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清觉得好神奇,这个世界真的是有那种舌灿莲花,可三言两语把世界大战转化成普天同庆的高潮跌宕,起伏惊人。

看看,眼前这个一身清贵之气的男人,真是手段了得,行事高杆!

从他进门,容妈妈初见他时的一脸狐疑,之后知道他是不请自到的女儿的男性友人,特别是听说他在楼下还与魏铭翼碰过面后,顿时变得冷若冰霜,对他爱理不理的答话。

之后,某季大少颜值助攻的巧舌如簧下,容嬷嬷颜色渐缓,笑容微露,到现在,已经是喜笑颜开,满眼放光的春花大灿,恨不能拉着季大神的手,嘘寒问暖,关心殷殷的问遍他出生以来几十年里的大小事情,一副怎么看他怎么觉得好的欣喜样子。

容清感慨,她家太后的表情变化好神奇,真叫人觉得,疯狂啊。

真想上前说一句,妈,只要季大神想,他还可以让你的表情变化得更疯狂点的。

随着容妈妈的破冰,容爸爸也很上道的见机行事,从善如流立马吩咐容清,去拿出他珍藏的茶,亲自沏茶招待客人,坐在一旁笑容和蔼的,端起一副一家之主的样子不时插上几句话。

容妈妈的笑容愈盛一分,容爸爸的眼睛也跟着愈亮一分,看季阳的眼神,也愈暧昧起来,分明一副看女婿的眼神。

这让容清开始怀疑人生。

搞什么?她和季阳怎么会走到了这一步?

站在流理台前一刀一刀切着橙,思绪也开始上下的翻腾起来,无论怎么想,也想不出,季阳为什么来?

她的一句任性的可以说是借机拒绝他的无理取闹的话,就能让他不远万里的奔赴过来?这让她疑惑,也隐隐有着说不出的喜悦。

还以为已经结束了,原来是更混乱的开始……

“哎,丫头,你还藏着一手啊。”容妈妈不知道什么时候溜进厨房,撞了撞她的肩,打趣:“真想不到,我家这颗大白菜,还是颗响菜啊,行啊,丫头,深藏不露,这个——是极品。”

朝女儿眨眨眼,容妈妈脸灿红光,满心欢喜。

客厅里的那位,无论是从相貌,气度还是谈吐举止,都属上上乘的,极品之流,远不是魏家那孩子可比,真要是女儿的归宿,绝对是桩美事。

容清眉头直抽,闷声嘟哝:“就是极品,你也要看你家女儿吃得下吗?没那个本事,牙口不好,真要嚼了下去,就怕蹦得满嘴无牙,鲜血直流,不就个表面光鲜点,嘴巴会扯点的男人,你至于那么激动吗?都快直接拉着人家说,嗳,我这女儿,你就拿去用吧,还白送你嫁妆若干……”

一个栗子爆下来,直接把容清后面的小声碎碎念,敲了个没声音没图像。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的啊,说得你妈那么不济,是,我是着急你的个人问题,但是,还是会为你火眼金睛把严关的,妈瞧人不会错。”边动手将切好的橙摆碟边说:“这一个,虽然面上看着什么都淡的样子,没什么太大的动静,其实是埋得深,心里,是个懂道理识大体的人,会疼人,被他瞧上的姑娘,绝对会是他捧在手心上的公主,相信我,你妈眼光没错。”

是会疼人啊,看他把身边的那些绯闻女友,莺莺燕燕的照顾得多么好,就知道这人,多么的达练通人情了,把游戏玩得进退有度,张弛有数,人精里的人精啊。

容清腹诽一串,用这些话,给自己敲警钟,人家什么人,她什么人?千万不要为了一时的煽情戏码,就忘乎所以输了自个,会死得很惨的。

容爸爸从厨房门探出头:“母女俩在嘀咕什么,快把水果端出去,小季等下就上来了。”

“咦,小季出去了?”容妈妈急忙用毛巾擦擦手问。

容清也疑惑的望向容爸爸,容爸爸以为女儿在担心,忙说:“哦,小季说下去车里拿东西。”

正说话,门铃响了。

“哎哎,来了。”容妈妈抢先一步去开门。

容爸爸端起水果盘,朝容清小声戏笑:“你看你妈,真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欢,小季这孩子,大气,有礼貌,又懂事得体,爸也喜欢,女儿,有眼光!”

“爸!”

在容情的抱怨声中,容爸爸一溜烟窜出了厨房。

头痛起来,无力的撑在料理台上,容清想要暴走,那个家伙,到底来干什么?搅乱她的脑子,连带家人也要被他拉拢,成为助纣为虐的帮凶?

客厅里大呼小叫的,爸爸妈妈在惊叹什么?

