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愔笑着又回到刚刚的位置坐下,他伸手自怀里掏出了一样东西,浅紫色的,上头还有一条蓝色的带子绑着,一开始两人根本都没理他,但当他上下的抛着那东西时,江澄瞥了一眼之後像被什麽打到一样,他僵着身子,眼睛都气红了,他抖着手探进了自己怀里摸索了一阵子,确定真的没有之後,对着秦愔吼了出来。

「你这混帐东西,把我的东西还给我,别用你的脏手碰它!」

脑子里只想到秦愔拿了江澄重要的东西,蓝曦臣也转头看着那被抛上落下的东西,那东西……怎麽瞧着眼熟?

「江宗主果然很重视这东西呢,我一开始还以为是什麽宝贝,结果摸来一看,不过就是只钱袋子吗?犯得着这麽重视?而且这上头绣着的是什麽呢?两只长耳朵长在头的两边?是哪种妖兽怪物吗?」

「……」那才不是什麽妖兽怪物,那明明就是一只兔子。

蓝曦臣无言的在心中回道,秦愔手中的东西的确不是什麽宝贝,但对江澄来说,就是他的珍宝,原因无它,因为那是蓝曦臣送他的生日贺礼,一只绣着兔子的钱袋子。

“生辰快乐,江澄。”

“多谢,钱袋子?”

“你有一次念着无羡又在跟你炫耀,说什麽忘机偷留着他的香囊当钱袋子用,我就想着做一个给你,你觉得好吗?”

“你给的都好,这上头……是什麽?”

“兔子啊,本来想绣个莲花的,怕你嫌女气,所以绣了个兔子,喜欢吗?”

“……很有你的特色,我很喜欢,我今天就用上。”不过,你家兔子那麽多,你抬头也见低头看一堆的,为什麽那兔耳会绣在头的两边?不是应该在上边的吗?

江澄一直无法理解,为什麽蓝曦臣总是能做出令人匪夷所思的东西。不过,就算再怎麽匪夷所思,只要是蓝曦臣做的,都是他的珍宝,可是现在他所珍视的东西,却被个混蛋拿在手里玩着!

「你要钱就拿去,袋子还给我!那不是你这种人能碰的东西!」看着钱袋子被那种人抛上抛下的,等等……他刚刚还从怀里把它拿出来?可恶!他要拿回来洗,而且要洗个三天三夜!他的曦臣亲手做给他的钱袋子居然被个人渣又碰又摸又揣在怀里的,太令人作恶了!

「我要钱干什麽?我只是好奇,那日,究竟是什麽东西可以让江宗主笑成这样?可是看来看去,就是看不出来哪里好笑,江宗主,你可以告诉我吗?」

「笑?我笑什麽?」秦愔一番话反倒教江澄愣住了,他看着钱袋子笑?他什麽时候……?

「……西泇河……你在?」脸色一黑,江澄没想到那时这人居然在附近。

「兰陵西泇,一叶扁舟,江宗主,我说我们有缘,可真不是诓你的。」

他和秦愔那群人是在一年多前一次夜猎中碰上的。

他和门人夜猎结束回云梦时经过一个小村庄,听到他们说村里闹狗妖,他二话不说的自动承下了替他们除去妖物。

狗妖耶。狗那麽可爱,怎麽可能成妖?就算成妖了,也一定是只很可爱的妖狗,搞不好他可以捉来训练训练,就像魏婴炼成温宁一样。(魏温:……)

结果那晚,当他看到那被门生逼出来的妖物时,他先是一愣,接着就是爆发熊熊怒火。

什麽狗妖?什麽狗妖?那明明就是一只猫!为什麽可以把猫跟狗看错?难不成只要有二只耳朵四条腿外加一条尾巴的都是狗吗?它还喵喵叫!

他们骗我!

