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星際]認命了,我栽在你手上了 — 第十章－新生訓練
好亮。
黎凯抬起手遮挡从窗外透进的微光，意识恍惚地将头转向传出声音的方向，刚睡起的头脑有点混沌，「唔、嗯？」我这是睡着了？没有作梦啊，真是难得。
就在这意识迷离之际，穆云皓的身影出现在他模糊的视野中，穆云皓从容地走到窗边把半边的窗帘拉上，但也留得几分宽度让阳光从中窜入，不至於让整个房间光线过於昏暗。
黎凯感觉到光线不再那麽刺眼後，便放下挡在眼睛前的手，这时的他也已经清醒得差不多，他不紧不慢地翻了个身用手臂支起身子，一面挠着被压乱地的头发，一面用着略带乾哑的声线说道：「咳、穆先生真不好意，今天给你添麻烦了。」
「没这回事，先喝点水，润润喉。」穆云皓轻轻地将这事带过，向黎凯递出一杯温水，这是他在拉窗帘前就先倒好拿在手上的。
「谢谢。」穆云皓和「原主的父亲」的关系看来是真的挺好的，不然他怎麽会对我这麽上心，先是测验前的情绪安抚，又是这般细致的照料。
穆云皓见水杯很快就被黎凯清空进而问道：「还需要水吗？」
黎凯摇头拒绝，「谢谢，不用了。穆先生，请问这里有洗手台吗？我想把这玻璃杯洗一洗。」被水润过的喉咙已不再乾涩，清澈的少年音又恢复如初。
「杯子放着就好，等等清洁机器人会进来处理，我们现在该回去艾达那边看体检报告了。」
「好。对了，穆先生我这是睡了多久啊？」
穆云皓看了一眼ID手环上显示的时间－下午两点四十三分，他大概是在一点半那附近昏过去的，这样算下差不多也就一个多小时。
「没多久，大概就一个小时左右。」
「一个小时？我还以为我顶多就睡了二十几分钟而已，很抱歉，给你们添麻烦了。」黎凯有些懊恼的说道。
穆云皓见黎凯露出这自责的神情，嘴角不禁往下一撇，他将身子蹲下去，以仰式的角度望着黎凯的黑眸，浅棕色的眼眸盛满真挚，「其实我更希望得到是你的道谢，而不是道歉。毕竟你父亲他跟我的交情可是很好的，再说精神力使用过度本就该好好休息才是，维持健康的身体可是件很重要的事情。」
黎凯的声音抢在思绪前脱口而出，「少在。」这话才刚溜出，随即黎凯便意识到了不对，立刻闭起嘴，而後他面色也变得异常困窘。
「啊啊、那...谢谢，穆先生了。」他垂下眼避开穆云皓灼热的目光说道。
这是都怎麽一回事？
之前，我对他举手投足间的神态产生一种莫名的熟悉感也就算了，但现在为什麽还莫名其妙的多了一项反射性的损人行为？
况且损人这事我也只会在熟人面前做。
难道是「原主」那些断片的记忆里是有他的存在，而且他们俩还挺熟的？可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艾达和穆云皓俩人为何需要表现出我跟他是第一次见面的样子？
而在黎凯脑中闪过千万思绪时，穆云皓望着眼前自顾自地陷入思考的人，这幕熟悉的画面让他手一个没忍住往黎凯发顶上探去。
可他的理智很快地就阻止他的行为，硬生生地把悬在黎凯额头前的手改往他肩上拍去，「不用客气。黎凯，我们该去找艾达看体检报告了。」
穆云皓这一拍，马上便将黎凯从自己思绪中拉了出来，黎凯收拾好散乱的思绪，笑笑着回道：「好。」
在714精神力科，黎凯、穆云皓与艾达三人分别坐在不同的沙发上，黎凯坐在中间的单人沙发，另外两人分别坐在两侧的三人沙发上，形成一个三角连线。
艾达拿出一份的体检报告递给黎凯，「给，你先看看。」
「谢谢。」黎凯看着报告上一个又一个均落在正常标准中的项目，心情很是复杂。
艾达在递给黎凯报告後，便又把自己的那份给了穆云皓，她在两人看着报告的同时悠悠地说道：「这次体检的整体结果都比上一次要好很多，大部分的身体数值几乎都回到正常范围，虽然几乎都是刚好越过门槛线而已。不过，这恢复速度比我们之前预期的还要在快上了不少，所以让人有点担心。」
艾达这一番话让本就绷紧神经的黎凯感到些许的坐立不安，「...是嘛，那这样该怎麽办才好？」黎凯这声音听上去有些沮丧。
艾达眼神复杂地望着他的侧脸，「不用担心，有我跟穆云皓两个人在，我敢保证你的身体一定会恢复健康的。」
穆云皓在一旁也连忙开口说道：「对对，黎凯，老师她说得完全没错，你一定可以恢复健康的。毕竟在你身边的可是在联邦的精神力治疗学界上有着泰斗地位的医生和即将卸任精神力研究院的院长的护航，完全是可以放心的！」
蛤？精神力治疗学界里的泰斗和精神力研究院院长？
