华，缠住了对方的唇舌，无法自制地一吻再吻，这种感觉前所未有，令他心跳失速。
墨书华承受着石寒峭越亲越发强烈的吻，却没有一丝丝想要逃避的念头。全身被情火纹身，仿佛这样的躁热只能靠亲吻才有办法消散。
墨书华温柔地回应他的吻，双手紧拥着对方结实的背膀。
两人吻得难分难舍，一吻再吻，就像品尝美酒不断吸吮着对方，双方的气息交杂在一起，热气伴随着酒香，直至唇舌分离的那刻。
「我喜欢你。」墨书华低沉道出爱语，完全不顾石寒峭是否回应，下一波索吻便立刻展开，霸道地不让他有反悔的余地。
缠绵热吻，不知何时，「哥哥，我心悦你。」一道颤抖的声音传入墨书华耳里。
是醉？是醒？是梦？是真？此时此刻的两人，心意相通，相依相偎而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