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後,正如松平元康所言,城内开始大肆搬运一箱箱的货物乾粮到城门口,一批又一批的家臣,正在将各个样的武器还有炮火搬移至城墙边堆放,看来正是打算先将这些东西运到後方根据点存放,避免进攻当天才运送,赶不及前方的补给。

没想到今川义元的野心挺大的,居然想要攻打织田信长,就连她这个现代人,光从战国史书里的描述,都深刻感受到他的武艺强大及对战术谋略,既然他知道今川义元有攻打他的企图,那眼线更不可能不告知此刻今川义元他正在做的准备,恐怕早已布好陷阱等着他自己跳进去。

这时她就会怪自己为何历史不好好读,这样也许就能早一步知道究竟会发生什麽事了。

不过,就算知道,告诉元康他一定也都不会相信,他只相信自己亲手打下的战绩,未来的预言,也还是有机会改变的。

风宁水不禁喃喃道出:「……就像场梦一样。」明明已来到这里好几年,却还是不能适应这种变化,是因为终於要战争了吗?她所认为的和平终於要消失了。

「这种场面在各地常常发生,只不过这次轮到咱们这座城罢了。」

啊!元康应该没有跟他的亲信解释过她的来历,会这样问也是理所当然。「康政你也会上战场保护元康吗?」

「不,除非他下达命令,否则我都只会在宁水姑娘身边。」

「难道你不会想亲自去保护他--」

「元康大人的命令是一定要遵守的。」况且,不用他去,元康大人一定也会努力保护自己,不会让在後头支持的人担心。

说真的,她也没啥好保护的吧?应该找机会跟元康说清楚,让他带康政一起去,这样存活率还能提高不少,留在她身边根本大材小用。「我知道你也想待在他身边,等等有空,我要是看到他会帮你跟他说的。」风宁水自作主张直接帮他曲解话意。

「呃……」这要他怎麽回应?难道真要让她去跟元康大人说?

「就这样,我现在就去找他。」心动不如马上行动,风宁水马上抛下人,自动开起来雷达搜寻松平元康。

她记得--今天松平元康好像是被分配在制作药草,这样更好,人少才好办事。

「宁水姑娘……」来不及抓住风宁水的手,榊原康政只抓到一抹空气,就这样看着她的身影像阵风消失在他眼前。

「还真半点危机意识都没有呀?」榊原康政不由得露出苦笑,在这城里可没有什麽安全的地方,也就是因为这样,元康大人才会派他留守城内,除了保护风宁水,还有另一个任务便是监视今川义元的眼线,如果有什麽异动,马上通知所有元康大人的亲信,以备後续所有行动。

他必须要赶快跟上去才行,否则,真让她去跟元康大人说,又要解释一番--

***

松平元康离开冈崎城已有一个礼拜,风宁水虽然做着一如往常的日常,却还是感到心神不宁,她已经很久没有等待过人了,要不是这次元康要初阵,还是第一次在这时代跟她认识最熟悉的人分开这麽久,只能默默等待的煎熬,令人难受。

「宁水姑娘,在下前几天有收到前线的密报,您想听吗?」从收到信的那天,榊原康政便犹豫了

很久,究竟该不该告诉她?否则信中元康大人是不许他将战况告诉宁水姑娘的。

「真的吗?请告诉我!」她实在不想再这样煎熬的等待下去,至少知道战况究竟如何也好呀!

「元康大人已攻占丸根城,今川义元过几日即可进驻大高城。」

「他们兵分二路?」

「是的,今川义元认为这样能分散织田信长的兵力,要将粮食物资输进丸根城也比较容易。」事实证明,也确实拿下了。

「今川义元的本队目前已到哪里?」织田信长不可能这麽笨,他一定有在哪设下陷阱,要是掉以轻心,便可能会全军覆没。

「已到桶狭间紮营休息,元康大人也将斩下的佐久间大学的首级送到今川义元手中。」

「桶狭间桶狭间桶狭间……」为什麽她对这个词很有印象?但此刻却怎麽也想不出来,只觉得不安的情绪越发高涨。

「这地点有什麽不对吗?」

「太容易了……反而更让人起疑。」元康应该也会发现这点,有可能早已向今川义元谏言,就看那人信不信,以织田信长的本事,他的眼线很精明,不可能会让今川义元抓到尾巴。

「是的,但没有确切的证据,今川义元是不会相信的。」

「证据……织田信长怎麽可能会留下证据!要突击,当然就不能让敌人发现他们所有行踪,甚至还必须误导敌人的判断--」呀!她想起为什麽桶狭间这个词会这麽熟悉了,如果她猜得没错,这该不会就是历史上着名的桶狭间之战?

