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我很好，你呢? — 第二十七章
第二十七章
陆尧在医院陪苏菀待了好几天，除了洗澡时他会避开，其余的时间陆尧都在房内。一开始她觉得有些不自在，毕竟他是男生。但看见陆尧极其自然的一举一动，说话大大方方不扭捏，做事乾净俐落不拖泥带水，自然的像他们两人已经共同生活好长一段时间一样。她不断告诉自己不要在意不要觉得尴尬，他只是当你是朋友才为你做到这个地步，一天催眠自己十来次，几天後她也慢慢习惯了。
或许是担心她会无聊，他找来了一些烹饪或是游记的书籍给她打发时间；怕她课业进度跟不上人家，他亲自教她上课；他们偶尔也会聊天，与其说是聊天，更不如说是你问我答的游戏。一天内他大部分的时间会坐在房内的沙发上使用笔记型电脑，忙碌地敲打键盘。且使用笔电时他会戴上防蓝光的眼镜，此时的他在眼镜的遮盖下少了凌厉冷漠的眼神，多了几分斯文亲切的感觉，她好喜欢这样的他，总是不自觉的偷看他好几眼。
这几天曾有一位王主任前来告知已可办理出院，但陆尧只是淡淡的应了声，仍是没去置办。她也曾告诉陆尧她已经好很多了，护理师每日都准时来帮她换药，除了比较深的伤口外，其它较浅的伤口已慢慢开始结痂癒合。但他仍是拒绝，只说再过几天。
两人之间的发展快到令她措手不及，时常一觉睡醒都会觉得自己是不是还在作梦？但看到睡在一旁家属床上的他，又确确实实告知她这是真实的世界。一切都是这麽不可思议，她不敢问陆尧这样到是什麽意思，她怕一问，陆尧就会将一切都收回。就像童话故事般，主角一旦想追探真相，最後一切将化为泡影。所以她也就装糊涂的过着美梦随时消失的每一天。
这天一早，陆尧告知她要出去一趟，回来可能很晚，留下张伯并吩咐几句後就离开了。再次见到他已接近午夜的时间，回来时满脸疲倦的容颜，草草看了她一眼後便自顾到厕所去洗澡。洗完後出来後跟她说：「明日办理出院。」
她在想，是不是美梦做完了，要回归现实了呢？但随即又想到陆尧前些天说的话，他每天会来接她上学，心中又充满期待。她觉得，陆尧是会说到并做到的人。这几日以来他所做的一切，正是她从小到大梦寐以求的。关怀、陪伴、安全感，他一次给足了她。此刻她竟有了感激先前欺负她的那几位女同学的荒谬想法，但若不是她们那天对她恶意的欺负，她也不会认识陆尧，更遑论这些日子下来所发生一切。
陆尧就像是那骄阳似火的太阳，在她灰暗毫无波澜的人生中强势且霸道的升起，灿烂的阳光穿过她封闭的那扇窗，金色光辉洒满她充满黑白的世界，一切就像是电影里演的那样，一个眨眼世界瞬间恢复了无限生机，绿意盎然…
他们离开病房经过护理站时，她看见好几位身材修长窈窕、脸蛋从清纯至娇艳明媚皆有的火辣护理师，她们频频对陆尧送秋波。这让她有些郁闷，心中泛起酸涩的感觉，但看见陆尧连一个眼神都未在她们身上停留过，她又不禁暗自窃喜。
在张伯的接送下，车子缓缓驶进她所居住的社区。眼看离家越来越近，她的心情不由得又紧张起来，她还没准备好面对自己的母亲。或许是看出苏菀紧张无措，陆尧伸手覆住她那软嫩无骨的小手，并轻轻握住。「别怕，有我。」
他的语气是那麽肯定，彷佛有他在，天塌下来都有他扛着，让她一颗高高悬吊的心渐渐落下。他说没事，那就一定不会有问题。
车子在家门前停了下来，陆尧牵着苏菀的手从车内缓步走下。在周遭邻居打探的眼神下，他们进入这个让苏菀充满绝望的房子。
进到屋内苏菀没有如预期般的见到母亲，空荡荡的房子毫无生气，冰冷的水泥墙带来了几丝冷意。陆尧放开还牵着的双手，回头对苏菀道：「你房间在楼上？要不要到房间整理一下？」
这句话如同她的救星一样，「要！」她冲到楼上回到自己的房间。虽然不晓得陆尧会不会上来，总之她得先稍微整理一下，把不该露出来了都先藏起来！整理约莫十来分钟，她下楼看见陆尧舒适的坐在沙发上等她。「好了？我上去看看。」也不等她答应，自顾的走上楼。
陆尧精准的打开她房间的门，这让她很是疑惑，他怎会知她的房间在哪？好像已经来过似的…明明这一层还有好几间房间……
陆尧在房内随意看了下。「你去楼下倒杯水给我。」
喔…她作为房子主人之一，居然连这一点待客之道都忘记了！「啊！抱歉，我马上去。」随着慌乱的脚步声啪哒啪哒的离去，陆尧拿出某样物品开始在房间内捣鼓起来。
