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主,宫里来人了。」

六角亭中,一抹白影闲坐,慵懒的靠在庭柱上,听着银墨所说话语,不改其闲散模样,只淡问一声:

「何事?」

「似乎是为了律王流放途中被截杀一事。」不过也才过了数日,那日少主亲自出手,又有灭端搅局,并无活口,这端木向桓消息到是灵通。

「来的倒是快。」

把玩着手中摺扇,白轩冷笑一声。

「这判决下的,不就是想要这种效果吗,怎麽,如今倒还想要出个说法来堵住悠悠众口了?」这个皇帝算盘打的也未免太好。

「可不是?不过那位大约也没料到局面於他而言有隐隐失控之感,大约也是有些急了」一切按照他所想的发展,可时间地点都让他措手不及。

「无论他是否想着借刀杀人,此计既成,也奈何不得,若真照他所预想,出了京城,太晚。」

「如今,那位是否已将矛头指向咱们?」飞扬剑眉微拢,银墨面色凝重。

「当然会,卧龙之榻岂容他人酣眠?自古以来,举凡功高震主,或是智近乎妖足智多谋之流,在帝王眼中都是威胁,他能容忍我们至此,十之八九定是君儿承诺此生不入宫为妃为嫔,那端木向桓才暂且按下杀意。」毕竟,他连亲儿都能舍弃。

「少主是否进宫?」银墨隐隐有些担忧,目前形势,端木向桓只怕不好掌握。

「进,且还必须大大方方的进,端木向桓如今怀疑十月十五那日有人插手,但却无法判断出是何方人马,更无法判断有几方人马,如今见我,不过是想确认君儿究竟是否已经离京,此为一,其次乃是试探我们对於端木晷之死掌握多少,第三便是做戏。」帝王权术,非常人不能习之、用之,这端木向桓,确实有其本事与脑子。

「做戏?莫不成他还想借着少主之手,传递出端木晷之死让他有多麽震惊与愤怒遗憾麽?果真是想的太美,青天白日的倒是做起美梦了?」

银墨不满的冷哼一声,看着白轩起身,递去他随手放在一旁的披风,白轩接过,轻手一扬,便披在身上,那是一件银线绣梧桐叶的披风,竟是与那日倾君欢所披一样,看的银墨又是隐隐一叹。

「你以为他傻?这算盘打得精巧,想的更是美好。那判决来的快狠准,不论他是否存有手下留情的心思,判流放之刑究竟是否如本少主猜测是要他的命,但可以肯定的是,这一招,走的好,端木晷一派皆因此判或多或少露出马脚,能动的,他动了,不能动的,也足以让他留了心,十月十五那日,便是他的第一次清洗,好在咱们这位皇帝後宫不丰连带子嗣也算不上多好,否则局势会混乱的多。」不过,管他呢,倒是难为了这群酒酿饭袋,与那真正黑手斗智斗力,难怪输的七七八八。

修长白皙的双手,缓缓将披风系好,看向遥远的北方,目光极尽思念。

靖嘉二十年八月十五,律王端木晷偕同古聿、于钦叛变,意欲谋反,圣上等人退守正陵殿;次日封掣率兵救驾,一干人等全数下狱,待判。

同年十月十五,皇长子端木晷於流放途中遭遇劫杀,随行之人尽杀之,凶手不得而知;同日,于钦、古聿满门皆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