黎凯被这突如其来的庞大信息量弄得一愣一愣的，点头的动作有些迟疑，「啊？啊。好、我知道了。」他满脸疑惑地打量着穆云皓，「不过，你真是那个最近很常霸占星网热搜和新闻版面的院长？你不是说你跟我爸是同事吗？」
穆云皓抿起嘴上的笑意说道：「这两者的身份并不冲突，我可以既是你父亲的同事也是精神力研究的院长。担任院长一职是在我卸下军务後才被委任的。」
黎凯若有所思的点了头，「原来是这样啊，那也就说得通我先前为什麽会对你冒出莫名的熟悉感。不过，在星网看到的你跟现实生活中的差距可不只一星半点。」
黎凯回溯起所有看过关於穆云皓的画面资料无不都是他将头发浏海後梳露出饱满的额头与斜飞的剑眉的模样，画面中他的眼睛无论看向何处都是冰冷孤傲，但那整身一丝不苟的西装三件套，却将他那盛气逼人的锐气歛起大半，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正待出鞘的利剑。
穆云皓浅棕色的眼眸闪过一瞬戏谑般的笑意，他坦荡地向黎凯解释，「因为我是一个把工作跟生活分得很开的人态。再说了，差别越大就越不容易被认出来，我这小日子才能过得清净。」说完话後，他顺势地将体检报告替还给艾达，可艾达并没将它收回只是将之放在桌上。
艾达打断了眼看就快要暴露本性的穆云皓，「好了好了，先让我们回归今天的正题。黎凯你应该还记得我在体检前说过要在体检结束後告诉你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吧？」
黎凯将放在穆云皓身上的视线给了艾达，平静的目光下掩饰着持续堆积的不安，「嗯，还记得。」
应该是不会发现我跟「原主」其实不是同一个人吧，毕竟自从我醒来後「原主」身上配戴的ID手环我可是能够正常使用的，要知道每个人的精神力都是独一无二，没办法模仿、复制、遗传的。
「那我就先解释一下今天会临时找你过来体检的原因吧。」艾达对於现在不能将实情全部说出的情况感到有些不自在，她扯了下医袍的领口继续说道：「当初加装在你ID手环上的精神力监测器在前天早上两点半过後传回的数值突然在毫无徵预兆的情况下产生飞跃性的增长。短短两天，你精神力强度从A级的中间层登上A+的中上层。这样程度的等级跨越超过联邦史上纪录的三十九天太多太多了，让我们的医疗团队不禁开始猜测起是不是监测器故障才导致数值的飙升，但经过我们反覆确认设备的运作情况，很快的我们就意识那数值是无误的。」
听着听着黎凯不知不觉地把手中的报告弄成了卷筒的模样，眼看还有变成望眼镜的趋势。
「而我们对於你的精神力为什麽会突然有这麽大幅度的增长却毫无头绪，也不清楚这会不会对你的身体造危害，所以才做出临时找你过来体检的决定。」
「以上均为前言，现在就我们进入正题吧。」
随着艾达和穆云皓两人相互的补充说明信息越来越多，黎凯就愈发愈觉得自己正在被围困，他的呼吸逐渐变得沉重且缓慢，这些信息彷佛将他逼到了死角，强势地压着他好好正视那些被自己刻意遗漏的异状。
而外头的太阳也正一点一点地在下坠。
黎凯露出腼腆的笑容，向艾达保证：「艾医生，放心，我会记得，那我就先走了，下个月见。」语毕，视线转向穆云皓，对着他挥着手说道：「穆先生，这次也谢谢你了，我先走啦，拜拜。」
黎凯一回到家中就先用ID手环在星网中下单购买艾医生指定自己使用的营养剂，而他一次就是买了下了一个月的份量。
随後，他便走到厨房打算将他从医院带回来的四十瓶稳定剂拿个一半放进冰箱，剩下的一半放在身上以备万一。
就在黎凯排到最後四瓶时，家中的门铃就突然响起了。
送货员的声音透过门外的通讯设备传进屋中，「黎凯先生，打扰了，您订购的营养剂已为您送达，由於信用点已付清，所以这边需要请您本来出面签收。」
我那不是才订购的吗？这时代的物流效率这麽高的吗？
黎凯在匆匆地把剩余的稳定剂排好後，也不忘在走去玄关开门前去清洁一下双手。
「请问，您就是黎凯先生吗？」
「是的。」这工作制服还真橘，从衣服到後背包都橘得很彻底，要不是有设计部份的黑线条增添点变化，这俨然就是个橘色的背影板。
「那还请您先出示一下ID手环。」送货员从橘色的外套内袋里掏出了一片长宽约莫七比五的透明板。
黎凯没有多想乖乖地伸出左手，他看着送货员将透明板悬空正对着ID手环的面板後，那透明板便跑出一行深蓝色的字－身份确认无误。