容清走出去,只见茶几上堆满了大大小小的礼盒,仔细一看,什么海鲜干货、火腿、山珍和酒之类的,都是内部供应包装,比外面卖的所谓高档货,品质还要好上数倍。

除了这些惯常的礼物,还有盒Hermes的限量版丝巾和一盒巧克力,淡淡的哑金色复古花纹包装盒上,印着一行字母——ChocopologiebyKnipschildt。

容妈妈嗔怪:“小季,你这就见外了,来容阿姨这里,还拿什么东西啊,不是当容阿姨是外人了嘛。”

季阳笑着望望容清,谦和的对容妈妈说:“阿姨,我第一次上门,怎么的都得带些见面礼,阿姨和叔叔是不会计较这些,但是,这是我的心意,都是平常的年货,不是什么很贵重的东西,叔叔和阿姨,不要见笑就好。”

“你看你看,这孩子真会说话,客气的……”容爸爸对着容妈妈嗔怨,一脸无奈,实则高兴得很。

急忙招呼季阳坐下,容爸爸麻利的烫壶,又重新泡壶热茶,容妈妈热情的给他拿橙子,又叫容清坐在他身旁,一起陪着说话。

容妈妈的态度,真是像招待国宾一样的热情洋溢,明显与对魏铭翼的态度,也有了个明显差距——

这一个,她更加的满意。

满房间的欢声笑语,父母热情好客,热情盛盛,容清在一旁却只觉寒毛站立,看来,她的父母是彻底被季六爷征服,连带狡猾成精的老妈都失了阵脚,她是没希望的快要被父母打包送给季阳了。

容妈妈拉过容爸爸嘀嘀咕咕了一阵商量,然后对季阳说:“小季,你先坐着,我和容爸爸出去买点菜,今天,咱也别虚什么礼,讲什么场面,就在家里吃餐家常便饭,阿姨给你做些好吃的,别的不说,本地的特色家常菜,阿姨的手艺还是可以拿出来得意的。”

“那好,我就不客气了,叔叔阿姨,麻烦你们了,你们去吧,容清陪我就可以了。”他也大方,不推辞客套。

“妈,我和你们一起去!”容清急忙站起来。

容妈妈一边拿上钱包一边瞪眼:“什么话,怎么能叫小季一个人在家,你这孩子,怎么招待客人的。”

“小清,你留下,陪小季聊聊,我和你妈去就可以了,你都从没去过菜市场,你懂买什么?别瞎搅合。”容爸爸附和。

防盗门“嘭”一声响,彻底将容清遗弃在脑后。

容清杵在那里,忽然觉得好紧张,不知道要对他说什么,一切太过突然,她的思维,到现在还没有跟上这么快的发展。

季阳微笑着拉她坐下,也没有说话,拿起茶杯,呷了口茶,翘着二郎腿,靠在沙发上,气定神闲的闭眼,似乎在享受茶的香韵。

她可定不下来,斜眼瞄他,漂亮得叫人生气的侧面,一身的末世贵胄的华贵慵雅,与她老百姓的蜗居陋室,与他身下的朴质的布艺沙发,完全是相背向而驰的对比。

戳戳他的手臂:“喂,我问你,你到底打什么主意?”

“哎,我说你,怎么那么爱戳人,这手指头还真是大胆。”闭着眼,唇角啜着浅笑揶揄。

“哪有你大胆,就这么不打招呼的突然来人家家里。”

“我如果说了,你会同意我来?估计你得连夜搬家。”季阳张开眼,侧过身子,以肘撑着沙发靠背支着头,定定看她:“况且,不是你说的,只要我立刻到你身边陪着你,守着你,你就信我了。”

在他如炬目光下,容清不自在的眼睛乱晃:“你不可能不知道,那是我故意刁难的玩笑话,所以我才搞不懂你到底要玩什么?”

季阳幽邃的眼里,浮上几不可见的迷离:“玩吗?那这游戏有点太认真了……”

疑惑看他,不太明白他话的意思,有点忐忑起来。

朝她微微一笑,拿起茶几上的巧克力:“尝尝,特地为你定的。”

容清很不争气的立刻两眼发光,有几个女人,能在巧克力的诱惑前保持淡定?又有几个,可以在世界顶级的巧克力面前,还有冷静在?

顿时忘了内心的疑问和不安,接过巧克力,喜滋滋的拆开。

当吃下第五块巧克力时,除了感叹美味,还是感叹美味,容清的大脑里,已经记不起要严刑逼供的这码子事,完全没有注意到,季阳奸计得逞的一脸狭促的笑,眼里闪动着玩味。

“等下我和你妈妈说一声,今年你和我回家过年吧,嗯,老爷子说想见见我的女朋友,正经的。”

正自享受顶级巧克力的丝滑口感,突兀的,不紧不慢的话,把容清所有的美好泡泡,“啪啪”拍个粉碎,她一个激灵,手里的巧克力掉落回盒子里,容清瞠目结舌,呆呆看着他。

季阳满脸的淡然,像是不过说了句无关痛痒的话,根本没有意识到,话里的内容对她造成的震撼。

“瞧你,吃得嘴角都是巧克力了,真那么好吃?”漫不经心的抬起手,以指拭去她嘴角的巧克力粉末。

气定神闲的将指头放到嘴边,神态慵懒的舔了舔:“嗯,好像是比原来的味道,有不同呢。”

深邃的眼睛,黑曜石一样的墨色,散出一种致命的性感,巨大的蛊惑力,强烈得让容清脑中又冲起激烈的震荡波,震得眼前发花。

她呆如木鸡,大脑混沌得连带声音也发不出。

他怎么可以若无其事的做出这样暧昧的动作!

容清一直处于浑浑噩噩的状态,也不知道季阳用了什么法子,竟成功说服容妈妈,让她父母在饭桌上拍板决定下来,容清的这个年,是跟他走了。

等她从那个震荡波的余震里醒过来,然而一切已经迟了,太晚了,在容妈妈的一锤定音里,一切已成定局,她即使想要去自救,也是抢救无能。

容清很悲催,自我哀叹,她果然是色女,被这妖孽一撩拔,连思考都停止。

看来,遇到他,真是她容清的劫数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