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舉案不齊眉 — 第一章

那年春色正好，你依旧笑靥如花。

我明白自己在谭府的位置，我的母亲是老夫人的陪嫁丫鬟，临终前恳求老夫人照顾自己，所以我现在才会在少爷的院子里静静的干活。

谭心，谈心。

我最渴望的是能走进少爷的心。

被褥在太阳的照射下暖哄哄的，我抖抖手上的帕子，一些棉絮飞洒在空中，阳光照的我有些晕眩。

「谭心，来替我磨墨。」谭时出不知何时悄悄走到我身後，他面上看着有几分憔悴，和兵部右侍郎的老爷不同，他一直都是这样温润书生的形象。不算厚实的身版，和那一双骨节分明，握着毛笔行云流水的在纸上游走，我总是看的入迷。

「是，少爷。奴婢等等就来。」嘴角忍不住的上扬，纵使我拼了命掩饰我的少爷的迷恋，身旁的小姐妹却总是嘲弄我，说我的眼神太炙热，少爷不可能没发现。

我挽起袖子，拾起墨条在砚台上来回摩擦，不时添些水进去。鼻习间总能嗅到淡淡木头香气，少爷喜爱点薰香，总是在专注时燃上一些，久而久之旁人便以为那是少爷故意薰在衣服上的味道。对我而言，那是少爷的味道。

「谭心，你今年几岁了？」我的思绪突然被拉回现实，少爷早已放下毛笔，纤长的手指轻敲桌面，这是他在思考时的模样。

「奴婢今年十五了。」暗自窃喜了一下，我在心里默默补上一句，“当你的娘子，足矣”

「不小了呢。你说说这年纪的姑娘都喜欢些什麽？」

「喜欢些什麽……大概是胭脂水粉之类的。绣花香囊也是姑娘家喜欢的。」瞧见少爷那副认真的模样，我不由自主的问：「少爷是要送哪家小姐礼物呢？」

「啊？就是，明天李家姑娘要来拜访，想说赠一个小玩意给她比较合适。」少爷眨了眨眼睛，装出一副不在意的样子，但是脸上柔柔的潮红却已出卖了他。

显然，少爷是喜欢那个李姑娘的。

这个想法不断在我心里沉沦，晚上睡的不是很踏实，早上干活也显得不是很有精神。

「你是谭心吗？」一双粉色绣花鞋映入我的视线，我抬起头迎上那人的视线。那个姑娘生的标志，水灵的眼睛俏皮的很，如玉石般的肌肤扫上淡淡殷红，粉嫩嫩的。她的身形略为单薄，穿着浅粉色襦裙，衬的她清秀可爱。

我稍微看了下自己身上暗紫色的丫鬟服，自卑感一拥而上，快要把我吞噬了。

「是的，姑娘是？」

「我是李家姑娘。」她轻轻一笑，感觉花都要开了。到底是什麽样的环境可以塑造出这麽个纯洁无暇的女子？

「李姑娘，敢问奴婢有什麽能帮你的吗？」

「陪我去花园走走。」阳光从她身後洒落，柔和的午後阳光包裹住她，我的深黑色影子倒映在地上，似乎在提醒我注意自己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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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找你来最主要是想感谢你。」李雍蓉将一缕发丝勾到耳後，简单的动作衬托出她的气质，落落大方却带着少女的羞涩。

「感谢奴婢？」我不记得自己曾帮助过她什麽，为何要谢我？

「谭公子送了一个香囊给我，他说是你的主意。我很喜欢。」

「这话倒是折煞奴婢了。替少爷分忧是奴婢的责任。」我轻笑回应了过去。李雍蓉没有太大的反应，自顾自的往前走，久久没有言语，突然她道：「我要和谭公子成亲了。」

成亲？我停下了脚步，扬起头，与她视线交会。

「谭心，我跟谭公子成亲後，就得与他住一块了。整个谭府我没有认识的人，你能和我做伴吗？」李雍蓉微微偏头，眼睛似笑非笑的，看上去是没有什麽恶意，但不知怎麽，我感觉心里不太舒服。

「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