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初見，夏雨 — 第十四章
「徐莫凡！徐莫凡！」
忽然的叫喊声吸引了辛寒。她转过头看像声音的来源，只见好几个女生把一道身影给包围住。
看样子被围住的苦主就是徐莫凡了吧。
辛寒没有移开脚步，定定地站在原地。
她看着高出女生群一大截的徐莫凡，明明隔着大约两米五十的距离，但她竟然能清楚看到他眼底不耐烦的情绪，皱紧的眉头说明着他的不悦。辛寒清楚地将徐莫凡脸上的表情尽收眼底。
她站在原地注视着徐莫凡，末了，开口，「徐莫凡。」声调比她平常说话还高出了一些。
徐莫凡只听见一道细细的声音喊出他的名字。那个声音他是那样的熟悉。他抬起眼，眼底闪过一丝波澜，然後精准地找到了辛寒。
视线现在对上的那一瞬间，辛寒微怔。她其实没有料想徐莫凡能够听到，毕竟周围是那麽喧闹。她只是觉得应该要帮他摆脱那些女生的纠缠。念在以前是同学的情分上，更念在他三番两次帮她的情况下，所以鬼使神差地喊出了他的名字。
只是在喊出的那一瞬间，她顿时有些不知所措。尤其是想到自己昨晚有些出阁的行径，让她恨不得凿个地洞钻进去。
女生群像是觉察到徐莫凡的异样而面面相觑。
而徐莫凡全然不理会身旁因为他突然止步而愣住的人，笔直地朝着辛寒的方向迈开脚步。
辛寒定眼看着朝着她走来的身影，悄悄地往後退了几步。尤其是在她发现，身旁的视线纷纷追随着徐莫凡的脚步，慢慢看向了她。
不解、困惑、震惊。
徐莫凡很快地就来到辛寒面前，看着她有些慌张的神情，想也没想就一把扣住辛寒的手腕，离开现场。
那些还未从震惊中回过神的群众，没来得及意识到发生了什麽事情，只是看着那个据说不近人情、谁都不搭理的男生，拉着一个不知道名字的女生消失了。
一秒。二秒。三秒。
然後是哄然躁动。
在离开体育馆後，四周顿时安静了许多。
辛寒缓缓地跟着徐莫凡的脚步，走在他的右边，手腕传来温热的气息。
徐莫凡只是轻轻地扣住辛寒的手腕，没有出力，轻轻一动就能够摆脱的那种力道，但辛寒就只是默默地让他拉着自己的手。
并没有觉得有任何的不妥。
「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半晌，终於忍不住开口。
「不知道。」徐莫凡稍稍侧过头，垂下眼对上女生的视线。
辛寒呆了几秒才反应过来，敢请徐莫凡现在是漫无目的拉着她不知道要去哪里吗？她看了看他被汗水浸湿的球衣，原本蓬松的头发也因为汗水黏贴在额头上，看着就不舒服。
「你不先换衣服吗？」辛寒对着满身是汗的徐莫凡说道。
徐莫凡目光一沉，只见辛寒抬起眼说：「黏答答的。」
陈述语气，没有一丝嫌弃。
徐莫凡在心底笑了，眼底也漾出淡淡的笑意，「好。」始终拉着辛寒的手腕不放，横跨Ｗ大的校区进到Ｙ大，然後到了男生宿舍。
辛寒懵了，怎麽就这样跟着徐莫凡进到男生宿舍了？
Ｙ大的宿舍出入是要刷门禁卡的。女生宿舍有舍监24小时的看管，只要是非宿生都得要登记为访客，穿上显眼的萤光橘的背心，停留时间只有一小时，且访客可以进出的时间是从早上九点到晚上九点。
但反观男生宿舍，就相对松散了。
只有规定女生不可以留宿，其余诸如进出时间、停留时间等都不再规范内，也就不需要登记这一项繁杂的手续了。
辛寒就这样被徐莫凡拉着进到男生宿舍，上到了五楼後左拐，走过长长走廊。
徐莫凡站定在门口，从背包中掏出钥匙打开门。
「坐着等我。」把辛寒领到靠窗的座位後，他打开衣柜拿出盥洗衣物後便离开。
辛寒怔怔地看着寝室内的摆设，这是她第一次踏入男生宿舍。
阳光从落地窗洒进，度上了一层淡金色的光晕。许是假日的原因，整幢宿舍安静的过分，除了窗外啾啾鸣叫的鸟儿之外，没有其他声响。
辛寒打量着四周，不似传闻中男生寝室那样凌乱不堪，整体说来还算是整齐，至少走道是走道，也没有散落各地的脏衣服。
看了看眼前的书桌，这应该就是徐莫凡的位子吧。
书本按照大小排放，除了几支原子笔外和笔记本外，什麽都没有。隔壁桌上则堆满了不知名的物品，从教科书到零食再到衣服，各式的原子笔四散在桌上。後方的两张桌子也是差不多的景象。
辛寒依照书桌的陈列摆放很快就辨别出哪一张床舖是徐莫凡的。单调的淡蓝色床套，棉被整齐地叠好放在床尾。一丝不苟，就如同他给人的感觉一样。
原来徐莫凡是睡下铺啊。
她没有起身走动，在粗略扫视了整间寝室後便将下巴轻轻抵在桌上，认真研究起上头的书本。
宪法要义、民法总则、刑法通论、刑法综览……
徐莫凡进到寝室时就看见辛寒半仰着小小的脸，很认真地看着书架。午後的阳光照耀在她的身上，安静的，让人放松的。
然後像是有了什麽预感一样，辛寒转过头。
「好了？」她看着站在门口不动的徐莫凡问道。
「恩。」轻轻哼了一声，这才缓慢地移动脚步走到辛寒旁边。
辛寒呐呐地点头，直盯着徐莫凡看，也不出声。
「怎麽了？」徐莫凡罕见地率先移开视线，有些不习惯的微微别过头。微微泛红的耳根却出卖了他，好在辛寒并没有注意到。
「你的位置？」辛寒伸手指向觉得应该是他的床铺，想要验证自己猜得对不对。
徐莫凡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颔首。
得到他的首肯，辛寒的眼底闪过一丝得意。
「这麽开心？」他没有错过她的表情。
「恩。猜对了啊。」坦率地承认。随後起身对着原本就站着的男生说道：「不走吗？」
徐莫凡拉开抽屉从里头拿出几样东西，拉起辛寒的手腕，步出寝室。
抽屉的里头空空如也，没有太多的物品，辛寒清楚地看见他拿出了手机和钱包。
从什麽时候开始，徐莫凡顺理成章的拉着她的手，而辛寒也没有任何表示，好似一切是那麽理所当然。
抬头看向高了她许多的男生，问：「去哪？」
徐莫凡只是懒懒地垂下眼，漫不经心地答道：「不知道。」脚下的步伐懒洋洋的。
从後面看过去的两人显得有些滑稽。
不是牵手，只是抓着手腕。看着有些违和，却又莫名顺眼。
「辛寒。」徐莫凡停下脚步，顿了几秒。「我也很开心。」
辛寒望进徐莫凡的瞳孔，後者深沉的目光让她一怔。
然後意识到这句话背後真正的意思。
──能够再碰到你，我很开心。
──我也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