「先生，这样好了，然後请您在这签名。」送货员把板子递给黎凯後，转身从他背着的双肩背包里搬出了六箱营养剂，每搬下一箱空气中便会扬起许多细小的灰尘，「这边是您订购的商品，若对商品有任何问题皆可询问客服。」
「那个，不好意思，可以请你帮我把这些东西搬进我家的厨房吗？」那六箱要自己来搬，我看我这双手八成会废掉。
「没问题，那请等我一下。」送货员听到了黎凯的要求後，便把营养剂一箱一箱的放回背包。
而另一头的医院，艾达在黎凯走後没多久，便对穆云皓说道：「祁炀约今晚十点筑璟聚，艾宜然跟端木贤那边也找人通知过了。」
只要讲到筑璟，任谁都会想到那被挂在筑璟各处的行书字帖－筑木化作玉楼景，悠然植竹欲净心。
但只有极少知道内幕的人才懂这话下所蕴含的真正意义，大多数都将其视为一段对於筑璟装潢的描述而已。
毕竟在这古文化日渐凋零的现代社会中能有多人可以在不借助翻译的情况看懂一句诗词，那又还有多少人能凭藉一己之力看得出、联想得到这字帖下藏的是一个人对着另一个人的爱恋。
筑璟有两栋楼，而这两栋各具特色的建筑都被用白砖砌成围墙拥护着，出入口有两个，正门和在西侧的侧门，同时出入皆需用ID手环确认过身分才允许进入。
一栋是琼楼玉宇古色古香的餐厅，此楼有四层但顶楼为不对外开放的私人宴会场。
另一栋是将古建筑风格融合当代中的卖场，这楼有十层，而上两层是商家的办公处所以并不对外开放，其余的每个楼层皆有不同的主题。
筑璟至今已营运了四十多个年头，占地从一开始的两公顷扩大到近六公顷，经营项目也从最初只经营餐厅外多了不少品项，不仅开始贩售各色古文化饰品、字画、器具与正版军中将校、机甲周边等，甚至还经营起每三个月一次的拍卖会，还经营得有声有色的。
穆云皓边点头边乾掉杯中剩余的水，「害。了解，那我们晚上筑璟再见吧，我该回去准备明天新生训练的课了。」
翌日，清晨的阳光悠悠洒落到黎凯的身上，他一身休闲的装扮漫步在空荡无人的学院主干道上，晨风轻拂过他的脸庞、他的发丝，两旁树上的枝叶也在微风中轻摆，发出了飒飒的声响，画面静好。
「那个、同学你好，我叫程胜轩，你叫什麽?」一个来自前座的问候声让黎凯挪回了看着窗外风景的双眼。
不料他这一个转头就直接对上前桌同学的一对闪闪发亮的杏眼儿，那琥珀色的眼珠闪烁着几分的忐忑。
黎凯露出一抹友善的微笑说道：「程胜轩，你好，我叫黎凯。」
程胜轩一听到眼前这位同学说他就是黎凯，那对杏眼顿时充满了兴奋的目光，身体也向前倾往黎凯的方向，他搭在椅背上的手也在那瞬间放往黎凯的桌上，「那、那你的黎是不是黎明的黎，凯是不是凯旋的凯。」
黎凯虽然被这情况弄得一头雾水，但还是装作无恙地坐挺身版，收回放在桌上的手，一本镇定的回应着，「嗯，是啊。怎麽了？」
当－当－当－－，这声是上课钟响了，但班上没有多少人理会这钟声，在聊天的人依然继续，看星网的也依然再继续。
程胜轩一副不可置信地看着黎凯，「你难道不知道你考试时手写的答案卷被老师放到星网上还引起热议这件事情吗？」
而在这同时，离前门最近的同学看见在不远的楼梯口老师们一个接着一个的出现，便马上转头提醒同学们，「欸欸，同学们安静，老师要来了，快回去坐好。」
一听到老师就要到了，黎凯不由分说地赶着程圣轩转回去，他小力按着程圣轩的肩膀往前推，「这事有空再说，先转回去、转回去，快点。我可不想开学第一天就被老师盯上。」
程圣轩刚转过身坐好没多久，一名身穿米色短衬与黑色长裤的男子踩着稳健的步伐走了进来，他一踏进来马上就引得半个教室的学生们倒吸一口气，甚至还有不少惊呼声出现。
只要认识他的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宛若只可能在梦中发生的情景，现在竟然真在现实里出现了。
没有任何一个人想过，堂堂前精神研究院院长穆云皓会在卸职後到基础学院教书，更没有人觉得他会成为自己的班导。
尽管班上各式细小的杂音此起彼落，但穆云皓却是一副丝毫不受影响的样子站在讲台上，彷佛这些声音从未存在过，不过当他一开口那些杂音便立刻消散於空气之中。
他用着不冷不淡的声线说道：「各位二班的新生们好，因为你们的导师在开学前两天因为意外差点流产，导致现在她必须请产假待在医院里安胎，而贵校的校长跟我故交的关系，所以我就被临时拜托来担任你们这一学期的导师。」顿了一秒後，穆云皓接着说道：「我是穆云皓，未来这一学期请多多指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