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萩,你数学满分耶,好厉害!」

高中首次数学小考,帮前方的同学改完打分,听着台上小老师的报答案,游麻茵用红笔从头打勾到尾,讶异看起来天然呆的朋友智商竟不低。

「复习国中类似题,有助於印象唷!」黎萩回头,把从前方传回来的友人考卷,与自己的交换,「麻茵也拿到八十分,很高呀。」

「一点也不,我不是读书的料。」游麻茵笃定往後章节越艰难,分数也会成反比下降,「……也不是打球的料。」早自习结束的钟声响起,下节是体育课,看着班上同学一群一群开心地收拾离去,她脸色好不到哪里去。

为了让学生宣泄个过瘾,一周两堂的体育课被集中在同一天连续上,对於爱运动的人而言是福音,对於不爱的人,则是地狱。

跑步就算了,若是要用到器材的话,游麻茵有自信任何一项都无法达到平均指标,何况是现下老师要求的──

「向上击球一百下,好难。」试着将排球朝上一丢,挥臂几次,连续打个三下就不幸落地,她哀叹。

「两手伸直、施力在前、手指交叉握,这些麻茵都做对了。」早已完成老师的规定,黎萩在旁补充水分,「蹲姿重心可以再低一点,击球点尽量稳在平举的手腕处,然後不要打太高,会追不到球。」

游麻茵无敌感谢好友「语言」相助──难在於付诸行动啊!她四肢不给力!

「小萩聪明,厨艺又好,连体育细胞都强,我跟你相比逊色太多了……」同样苦练中的其他女生还会请友人指点迷津,自己则是连简单的社交步伐都未踏第二步。

「麻茵也有麻茵的优点,不用特别跟我比啦。」黎萩捡起滚到脚边的球,抛给苦瓜脸的游麻茵,「何况,我一个人能办到的事,在团体里不见得有效……」

「什麽意思?」

尚未问到答案,因为几个男同学吵着打全场,已经顺利突破基础关卡的十二位同学、包括黎萩、冯氏兄弟等人,经老师传唤至场上试试实战。

面对不得不离开的友人,游麻茵只好独自与排球奋斗了。

「猜拳输的站对面,一场十五分结束,没那麽多时间给你们打,男生扣球必须在三米线後,听到没?」老师简单讲完规则,任由两队同学分配站位。

黎萩属於猜赢的那侧,另外两位同性却在对面,这队只有她一个女孩,她不打算和摩拳擦掌的男同学们争夺好位子。

听说是打好玩,轮流举球即可,所以她主动站後排右侧的一号发球位,默默当个小防守。

「萩。」

「?」前方一道影子盖住蚂蚁路过的明亮度,抱膝蹲着的黎萩仰起头。

「季飞!你站二号位?」那不是前排攻击、男生最爱争夺的宝位吗?

「哥!我站你对面!」冯季翔球在球网前挥手,坏笑着决定等等要吊球吓兄长,「……呃!」与自家人後方的怪女孩四目相交,他立即面部表情僵硬。

「还请手下留情。」见状,冯季飞回以微笑。

「好、好!你也是!」冯季翔为掩饰自身动摇,马上背过身,跟夥伴们热络。

「兄弟厮杀!作为哥哥要拿出真本领吗?」黎萩正要拍冯季飞的背,想起男生很会流汗一事,又悄悄将手收回。

「你们也成了朋友吗?」冯季飞想起,有天运动晚归的翔不知怎了,貌似吓得不轻,直呼「那个新朋友」是怪胎,便什麽都不解释冲去洗澡,还洗得比平常久。

「还没,可是有机会!」黎萩兴致勃勃。

「还没?那……」

「哔──」

比赛正式开始,哨音响起截断所有人的交谈,队友纷纷专注於场上,冯季飞只好转回前方,黎萩也退回後排接球。

时间一久,很快便能分辨出大家的实力高低,场上没人是校队等级,虽然有三次击球机会,多数球都是飞出一个高弧度,很少有又平又快的冲刺场面。

偶尔黎萩这队的男生会跳起来扣球,但对面的女生爱尖叫,使他们也不敢全力打。

几度轮转後,黎萩来到後排左侧,这回他们如果赢的话,她就得上前排了。如果问她想上前吗?她想……她百分百会拒绝。

「小萩加油!」

就在陷入一种根本不必要的天人交战,场外传来温柔的鼓励。

趁球打至对面时,黎萩偷瞄左侧,果然是抱着球的游麻茵。

「麻茵一百下成功了吗?」黎萩一直担忧友人无法过关。

可惜她未发觉,大热天加上情绪太亢奋之下,自己音量过大,是全场人都能听到的程度。

冯季飞也偷觑一眼。

「不……我……」游麻茵下意识抱紧球,明知没多少人看过来,仍感到惊恐,不敢大声答覆。

她终於连击十下、只是小小偷闲观战罢了,怎麽变成羞耻挑战?

而场上的冯季飞,擦了擦颊上留下的汗水,无奈地勾起嘴角。依他的认知,能理解现下那孩子毫无反应是不可避免的。

不过他旁边的女孩似乎就不这麽判断了,她仍旧转头──

「喂!打球要专心!」敌队的冯家双胞胎之一滞空挥臂。

「危险!」

──碰!咚咚咚……

任由球在地上滚动,全场一片安静,只剩虫鸣鸟叫。

「哔──哔哔哔!」本该和平的比赛在未满十五分之下,化下休止符。

无预警地,黎萩毫无防备的遭到强烈扣球击中头部。

而难得登场的强力攻击,来自於方才一度不满大喊的冯季翔,他不偏不倚扣了一记直球。

此刻,凶手也愣在原地,一时间没有其他动作。

「冯季翔!不是说了男生不可以三米线扣球吗!」算是坐在「最佳观赏点」的老师差点没心脏停止,边喝斥边急忙从裁判椅上爬下。

所有目睹生死一瞬间的同学们这时才渐渐回神,心有余悸地靠近案发现场关心。

「萩,还好吗?」第一时间就在旁边的冯季飞,也因突如其来的意外,罕见地皱起眉头。

离奇的是,撞击声与受撞部位皆令人怀疑直逼晕倒等级,眼前的被害者不仅没痛到蹲下,反而只是微低头站在那,垂落的侧发遮住表情,她静止不动地按着右脑,无任何吃痛呻吟。

「萩?」冯季飞一手搭上女孩肩膀,弯下身查看,只见她紧紧闭着双眼与唇,宛如呼吸停止。

莫非已经晕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