过了一小段时间苏菀才匆匆忙忙拿着一瓶矿泉水递给他。「哈、哈…陆尧…楼下、楼下没水…」她气喘如牛，连说起话来都断断续续。「我跑去…哈、哈…外面超商…买的。」
陆尧看了她一眼没有接过，「你喝吧。」他知道楼下没水，因为就是他把饮水机里面的水倒光的，为的不过就是要支开她罢了。她也如同他所想的一样去外面超商买水，一切都在他的算计内。从车子驶近社区开始他就在观察周遭的环境了，附近有什麽超商或是店家，通通记在他的脑海中。
「什麽？我喝？」不是他要喝的吗？
「快喝，等等喉咙发乾会不舒服。」
陆尧回到楼下四处打探，对於自己布置的物品还挺满意的，他也比较放心了。「我还有事要先走了，你今天好好休息，明天早上我会来接你。」
听到他要走，苏菀一个冲动揪住他衣服一小角。她还是很害怕，担心母亲回来会再打骂她…这些天与他相处下来，她已经习惯身边有他，一时间还难以接受。
见苏菀眼眶逐渐凝聚的眼泪，陆尧的心又开始扑通扑通的狂跳。「别怕。」他似乎是想起什麽事情，「你在这等我一下。」
陆尧回到车上拿出一个袋子，再转回内屋内递给苏菀。「这给你。」苏菀打开里头的盒子，是一支全新手机，手机保护套还是兔子图案，很称她。「门号都办好了，手机内有我的电话，有事情马上打给我。」
她软嚅的说声好。
见她乖巧的点头，陆尧满意的揉了她柔顺的发丝，之後就带着张伯离开了。
一个人只身在这偌大的房屋，她觉得好像又回到以前的生活。
不行！她摇摇头，拍拍自己的双颊。没事的，自己要坚强！更何况现在有陆尧会保护她…一切都会好转的！
她回到房内将房门锁上，拿出画纸坐在书桌前开始画图。比起烹饪她更爱作画，想画什麽随自己的心情，此刻她最想画的是陆尧。作画里她最厉害的就是人像临摹，她可以将人脸上的线条、轮廓、神韵精准的抓到并绘制出来。从前她还不晓得自己有绘画的天份，经某次无意间接触後她就爱上了作画。
这一天，她几乎沉浸在绘画的世界里，等到她画下最後一笔再抬首，窗外已是漆黑一片。她到楼下查看母亲是否返家，但映入眼帘的仍是乌黑一片，也没有人回来过的迹象。她开了小灯後又返回房间，匆匆的洗了个澡并整理一番，等一切用完後她躺在舒适柔软的床上，拿起陆尧送她的手机开始胡乱操弄。
她从没用过手机，对她来讲很是新鲜。操作到一半时突然跳出封简讯的提醒，她点开来看。「不用做饭，明日出去吃。记得擦药。」不自觉地跟着简讯上头的字念，一股甜滋滋的味道爬满心头。
「好的，晚安。」不习惯用手机打字，她不熟练的一个字一个字慢慢输入并发送，光是几个字就花了快一分钟。
另一头陆尧收到简讯很是错愕。晚安？现在才七点多她就要睡了？难道发生什麽事吗？
他开启手机内的云端监视器连线到苏菀房间，确实看见她拿着手机躺在床上，还穿着一套幼稚的小白兔睡衣，他竟觉得有些可爱。
没错，他今日故意支开苏菀是在她的房间及家中装了几颗针孔监视器，为的就是防止苏母再对她动手。虽然做法有些不恰当，但凡事讲求证据，依照苏母那种人一定会再动手，他不能让苏菀再白白挨打吃哑巴亏。
前天他会同陆家御用律师找上了苏菀的母亲，拿出验伤单警告苏母不得再对苏菀动手。苏母当时知道他的身分时整个人已经被吓懵了，他再施加一些有关事业上的压力，让苏母短期内应该不会再对苏菀动手。但人心是易变的，他不得不防。
突然他恶作剧心起，将手机画面跳出拨电话给苏菀，拨完後又跳回远端画面。画面上苏菀面对突如其来的来电感到惊慌失措，一张无助的精致脸庞四处左右张望，像是在寻求救星一样。「呵。」他不禁失笑出声。
最後苏菀鼓起勇气接起电话。「喂…」轻柔甜美的嗓音至手机另一端传入耳内，陆尧心情霎时好了起来。「要睡了？」
苏菀点点头又随即想到陆尧看不见。「嗯，觉得有些累了。」今日沉浸在绘画世界里，一整天都没吃东西，现在觉得有些疲惫、无力，但她还是没食慾想吃饭。
「睡吧。」切掉通话，陆尧将视线移到桌上的笔电，开始了他的工作。
他大可以回放苏菀今日一整天在做什麽，但他没这个时间也没这个兴趣。监视器是必要时才会开启远端查看，他并没有想将苏菀像犯人一样的监视着她，那对他来讲是在浪费宝贵的时间。况且他的时间所剩不多，得加紧脚步将手头上的事物处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