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几日、汪姜辰躺在病床上可是百无聊赖、枯燥乏味呢,他一会儿瞪着墙、一会儿瞪着窗、又一会瞪着天花板,他可是无聊到意志消沉了。他除了无所事事,等着出院外,他也一个人思了又思,想了再想,他决定好要经营一段婚姻,做个称职的父亲,体贴的丈夫。

他愣神之余、敲门声入耳,接着门开了,缓走进来的是满脸沉沉的赵若珊。她坐在床边、她柔柔出言:「你的情况我都从汪爸爸那听来了,你身体可好些?」他说:「躺了将近一个星期,我恢复得差不多了,不久就能出院。」

「很抱歉我到现在才来探望你……」他说:「不会,别这麽说。」他见她目不斜视、面貌苶然,他慢吞吞地说:「你仍然在生我的气吗?」她仰起头,她望望他,「已经不气了,我已经释怀了。」

「这段日子我想过了,我想回到你和孩子的身边,你愿意收留我吗?」她听得眼泛泪光、她听得心头酸酸,她强颜欢笑地说:「可你不是深爱那个女人吗?可你不是对我已经无爱了吗?你曾说过没有感情的婚姻你经营不下去,不是吗?」

「我承认我说过,但我对你感情依旧,尽管现在不爱了,我还是想试试,为你还有孩子试一试。」她情绪平平、语调略低,「你还记得吗?我们初识的那一晚,要不是那一晚的相见,我们又怎会有三年的相知相惜。」他扬着嘴角、他眼神柔和、他娓娓诉说:「我永远都记得,我一辈子都铭记不忘。」

他不住地翻起旧忆、那天月光如水,商人举办的宴会,座无虚席、笑语喧哗。汪姜辰西装笔挺、逡巡於宴会厅,他一下尝美食、一下饮美酒,又跟友人娓娓而谈、津津乐道。不久,他触目到一个眉目如画的女人从眼前走过,那女人正是赵若珊。他的目光忍不住地随赵若珊移动,他见对方走到阳台前赏月,他就上前搭讪,「今夜的月色真美,如你一样。」

「你好……」她不知所措、她谈吐温吞,但她仍有礼貌性地笑容,不尴尬又自自然然。「小姐你一个人吗?」她笑容可掬地回说:「我和我父亲一同来的,但是我父亲和人谈生意,所以我无聊地四处逛逛,无意间就逛到这里来。」

「你若不弃嫌,我可以暂时当你聊天的伴。」她先是望望群星璀璨、再是望望他深情容颜,「可是我很不会聊天,我很怕生耶,这样你也能与我聊?」他说:「我们可以先开个话题,例如你住那里?你可有另一半了?」

「我是台北人,我现在没有另一半,那你呢?」他用着诚恳地脸皮说谎语,「我已经单身五、六年了……」然後眸子闪烁,「而且不满你说,我还在挂念我的前女友,我还在等她回头。」

「你的前女友?」他注视远方地灯火辉煌、他又轻言慢语地说:「她伤我至深、她和别的男人远走高飞,弃我不顾,什麽海誓山盟、坚定不移、始终不渝全是个屁话!根本没有所谓地天长地久……」

她又惊又讶地说:「你该不会还在深爱她?」他忍不住地叹口长长地气,「自古以来多情者总是满身是伤,我想我该反省自己、该改变自己,该让自个负心一点,狠心一点。」她想不到天底下竟有如此痴情男子,於是她端详他,打量他,然後开口:「安慰人的话我不会说,我只能劝你该放下了她了,你值得更好的对象、更好的女人。」

他一语:「谢谢你。」後他就对她畅所欲言、侃侃而谈。而她心头里有说不出地感觉,有一股能量想更认识这多情又痴情的男子。

忆完旧忆後,汪姜辰对着赵若珊发笑,「那天是我主动搭讪你的,也是我努力与你倾谈的,你那时的美丽,是多麽令人过目不望呀。」她渐渐苦涩地笑,「我那时候可被你骗了,被你骗走我的心,你的一句又情又谎的话语,让我对你的印象极好。」

「我对你说谎?」她揉揉冰冷双手、低头又低语,「你说你单身五、六年,你说你沉淀情伤但又依旧多情,你的讹言谎语,害我坠入情网,难以脱身。」他疑惑地诉,「你怎麽知道,我对你说了谎?」

「交往後,你的风流你的花心我全看在眼里,後来我才发现你的情话最动听,但也最不切实际。」他无地自容、他不敢直望她的双眼,「对不起,当时我为了讨你欢心,说了些谎。」赵若珊摇摇头、说了柔语:「我没有怪你的意思,我从来就没有後悔爱你、没有後悔认识你,若是人生能再做一次选择,我依然选择你。」

「你的意思是肯原谅我了?」她不做表情、但心在淌血,「我今日来探望你,最主要是向你说,我愿意成全你和那个女人,我愿意退出我们三角关系。」他听得目瞪口呆、又听得心沉沉颜沉沉,他迟疑了几秒後才作声,「为什麽……你不是还爱我吗?」

「我心死了,你知道吗?我不想再过着重覆的日子,我不想担心你会做些惹花拈草、偷鸡摸狗的事,我赵若珊没有宽容大爱,我接受不了!」他张大眼,「如果我说我会改,你会再给我一次机会吗?」

她款语温言、但也痛彻心腑,「我已经订好回洛杉矶的机票,我爸妈仍在那里,不清楚这里的状况,我会跟他们说,是我不要你,不是你不要我,我会保留你在他们心中的形象。」他一面摇头、一面苦痛倾诉,「你不要这样对我,我们的孩子需要爸爸,你不可以让他一出生就没爸爸。」

「害孩子没爸的人是你,你如果当初有替孩子想,我又怎麽会死心……我不是不爱你,我是心寒了你知不知道。」她吸口气後又缓缓说,「我会让我爸妈对外宣布我们不结婚的事,我会在洛杉矶定居,毕竟我从小就在那长大,我会找个可以依靠终生的男人结婚,让孩子有个爸,你不用担心。」

她起身了,「我来这里不是和你商量,是来告诉你我的决定。」然後她转身前又诉一语,「我会告诉孩子,你已经死。」汪姜辰欲言又止、仅仅见她的背影走远、见她狠心关上病房门,消失在因泪朦胧的视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