江澄一气之下,三毒毫不客气的飞出直刺妖猫时,一道淡紫色的剑光也在同时疾刺妖猫,结果就是两剑相撞,叮当一声又各自飞回,那猫吓了一大跳,两道灵剑的剑芒让它整个背毛都竖了起来,趁着这一突变让所有人都愣住时,头一转,便往村外深山跑去了。

後来他才知道,原来村里已经有人请了秦愔他们来除妖,而自己恰巧碰上的村民当时还不知道已经请了人了,结果他们就这麽在夜猎时碰上了,还让妖猫跑了。

「我们接了委托,就该完成任务,但是你们坏了我们的捕猎,虽然那猫妖跑了,但难保它不会再跑回来报复村民,我想,请你们出一份力,一同围捕妖物应该不过份吧。」当时的秦愔说话还算得体,态度不冷不热,江澄当下也不认为这个提议过份,便应了他们一同捕猎。

原本以为事情就这样过了,他们不再有交集,却没料到後来他们在路上又碰到了。

一开始,江澄只是点个头当打招呼,闪身而过时,秦愔开口说话了。

「前次捕猎多谢了,云梦江宗主。」

「没什麽。」回话间,江澄脚步不停,但秦愔下一句话却让他不得不停下脚。

「听说你和姑苏蓝宗主结为道侣了?」

「……有问题?」没有回头,江澄只是淡淡的回了句。

「是有疑问,毕竟,之前从没听闻过两位宗主有龙阳之好,怎麽就突然在一起了呢?我倒是知道蓝宗主和已故敛芳尊交情甚笃,过往极密……」

「喜欢就在一起了,跟龙阳之好有什麽关系?他和敛芳尊只是结拜之情,与我们结为道侣又有何干?」

「呵呵……江宗主所言极是,只是……我想不到的是,家训严谨的蓝氏,居然会出了一个和男人搞在一起的宗主?这还真是……呵呵呵……唔……」笑声化为一声低鸣,几人只见一道紫芒闪过,秦愔肩上就多了一道黑痕。

「师、师兄?」

「师兄你怎麽样了?喂!你干什麽乱伤人呢?宗主就了不起吗?」

秦愔的师弟妹们愣了一会儿才回过神,见秦愔肩上的衣服不但被紫电划破,连衣下的皮肉都有一股淡淡的烧焦味,几人又是扶着秦愔又是骂着江澄的,一阵手忙脚乱。

「镇定,我没事……皮肉伤而已。」按着肩膀,想不到才随便说了几句,居然可以让江宗主对他用紫电?呵……他是不是该觉得荣幸?

「嘴巴给我放乾净点,蓝宗主岂是你这种人可以说嘴的?」紫电发出了滋滋作响的电流声,秦愔抬起头,便见江澄手一挥,紫电化回指环套在他的手指上,他一手在後,一手按着腰间三毒的剑柄,一脸冷肃,双目带电,气势高傲锐利的看着他。

「再有出言不敬,下次可就不是这样了。」话说完,江澄转身就走,几人看了都是气得牙痒痒的,你一言我一语的又开始在背後骂起江澄来,秦愔也没说什麽,只是一边安抚着师弟妹,一边看着走远的男人背影,嘴边扬起了冷笑。

骄傲个什麽劲儿啊?说穿了不过就是个玩男人的人罢了,有什麽好自傲的?他们云梦江家又是一个夷陵老祖又是一个好男色的宗主,说出来都是个笑话,还不准人家说了?

秦愔心中暗暗思量,那人生前,对蓝宗主就特别敬重礼遇,怎样都不许有人对蓝宗主出言不逊,好歹也算是主子,他照拂的人自然能不碰就不碰了,不过这个江宗主啊……哼……

「盯着他,这一鞭之仇,就算没能力讨回来,我们也不能让他过的逍遥自在。」

「知道了师兄。」

既然姓蓝的不方便动,就陪这姓江的好好玩一玩吧。

自此开始,江澄只要一离开云梦,不管是夜猎或是办事,总是会和秦愔等人不期而遇,当然,江澄并没有想到会有人专门堵他,而且不打架,就是拿他和蓝曦臣的事当笑话讲,还连褒带贬的,江澄觉得教训他们都算浪费自己的灵力,心里更担忧的,是他们去找蓝曦臣的麻烦,最後乾脆随他们去讲也不理了,就当走屍在叫,只要他们别上云深不知处就好。

秦愔本来也没什麽针对江澄的意思,只是觉得这人真是眼睛长头顶上,明明也不是个什麽了不起的人,干什麽都用鼻孔看人?都是二只手二条腿的,他傲气个什麽?跟个男人脱光衣服搂搂抱抱的,他嫌恶心多说几句有什麽不可以了?敢做还怕被人笑?哈!