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金魚花火 — 03、所謂天生麗質難自棄
吃完午饭後苏瑀辰又睡了一觉，一觉睡到自然醒。
睁开眼时，谢奕帆依旧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笑，午後阳光勾勒，眉眼看起来清俊美好。
苏瑀辰蓦地心一跳。
「看来好多了。」谢奕帆见他脸上红润，眼里亮起笑意。
苏瑀辰睫毛微颤，耳根有些微红地别过头，问：「我睡很久了？现在几点？报到结束了吗？」
一连三个问题，谢奕帆耐心回答：「没多久，才一小时。报到时间到下午五点，现在都还没三点，你还能再睡会。」
「可是我不想一直待在保健室。」苏瑀辰撇了撇嘴。
「那我们出去吧。」谢奕帆保持微笑。
苏瑀辰「嗯」了声，掀开被子正要下床，此时一只手伸到他的面前，他不由得眨了眨眼，目光犹疑了下，而下一秒，属於谢奕帆的体温自相触的掌心间传递过来。
谢奕帆微一用力，将苏瑀辰拉起，却暂时没有放开，像儿时的牵手那般，指头又轻轻抚了抚了他的手心手背。
白皙修长、细滑柔软，一看就是养尊处优的手。
苏瑀辰突然感到有些不自在，挣脱开对方的手，率先一步出保健室。
被甩开手的谢奕帆抿着唇忍住笑意：「还真是别扭。」
离开保健室，午後的闷热立即席卷而来，太阳也依旧晒人。
「等等。」谢奕帆忙喊住他。
苏瑀辰疑惑转身，就见谢奕帆自包里拿出刚才那顶帽子戴在他头上，还细心地给他调整帽檐角度。
谢奕帆伸手戳了戳他的脸颊：「下次出门记得戴帽子，这麽漂亮的脸，晒伤了怎麽办？」
……为什麽有种被调戏的错觉？
纠结的模样，惹得谢奕帆再也绷不住笑意，他亲昵地用手臂揽过苏瑀辰的肩：「走吧，早点报到完早点回宿舍。」
苏瑀辰对学校的路不熟，然而已经走过一次、也在家里看过地图的谢奕帆倒是相当熟捻。
他拉着苏瑀辰，沿着一条蜿蜒的磨石步道往上走，很快来到校园的主干道，路上人群也渐渐多了起来，一路上还不时碰到认识谢奕帆的人。
「我国中读的也是青华，这里有不少直升上来的同学。」留意到苏瑀辰困惑的目光，谢奕帆贴心解释。
就算是同个学校，也不至於都认识吧？
心里这样想，苏瑀辰却问了另一个问题：「谢帅是怎麽回事？」
他不只一次听到别人喊谢奕帆谢帅了。保健室一次，现在路上又好几次。对了，早上搭公车来学校的路上，那些女生交头接耳聊到的，似乎也是谢帅……他们说的是同一个人吗？
「以前班上的同学取的绰号，不知怎麽地就传开了。」谢奕帆无奈地两手一摊。
他没说这称呼只在女生间盛行。
苏瑀辰嘴角微微抽搐了下：「这名字还真奇怪。」
「是吧？我也这麽觉得，多像蟋蟀的名字。」
「嗯，谢帅，蟋蟀。」被戳中笑点的苏瑀辰掩不住嘴角的笑意。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很快来到活动中心，还在活动中心前的榕树下碰到齐然与纪蓝蓝。他俩正坐在榕木椅上聊天，看到他们，纪蓝蓝立即三步并作两步，半跑半跳地向他们凑过来。
……他们不是特意在这里等的吧？苏瑀辰看看手表，时间都过两个小时了。
纪蓝蓝凑过来，笑靥如花：「谢帅，你们来啦。」
本以为她的目标是谢奕帆，没想她喊完谢奕帆後，便好奇地转向苏瑀辰，问：「你身体好些了吗？」
突然被搭话，苏瑀辰先是一愣，看了谢奕帆一眼，稍微迟疑了下才说：「好多了，谢谢。」
「那就好。」纪蓝蓝甜甜地笑着说：「你脸色红润起来看着更好看了呢。」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人对於美好的事物，尤其这个事物不是有竞争关系的同性时，总会本能地产生亲近之心，纪蓝蓝对苏瑀辰便抱持着好感。
只是面对纪蓝蓝热情，苏瑀辰却有些局促。
没什麽朋友的他在人际应对上一直不太擅长，面对同侪也容易拘谨──，尤其面对特别热情的攀谈，都会令他感到不自在。
在以往苏瑀辰都是以故作冷漠的方式来掩饰自己的紧张，只是今天面对的是谢奕帆朋友，似乎不该表现地太冷淡。
正当苏瑀辰还在犹豫该怎麽回应这个令他别扭的赞美时，谢奕帆已经体贴地带过话题：「你们报到完了？」