要是真的,那今川义元早就掉进织田信长所设的陷阱之中,就算知道也早已插翅难飞,注定落败。

就算织田信长不知道这里便是今川义元的大本营,他还是会将所有人拿下。

不愧是织田信长,就算元康有所怀疑,却也发现不到他的计谋,此刻的今川义元不过就是瓮中之鳖。

「怎麽了吗?」

「今川如果真看轻织田信长,那就等着落败了……」要是真的跟未来书上说的一样,元康之後就算

是自由了吗?

「你怎麽知道?据探子来报今川正在饮酒作乐,压根不相信织田信长早就猜到他们已在桶狭间。」

「猜的,依你们对他的性格了解,织田信长真那麽笨,会让自己当只被黄雀盯在後头的螳螂吗?」

「不可能,这也是元康大人佩服织田信长的原因。」

「佩服……?不是痛恨?」她可没忘记,当时初见时,他一听到这四个字时的剧烈反应。

「为何您会这样说?呀!说痛恨也是有吧……但他是痛恨整个织田家,而不单单只有织田信长一人。」

「因此,对於织田信长……其实元康是又爱又恨对吧?」有多崇拜就有多恨,还是说,其实他并不讨厌织田信长?

「这点……您可以亲自去跟元康大人确认,我不便多说。」

闻言,风宁水不禁露出苦笑,却不再多说一个字。

她就是没胆,才只跟他套话呀!谁让元康长大後个性越加冷淡少言,虽还没到将所有人都当隐形人的地步,但她就是觉得自己渐渐跟他疏远了,尤其到他结婚之後更是,毕竟她连个正当身分都没有,又如何能光明正大质问他?

她比任何人都还想当面问他,更想多了解他,想尽办法想要帮助他,只要有她能够做到的,她都愿意尽一份心力,偏偏--这是份不可能会实现的恋情,只因她不想当第三者,这算是她穿越过来後唯一坚持的事情,她还是不能认同政治联姻,及一夫多妻这个制度,也不愿接受这个命运,她不想当一颗任人摆布的棋子。

她知道元康也没有将感情摆在第一位,对现在的他而言,应该只想努力让自己变得更加强大,直到--自己有实力摆脱今川家所布置的囚牢为止。

盯着风宁水的苦笑好一会儿,榊原康政终究忍不住开口。「您放心好了,只要是能说的事,元康大人不会对您有所隐瞒的。」至少他有这个把握。

「现在我真庆幸元康让你留在我身边,否则--我一个人真不知道要怎麽度过,他不在的这些日子。」以为自己已够坚强能够面对,却在实际发生後发现自己不能够接受,真是可笑。

此刻在这战国时代,她才发现自己所认识的人几乎少得可怜,元康可以没有她,但她却只有元康一个人。

这可真是项可笑的事实,也许--当她察觉到自己心意的同时便输了。

「如果今川义元真的战败,元康大人就能控制冈崎城了。」

风宁水收回飘向远方的杂乱思绪,回道:「控制?是说要拿下整个冈崎城,然後将所有今川的人都拿下,换成全都是元康的家臣?」结果不用等到以後,现在可能就可以实现。

「没错,这样之後任何行动都不必再躲躲藏藏,对後续的计划也比较规划。」

「元康会想投靠织田信长吗?」如果占据了冈崎城,至少就要有个靠山,他会选择谁当靠山呢?

耸肩,榊原康政道:「不晓得,我们不会去干涉元康大人所做的任何决定,要是他决定这麽做,

我们都百分之百配合。」

不管有没有靠山,多一样技术总是好的,她道:「我想学习如何做土制炸弹。」多学东西绝不是坏处,也许之後还会派得上用场。

「……你真的是女人吗?」他惊讶到甚至忘记对她使用敬语。

「想学制做炸弹真有这麽稀奇?」她只是不想什麽都做不好,只能当个躲在别人身後受保护的弱女子,她希望的是能站在自己想守护的人身边。

闻言,榊原康政点头:「算是,也很少有女人会如此主动想学习跟战争相关的事物。」厌恶到连碰都不想碰,而听到这两个字,抗拒的举止比宁水姑娘更加明显。

「我的兴趣--就是想多学新事物!」风宁水拍拍胸脯,兴致高昂,多学点东西,她就没多余心思乱想。

「可以,但你必须发誓,绝对不将这些事告诉元康大人。」她想学,但元康大人不一定会答应,那麽就只能暗自进行。

老实说,他对她有这种想法感到松了口气,至少……不会是个拖油瓶。

看着跪坐在她桌案前榊原康政,风宁水也认真地说出自己的决定。「我也不想让他知道,毕竟,这只是我一厢情愿的想法,我不想造成他的困扰。」

弹指,榊原康政也做出了决定。「既然如此,明天下午就开始进行吧!至少--要在元康大人回来前,先将火药基础原理都学会。」然後,过几天他也要开始执行元康大人信中所说的计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