「报到完啦，可是蓝蓝非要在这等你们，说想认识新朋友。」齐然有些促狭地笑道：「老大看来你地位要不保啦，人家现在不爱你，爱新朋友啦。」
「胡说什麽呀你！」没等谢奕帆回话，齐然就被纪蓝蓝一个爆栗，凶完齐然，纪蓝蓝又赶忙对谢奕帆说：「谢帅你别听齐然乱说呀，你永远是我心中的男神No.1！」
谢奕帆当然不会介意，他笑着搭住苏瑀辰的肩，打趣道：「没关系，是辰辰的话我输了也服气。」
闲聊地差不多之後，谢奕帆就与苏瑀辰进了活动中心。
活动中心里的人并不多，大多数人似乎早上就来报到过了，只有寥寥数人与他们一样姗姗来迟。
偌大的空间中，两边各排了五张桌子，分别是一到十班的报到区。
两人按着指示来到一班。一班的那桌坐着一位有着圆滚滚的大肚子的老师，看着很亲和，让人联想到弥勒佛，桌上名牌写着「茶乐天」。
茶姓在台湾很少见，看到这个名字，苏瑀辰有些新奇，听说陆羽的後代有一支便改成茶姓，不知这老师和陆羽有没有关系？
茶老师接过谢奕帆的报到单，瞧了瞧便眯起眼来：「谢奕帆？哦，我知道，国中部的校草是吧？老师们都在传，果然长得不错啊。」
听老师这麽说，苏瑀辰的一些疑惑也解开了，怪不得会有名到公车上那些学生都在谈论他。
苏瑀辰忍不住笑了，揶揄道：「校草？就凭你？」
看着苏瑀辰笑弯的眉眼，谢奕帆也微微笑开：「接下来有你，我得让位了。」
茶老师端详着谢奕帆的成绩单，又说：「成绩不错啊，差一点就满分了，听说你当了三年的班长，还是去年的班联会长？看你的样子也蛮稳重，再当三年吧。」
说完，换到苏瑀辰，茶乐天看了看苏瑀辰的单子，微微皱眉：「苏瑀辰是吧？看你不是青华升上来的，对你也不了解，但看成绩，你数学不太行啊，被扣太多分了，差点就被分到二班去。」
青华中学的分班参照入学成绩，由高往低，一到十班，方便老师应材施教。
茶乐天想了想：「这样吧，来当我的小老师，我管管你。」
「……老师您教哪科？」
茶乐天和蔼地笑了：「数学。」
苏瑀辰瞠目结舌。
让数学最差的来当数学小老师，老师您这样真的没问题吗？
老师将新生资料给他们，笑眯眯地说道：「今天没事早点回宿舍休息，明早新生训练八点开始，集合地点在一班教室，别迟到了。」
说完，又将宿舍分配表递给他们：「房间就给你们自己分配了。」
谢奕帆看着纸上的名单，房间都是二人房，齐然在B1501，还空一个人。剩下B1502还没人填写。
谢奕帆拿起笔，果断地把他与苏瑀辰的名字填在B1502。
报到结束後，两人出了活动中心，齐然与纪蓝蓝依然在外边等他们。
齐然凑上来问报到的事：「老大我刚忘了跟你说啦，这老师好像会指派干部，居然要我当康乐，你该不会也被指定当班长了吧？」
谢奕帆无奈点点头。
「你不是从小当班长当到现在吧？」苏瑀辰有些好奇。
「我也不晓得为什麽老师同学都想选我当班长。」谢奕帆微微一摊手，表情有些无可奈何。
「不奇怪啊，谢帅长得帅又气质好，是我也会选你。」不意外地，纪蓝蓝说出了迷妹般的发言。
「你们女生根本外貌协会。」齐然耸了耸肩叹了一口气。
「才不呢，你没听清楚我的话，我的重点是谢帅的气质啦。」纪蓝蓝一脸认真地说道：「不觉得吗？谢帅身上有一种很独特的气质，可以信赖，又稳重可靠的感觉，那怎麽说，就是天生丽质难自弃……咳，我是说天生的领导人！」
听到天生丽质一话的谢奕帆哭笑不得，齐然倒是笑得前仰後合，就连苏瑀辰也滚出一阵清冽的笑声。
「啊，说起气质，辰辰气质也不错，以前应该也当过干部吧？」纪蓝蓝问。
……怎麽扯到他了？而且这个称呼是怎麽回事？
谢奕帆回击：「这个才是真的天生丽质。」
苏瑀辰抬眼瞪了下谢奕帆，一会儿後才回道：「没当过。」
谢奕帆出卖苏瑀辰：「其实辰辰小时候也被推荐过当副班长，只是他拒绝了。」
「咦？为什麽呀？」纪蓝蓝大为不解地看向谢奕帆。
谢奕帆定定看着苏瑀辰一会儿，略带玩味地说：「干部要照顾人，而他一个少爷，自己都要被人照顾了，哪里还能照顾别人？」
苏瑀辰轻哼了声：「你说谁是少爷了？」
「难道你不是吗？」谢奕帆笑音更浓。
「……我才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